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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们真去过?”太姥姥的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出来,守在旁边的姥姥也瞬间变了脸色。
第六章 村西诡事()
随着雨点儿大滴大滴地从天而降,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水气,把整个院落映衬得更加孤寂和神秘,二子家当院的大槐树经雨水的冲刷,厚重的槐树叶竟也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就像好多看不见的人冒雨在这院子里踱步。
大家簇拥着太姥姥往二子家的屋里去躲雨,二子娘一直在屋子里照看着二子,刚才的动静大了,她才探出头看是什么情况,但她看到的正是精彩的部分,黑蛇被太姥姥斩杀后,二子娘不禁在屋子里叫起好来。
二子娘赶忙招呼太姥姥往炕头上坐,又拿凳子给大家,正说着要去给大家倒水喝,被太姥姥喊住了,“他大婶啊,先别忙乎了,你啊,赶快披上雨衣去拿铁锨把那黑蛇先处理一下,记着啊,拿桃锨去,别用平锨!”
二子爹傻傻地问:“大奶奶,为什么只能用桃锨呢?倒不成这玩意还挑三拣四的?”
看大家都充满疑惑的样子,我姥姥接过话茬解释道:“那厮本就已修炼多年,不能像处理寻常蛇一样,经雨水一乱,它可能还有气力闹呢,说不好还能还阳也不定,一会儿啊,让他婶用桃锨先把那死蛇再剁一剁,剁得越细越好!”
我心想,姥姥这是要改善伙食啊,一会儿备不住还给我们炖蛇肉吃呢,我这脑子啊,就爱跑偏:)看着我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姥姥又继续说:“咱可不是想吃它啊,剁细后找报纸包好了,再用麻绳捆紧了,就放在你家挡门石旁边就行了,等咱们处理了那白蛇再一起处理掉。”
让把这玩意儿放在挡门石旁边我大概也知道原因,在农村,讲究的地方,家家门口都会有一块挡门石,其实它是有来历的,学名应该叫“石敢当”,就像钟馗一样,是去秽挡邪的神,在民间是十分受人敬重的,想必把这可能还会闹的死蛇放在“石敢当”旁边,是想让这石头的正气压一压它的邪气吧。可为什么要用报纸包,又要用麻绳捆呢?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随口溜达话,心里想的竟然脱口而出了。
姥姥又解释道:“报纸呢本身和纸是没有区别的,有区别的是这报纸上有字啊,而‘文字’是极阳的东西,这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正好可以镇一镇这黑蛇的邪气。”
姥姥的这个说法,如今让我联想到很多事情,比如,过年要贴春联啊,挂吊钱儿啊,学校的楼道里经常挂裱好了的书法作品啊,最有联系的恐怕还是文玩市场那些卖文玩的,尤其是卖老物件的,你会发现,他们都是用一层层的报纸在包裹这些物件,想必也是怕年长日久物件上会有邪祟之气,用报纸上的字儿压一压吧。
姥姥继续说:“而麻绳呢,是经人手搓捻而成,在搓制过程中,为了让绳子更密实,人是要沾着唾沫在大腿上搓的,因而沾了不少人的阳气,而这麻本身也是至阳之物,所以用麻绳再捆上几道就更保险一点啊。”
姥姥解释的头头是道,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太姥姥也不禁点头称赞。既然这样,就别耽搁了,于是二子妈披上雨衣,又拿上桃锨、报纸和麻绳就去处理那死蛇了,暂且不表,且说屋里这些人,大家目光都投向了炕上的二子,只见二子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不像是睡沉了,但又是一副叫不醒的样子。
太姥姥伸手把住二子的手腕,双目微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走神儿,过了一会儿,突然又眉头紧锁起来,二子爹带着哭音儿问:“大奶奶呀,二子没事吧?怎么老不醒呢?您别皱眉啊,您要不能救,我们可咋办哪!”
太姥姥没有理会他,转而又问我:“你俩昨个傍晚去村西头,还看到什么了?那个大坑没碰吧?”
一提大坑,我差点没哭了,岂止是碰了,还从里面捉东西玩呢!唉,这个后悔啊,去那干嘛,捅马蜂窝,拿棍逗大老黑,用皮筋儿装上苇子棍射苍蝇不比这强,可是也没办法,去也去了,不如照实说吧,我心里产生了激烈的斗争。要不说人会不由自主地就长大了呢,不是人想长大,是人想事越来越多了,所以人就长大了。
“我俩啊,去了!大坑也碰了!”我低着头,向上斜瞄太姥姥的表情。
太姥姥倒没有斥责我的意思,这让我放松了好多,不过她又追问:“光你俩,没看到别人么?”
“有啊,有两个大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河边,好像在看河里的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女的吧穿着白衣服,男的穿着黑衣服,最奇怪的是那个男的穿着的衣服就像是《水浒》里的人穿的衣服一样,是带着大襟儿的。”
太姥姥听到这里,与姥姥对了一下眼神,两人又都沉默了好长时间,好像在各自想着心事。一袋烟的功夫,太姥姥猛一抬头,又问四辈儿,“辈儿啊,你看到过亮子说的那两个人吗?”
“看到过啊,村里的好多小孩儿都看到过,总是在傍晚见着,我们都以为是外村儿的人溜湾来这看咱这大河的风景的呢。”
“他大叔,你看见过这俩人么?”太姥姥转身又问蹲在里屋门口抽着烟叶的二子爹。
“没瞅见过,我也总在傍晚去西头砍些柴火做饭,从没见过他们说的什么黑衣白衣男的女的的!”二子爹回答得很干脆。
“老太太,这就怪了,孩子们能看到,而大人就看不到,还总在傍晚出现,而且就站在河边一动不动,莫非……”姥姥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们每个人的心头都为之一紧。
第七章 跳舞的尸体()
上回说到姥姥听孩子们讲,他们都看到过一男一女两个怪人在傍晚的河边驻足的事,又联想到大人们却从来没看见过,不禁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又有些顾虑。
“说吧,孩子们都精着哪,他们知道的多点儿未必对他们不好。”太姥姥的话打消了姥姥的顾虑。
“唉,我也是怕有些话吓着他们哪!”
“刚才这惊心动魄的事都经历了,你觉得他们还怕什么啊,说吧,我倒要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太姥姥继续鼓励姥姥讲下去。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斗大的雨点儿敲击着二子家房顶的青瓦,青瓦又将这雨水如帘子般地倾泻到屋门口的一排红砖道上,然后又顺着院子里的泻水口流到大门外面。前排孟家的后房山由于今年还没泥房,已经见了里层的墙皮,雨中的土房子显得是那样的苍凉,院子里的大槐树遮蔽不住这暴雨的肆虐,任由浊混混,混浊浊的的雨水撕扯着它枝枝虬虬的盘根。
而屋里则显得暖和多了,于是,竟然有水气沾染上了玻璃,浸溅上了堂屋的草帘子,二子爹往大锅里倒着水,而灶前的风火儿也被四辈摇得吱吱作响,等二子妈处理完那死蛇,撩开草帘子进来的时候,大锅里的水正好开得滚滚得。
二子爹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二子娘又取出冰糖,给每个人的杯里都放了一小块,大家于是又围坐在炕边,听姥姥继续着她的思路。
姥姥的原话我已记不太准了,大概的意思是说,有一种说法,据说在《山海经》的外篇里有这么不起眼的几句话,“软,近蛇,化而不铢,头白尾黑,近道而生冠,长而啼鸣,吐之如雾,逢百载分,段而踞,夕而舞,隔千年合璧而飞升,不知向。”
意思是说,曾经有一种怪物,叫“软”,像蛇而又不是蛇,时常能被看见,又时常看不见,从头到前身是白色的,而快到尾部的时候又是黑色的,因为修炼所以有的能长出冠子来,身子越长越长而直至可以像公鸡报晓那样地啼鸣,伴随着它呼出来的气,咋一看就像吞云吐雾一样,每修行到一百年它就要把自己分为两段,两段各自为念,却又在一处生存修炼,每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就会出来起舞修行,修到一千年的时候,每一百年分成的段又会合在一处,可以飞入天地之间,就再也不知去向了。
看来姥姥是把刚才那条长着鸡冠的蛇和这民间传说中的“软”联系到一起了,也就是说,这蛇既然通体黑色,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说已经修行了一百年了,黑白两段身子已经分开了,但还在一处修炼,要不说二子爹怎么突然就撞客了呢,看来还真有另一条白“软”在旁边策应啊。
太姥姥点头称是,她说她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依她看来,这只是一条修了一百年的“软”,只分成了两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