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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本来面露不悦之色,似乎不认为自己该道歉。但是,我把话说的很重。医生就是白衣天使,不管他们有没有给你足够的帮助,最起码,曾经想过要帮。再者说,我们马上就要用到他们,总不能让人带着情绪来工作吧。万一失手怎么办?
中年男子听我这么一说,这才点点头出去。他和郑医生一同出了门,我则趴在病人旁边,仔细查看情况。蛊事册子上,没有把蝇蛊讲的太具体,因为这种蛊的威力不是很大。我刚才所讲的古代瘟疫,便是上面记载的。至于如何驱除蝇蛊,后面说了方子,我让郑医生去准备的东西,便与此有关。
十分钟后,中年男子回来,告诉我已经和医生谈妥。从他的表情来看,医生们可能对他进行了一些“教育”,否则他不会脸色像吃大便一样臭。
又过了几十分钟,郑医生也回来了,他满头大汗,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喊我去看。让这么一位长辈东奔西走,我有些过意不去,便趁着查看东西的时候说:“蝇蛊属火,在中医理论上,也可以看成热性疾病。大豆,雪莲,茶花您都知道,是属水的,同时有去毒功效。至于这蜘蛛网”
“是用来止血吧?”郑医生问。
我微微一愣,然后才想起来,如果比中医知识,他才是真正的行家。我点点头,说:“没错,用大豆,雪莲,茶花混入蜘蛛网给他止血,就可以达到特殊效果。毕竟这是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疾病。”
随后,我把东西准备好,拿到病床上。又从中年男子手中接过手术刀,在病床上的老人家脖子上比划一番后,我侧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他神情紧张,眼睛不眨的盯着我手上的刀。之前我已经和他说会做什么了,因此,此刻见我回头,立刻明白了意思,便咬咬牙,说:“拜托兄弟你了!”
我嗯了一声,转回头,把手术刀的刀锋轻轻按在老人家的颈部大动脉上。手术刀是何等锋利,不说削铁如泥,起码切肉是不用费力的。还没怎么用力气,血便流了出来,我的指尖感觉到一丝丝阻力,然后便畅通无阻。
动脉被切开,血呲的一下就喷出来,我被喷了一头一脸都是,也顾不上什么,大叫一声:“快把蜘蛛网拿来!”
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郑医生,立刻将东西用力捂在老人家脖子上。我把刀抽回来,冲中年男子喊:“让他们准备输血,缝合!”
正常情况下,动脉被切开,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挡不住血液大量流失。然而这一次,事情超出了常理可言。郑医生手上那团混了大豆雪莲茶花粉的蜘蛛网,过了几秒后,开始慢慢变得漆黑。他很是紧张的回头看我,说:“我感觉碰到什么东西了!不,是什么东西爬到我手心了!”
我自己也是满头汗,说:“不要怕,蝇蛊不咬人。”
这么一说,郑医生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不能说他胆小,实际上换任何一个人来,听说有蛊虫爬到身上,都会吓一跳。他能稳住自己的手掌不动弹,已经难能可贵。
清除蝇蛊,简单又很麻烦。因为它们和蚊蛊一样,都喜欢藏在人体血液中。想要驱除,就必须割开血管。在这个过程中,一秒都不能耽误,因为动脉失血的速度非常快,多一秒,都可能会让人当场毙命。
至于现在为什么看不到血那是因为蝇蛊已经被引了出来,正拼命往蜘蛛网里钻。所以,血液被堵在后面。等它们全部钻出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
中年男子没有耽误,立刻去喊了医生。
在病房里进行输血和动脉缝合手术,这种事,想必大部分医生都从未经历过。我不知道中年男子用什么方法使得医院同意了如此“荒唐”的事情,看着一群医生抱着血袋,推着各种医疗器械冲进来的时候,我忍不住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第十七章 插曲()
在专业领域上,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比我强很多。不出什么来。即便中年男子,此刻也闭上了嘴巴。没多久,郑医生也出来了,重症监护室的房门关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医生们正在进行紧张的缝合手术。
中年男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断问我:“我爸不会有事吧?”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郑医生问:“这东西怎么办?”
他声音有些颤抖,我转过头去,见其双手捧着一团乌黑的东西,正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想了想,然后示意他跟着去个隐蔽点的地方。中年男子本也想看看,但病房前没个家属怎么能行。
与郑医生走入楼梯口,我把那团已经彻底漆黑的蜘蛛丝接过来放在地上,然后用之前曾划开病人脖子的那把手术刀,轻轻挑开。原本柔软的蜘蛛丝,此刻变得十分清脆,稍微一碰,便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随着其内部被挑开,我们俩都看到,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在蜘蛛网中心挤成了一团。那是一堆蝇蛊的卵,它们与正常的蛆虫相比,体型要小很多,颜色更是像被烧焦的黑炭一般。如大部分蛊虫一样,这些蝇蛊的卵都带着难闻的腥臭味。
郑医生忍不住后退两步,然后问我:“这就是你说的蝇蛊?”
我同样第一次见蝇蛊,心里没什么底,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鼻子里塞大葱,也得继续装下去,便点头说:“是的。”
郑医生迟疑几秒,然后又凑上来看。这时候,蜘蛛网里的蝇蛊卵开始不断蠕动,有几只甚至要爬出来了。我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原本被蜘蛛丝封住的蝇蛊卵,现在接触到新鲜空气,又恢复了行动力。虽说蝇蛊不传染,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任由其爬动,谁也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有些惊慌失措,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蛛丝。
拳头大小的一堆蛛丝,瞬间升腾起将近半米高的火焰,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中,大量黑烟随之升起。我被这烟气熏的咳嗽起来,慌不迭的想要将窗户打开。然而,医院的窗户,为了防止某些意外,基本都用钉子固定死了角度,无法打开太多。这么多的黑烟散不出去,直接往上层而去。
我有些傻眼了,谁能想到,烧蝇蛊卵,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倘若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一层着火了呢。
郑医生一脸古怪的看着我,不等他说话,便听见上面传来人的大喊:“下面怎么回事?烧什么呢?”
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郑医生见我逃离现场,自然也跟了上来,同时有些惊慌的问:“这烟有没有毒?”
我哪知道有没有毒,蛊事册子上只说“事后将之焚毁”六个字。不过按道理说,应该是没毒的,因为高温足以毁灭这个世界大部分病毒。当然了,我无法肯定,只是用这个来安慰自己。这一层的护士应该也发觉了什么,有人往楼梯口匆匆跑去。我不敢抬头,对郑医生说:“那位老人家应该没事了,回头你告诉他,多买点补血的东西养养就好。”
说罢,不等郑医生回答,我便匆匆离去。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骂:“哪个杀千刀的在医院恶作剧,这烧的什么玩意,也太他吗难闻了!”
我尴尬不已,只能当没听到。这件事,是多年来,干过最羞愧的事情。只能说,对蛊的不了解,导致这次小插曲的出现。敢做不敢动,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很是败人品。我自认有错,只是当时基于父亲失踪的原因,不想让自己陷入太多的麻烦当中。
而离开医院后,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被张元奇融掉眼睛和舌头的老男人。如果说我最近得罪了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他了。之前没有想到,是因为心绪乱了,而现在刚解决一件关于蛊的事情,自然而然想起了他。
父亲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想到这,我自然忍不住要去找他。只是,一个活生生的养蛊人,是否会存在什么危险?即便他的五感受到很大影响,但张元奇对蛊的阐述,依然让我对这个领域的人有十足的畏惧。但是,身为儿子,只要有一丁点可能,那么无论前方存在任何危险,我都必须得去。
不过,我也没有过于冲动,而是回到家里,把蛊事册子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医院的事情让我明白,蛊不一定只在偏远边疆存在,就算是内陆,也会有。既然要和这类人打交道,自然知道的越多越好。
把册子上关于各种蛊的记载,如何判断,如何应对都默默记于心中。确定不会遗忘后,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