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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是气急了,才打电话跟时醒说早白被上了身,事后想想,他也觉得不大可能。
在这点上,他和时醒的思路一致:
早白身上是有系统加持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上了身,再说,凭他那双阴阳眼,他也看不出早白身上有什么异常,所以他更倾向于路早白可能是脑子短路或断路了。
今天他准备回来开店,正好看见时醒在店里站着,就想进来问问情况。
接下来,终于得知舒游为什么会打电话来说那样的话的时醒,三观又被狠狠重刷了一次。
单是伤了舒游的猫却毫无悔意这一件事,就让时醒无法接受了。
早白还是那个早白吗?
或者说,真的是蛊邪?
蛊邪?
拒绝做饭的早白,异常缠人无理取闹的早白,狂躁的早白,敲碎电台玻璃的早白,诅咒自己去死的早白
真的是早白吗?
时醒突然冒出了个蛮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却让他的后背陡然冒出了冷汗。
不会不会吧?
说起来,他还真记得有这么一个蛊邪,由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对自己有着异常偏执情感的蛊邪
但它不是已经被封住了吗?
不,不可能的!要是它的话要真的是它的话
。。。
天津
116 世界十四()
见时醒握住手机,满额细汗的模样,舒游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时醒没应答。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是被浇了水的春笋,破土,冒芽,疯长,也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系统没有任何提示换句话说,系统在这几天内,一直没有发布任务,也一直没有开口说哪怕一句话。
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系统才给时醒和时境换了灵魂,按照它的操性,在恢复了之后,至少也该冒出来放两句嘲讽才对啊?
况且,他和大哥是突然换回来的,没有一点预兆。
系统不是说任务一旦执行,就不能终结吗?
只要思维的盲区突破一点,无数疑点就直冒了上来,激得时醒后背一层一层地冒冷汗,喉头干痒发烧,心悸得厉害。
不行不行!他一定得验证一下!
思忖了一会儿后,他埋下头,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着,给“路早白”发了几条短信过去:
“早白,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回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俩在一起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啊。”
“上次无颜鬼的任务,我都愿意为你丢了眼睛,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难道是要分手吗?”
时醒发送的这几条短信,智商难得地爆发了,话说得软硬兼施,如果“路早白”不回复,等于默认了“分手”这个选项。
果然,不出半分钟,十几条来自“路早白”的回复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
时醒莫名觉得紧张,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搓了搓手心,慎重地点开了短信。
千万千万不要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宝贝,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太冲动了。”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的,是我不对。”
“宝贝,你在哪儿?我去找你,现在就去找你,你千万不要动啊。”
一条条地刷下来,时醒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的不对劲儿啊,早白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路早白”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说,手机嗡嗡嗡嗡地振动不休,但是,最终,时醒的目光,集中在了最后两条短信上。
倒数第二条短信,是这么说的:
“宝贝,不要跟我分手,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我相信你啊,一直相信你的。你那么爱我,我也是那么爱你啊,我愿意为你奉献我的生命”
没有
居然没有否认
明明在那次无颜鬼的事件里,是他害得早白失明了,还打了早白一耳光!
别的事情早白可能还会忘记,可是这件事不可能啊!
而最后一条短信,却让时醒略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条短信,与之前濒临疯狂的风格完全不同,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不是他。”
——在路早白的手机中,有一段残破的数据信息在慢慢漂浮着。
——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片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蛰伏了多久,游走在电波与信号间,它找不到自己的躯壳,也找不到自己的来处和去路。
——自己是谁?要去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长久地,它找不到一个可以对接的信号,它能听到有人拿着手机说话,能看到有人在屏幕上一字一字地打下嫌弃又温柔的话语,可它总是迷迷糊糊的,它只是觉得,自己应当在这里,在这部手机里,陪着一个人。
——那人是谁?不知道。
——但是,它清楚地发现了一件事,在六天前,它换了主人。
——一个用词习惯与他的数据记载完全不符的人,一个矫揉造作的病人,一个混蛋。
——它很着急,想把这件事告诉某个人,但是,在它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电话簿里的人,却一个个消失了,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人。
——时醒。
——好熟悉的名字,感觉很亲切,可又无比讨厌。
——不过,管他是谁,只要能让他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就好。可是自己要说点儿什么呢?它只是短短的一段数据信息,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
——控制短信的发送?打电话?它没有语音系统,也没有视觉系统,他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从一个个最微小的字节开始,断断续续地分析、拆分字符,拼凑着它要说的话。
——它就像是一个笨拙的、摸象的盲人,可笑却又固执。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它也不清楚。它只知道,它的主人,那个对它而言很重要的人,现在不知所踪,它要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叫做时醒的人。
——不是他。
——“他”是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知道。
——它只知道,这个人对它非常重要,几乎是它的唯一。
——最终,它这个盲人,用了六日的时间,硬生生拼凑出了这么一条简短的信息,混在一堆信息中,发送了出去。
——快注意到吧,不是他。
——拿着手机的人,不是他。
时醒战栗着抓紧手机。
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情!必须!
连声招呼都没跟舒游打,他就奔向了门外,由于赶得太急,他在门槛上狠狠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五体投地,可还没等舒游问候他到底是什么病发作了,就见他连灰都顾不上拍,从地上跳起,几下就冲到了马路边,声音都变了调:
“出租车!出租车!”
疯了么?
舒游纳罕得很,给时醒打了个电话,想询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时醒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哟呵,可以啊。
舒游管小谢要了一杯石榴汁,叼着慢慢晃到了自己的店里,慢条斯理地给几天没见的狗狗们排队洗澡。
半个小时后,他的店门哐当一脚被踢开了,舒游惊得一震,差点儿把手里的水管喷向来人的身影。
早白?
再看到这张脸,他也不像几天前那样生气了,实际上,舒游很难对路早白发怒,上次那样的呵斥,都是第一次。
他正考虑着自己是要摆个脸色,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要对他笑笑表示友好,就听来人阴恻恻地低声道:
“时醒呢?”
“路早白”的身子挡住了从门口投射进来的光线,只留给舒游一个毛茸茸的模糊剪影,舒游眯了眯眼睛,淡定地耸肩:
“不知道,应该找你去了吧?”
“路早白”的声音,却带着股噬人的狠戾直刺舒游的耳膜:
“不可能!我来店里问了,说你跟他说了话,他就跑了!说!你把他拐到哪里去了!”
舒游翻了个白眼。
妈/的,狂犬病还没好吗?
他正扭过头去,想劝他有病快治,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兽医没法提供给他想要的治疗,就见那剪影的手上,抖出了一个奇怪的轮廓。
像是一把刀。
“还给我啊把我的人还给我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碰,是我的”
舒游霍然起身,警惕地捏住仍在呲呲喷水的水管,犹豫了两秒,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