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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
“顾鼎说了,只是说了也没用。”魏则中轻快的嗓音从后头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如今辽梁,本就是顾家风头正盛,被压着的陈家,又没了嫡出二爷,如何能忍得了,只怕这时候,他们先怀疑的就是顾家。”
“只是,殿下或可还有些许安慰。”魏则中对着梁仪点了点头,算作打个招呼,“这事发生在雁门,对面的苏岚,只怕,也不好过。”
“哼。”司徒岩若冷哼一声,转过身来,面向二人道,“陈叔年也是个废物,竟然能叫人在重重护卫之下杀死了。”
“我倒是觉着,自己人的可能性不大。”梁仪瞧着司徒岩若,点了点头,“毕竟有实力出手的,都没有理由出手。”
“也许就有人像温煦那样,单纯瞧人不顺眼呢。”司徒岩若唇边依旧挂着冷笑,“陈叔永这几年也是得罪了不少人,报复在他弟弟身上也说得通。”
“不过。”魏则中缓缓一笑,道,“温煦其人,世上哪有几个。可是,不想和楚国停战的人,可不在少数。况且,不忿您抬举辽梁的,也不少。”
“不论是谁所为,当务之急都是安抚住辽梁集团。”梁仪亦是点头附和,“毕竟,榷场能成,仰赖辽梁,若真是因此事,逼得辽梁和咱们作对,那便。”
“我,这就去请示皇兄。”司徒岩若倒是微微一笑,“梁仪,你立即拟旨,安抚陈氏,安排陈氏亲族往楚国料理身后之事。与苏岚通函,请她与个方便。”
“苏岚方面,此时不大会。”
未待梁仪说完,司徒岩若倒是摆了摆手,道:“她会行这个方便的,此事上,我与她利益一致。”
“是。”
*
司徒岩卿的寝宫里头,药香清苦。内侍皆是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服侍在内,见得司徒岩若来,也不过是躬身行礼,也不通报,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他常来常往。
司徒岩卿如今倒也好了许多,并不像半月前一般,****昏睡,听得侍女与身侧正服侍他喝药的魏皇后回报,便也轻轻握了握她手,缓缓一笑,道:“叫安仁进来,我也许久没和他说话了。”
魏皇后于是将手中药碗,交予一旁的侍女,点点头,又理理衣裳,便亲自出去迎司徒岩若。
周人祖上,亦有鲜卑血统,虽是汉化立国,但于男女大防,看的并不重,因而,司徒岩若与魏皇后这叔嫂相见,亦未有人觉得不妥。
“皇后娘娘。”司徒岩若见得魏皇后出来,难得舒缓了脸上的郁色,露出几分笑容,缓缓躬身行礼。
“王爷这是怎么了?”魏皇后虽是后宫里说一不二的贵女,可对着这皇帝唯一的兄弟,倒是温和的很,一举一动,也颇有几分雅致风仪,缓缓还了礼,她瞧着司徒岩若脸上神色不好,便问道。
“皇兄现下可是醒了?”司徒岩若扯出个笑容,可眉头依旧紧锁。
“王爷这边请,陛下现下醒着,也说要见您。”魏皇后见他这幅样子,便知事情不妙,亦不耽搁,便将他引到内殿。
殿里司徒岩卿已是喝完了药,靠在大迎枕上,等着司徒岩若。那一张司徒家艳丽无匹的脸,如今苍白许多,倒是少了平日里的杀伐之气,眉眼瞧着比司徒岩若还精致几分。
“皇兄。”司徒岩卿微微一伸手,司徒岩若便急急迎上前去,握住他手,便跪倒在他床前,“皇兄瞧着,好多了。”
“快起来。”司徒岩卿手上半点力气也没有,却仍是尽力握了握司徒岩若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瞧你这样子,似乎是前头有什么事了。”
司徒岩若叹了口气,倒是缓缓道:“臣弟本不该拿此事来叨扰皇兄,只是,实在棘手,臣弟不敢自己做主……”
司徒岩卿半眯着眼,靠在迎枕上头,听他缓缓将这事讲了。虽是仍闭目养神,却也不由得眉头紧锁,缓缓道:“朕亦是与你一般感觉。周人、楚人若真有想法,早不会等这时候下手。前头商议时,朝廷上做手脚,不是更加容易。”
“那皇兄以为?”
“十之八九,是齐人手法。”司徒岩卿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上,目光锐利。(未完待续。)
【番外】酒馆()
“郑彧,这可是我在中州过的第三个年了。”大雪覆盖城池,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街头俱是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小酒馆里两个少年临窗而坐,猛烈的北风吹进屋来,一室的寒冷,两个人却恍若未觉。
“哦?”月白色衣裳少年,眉目一挑,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怎的是第三个,这不是咱俩共度的第二个新年吗?你倒是背着我,又做过什么风流事,快说说。”
说话的那个少年,笑意爽朗,眉色极浓,衬着那一双桃花眼,却美得没有半点邪气,如三月朝阳,只让人心里都暖和起来。
“第一次在中州过年,是四年前呢。”烟水蓝色衣衫的少年,缓缓地说,素手执起杯子,酒液顺喉而下,他的手极美,手指纤长,颜色白皙,可若翻到掌心,却是结着一层茧子。他喝酒的动作,姿态闲雅,漫不经心却自有美感。
“苏二爷,这喝酒的模样,真真叫我这个男人都为之心动,这风流之姿,可是惑了多少女子的心啊。”郑彧笑着说道。
“四年前,我就住在对面那小巷子里,说来这家酒馆藏得这么的深,还是我那时找到的呢。”他不理会对面的男子,只是自顾自地说,“那时候,我一家都被齐人追杀,将将逃到了楚国,和爷爷接上了消息。那时,我大嫂尚在月中,却也得四处逃命,我那侄子,是不足月生产的,八个月出生的孩子,体弱多病,那一个月里,我一直以为这孩子活不下来了呢。那个年啊,过的可真是难忘。”
“苏岚。”郑彧止住了笑容,却不知该说点什么,“这些事,我倒从未听你说过。”
“说这些做什么,讲我多凄惨。”他一笑,笑容凄冷,却是晃眼,这个少年的美,是介于男女之间超越性别的那一种,他容色极美,眉如远山,斜飞入鬓,凤眼狭长,常含三分风流,唇色极淡,却是好看的绯色,他整个面容便是女子也难以及上,却极有英气,不显柔媚,让人望去,便觉冷冽,便似个玉做的少年。
“那些事情,说出来,不过是换人两声长叹。”他转着手中玉杯,看着对面的男子,“倒是宛平那一场大火,才真真是凄惨呢。”
“这么说着,我倒有几分不忍了。”郑彧笑着对他说,“你我这样的行径,倒是和你当年所受的,相仿啊。这大过年的,咱们毁人家门,真是有点缺德。”
“我呀,这几年来,学会的不多,不过也不少,学的最明白的就是,这乱世里啊,活得下来的,有几个良善之辈。要是不想被害,就得害人。”苏岚笑着放下酒杯,眸色冰冷如霜,“这就是生存的规则,你不愿意,你就去死呗。”
“我可舍不得死,大楚郑氏长房就我这一个独苗,我要是死了,我爹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郑彧笑着摆了摆手,“我可不能让我爹背着这不孝的罪名。”
“喝了这杯酒,咱俩还有几十里路要赶呢,我若看不上戏,便把你吊起来打。”苏岚笑着横他一眼,郑彧忙收了笑意,端起杯中酒与他对饮。
夜风冷冽,苏岚饶是披着狐裘也觉得有几分寒意,倒是郑彧低低骂了一句:“贼老天,这么冷。”
苏岚不由得低低一笑,想起夏日一众世家公子哥正在京城里玩那流觞曲水的风流把戏,却忽的下起了雨,他们十来个人,一起怒指苍天,大喊了一句“贼老天”,吓得赵家那位公子连忙跪地祈祷,什么老天爷别劈死我。郑彧见他笑,也想起了这事,便也笑了起来,却又是说道:“等这事完了,咱俩也得回京了,这回回去,不知道有没有命,再骂一次贼老天。”
苏岚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翻身上马。郑彧也神色庄严,收了那嬉笑模样,随他策马而出。
苏岚的马跑的极快,郑彧也紧随其后,风里夹着雪粒打在两人的脸上,苏岚将风帽拉下罩住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目光冷厉。
“我说,咱俩就是为了看戏为了演戏,也犯不上跑出来到这吧,这也演的太真了。”郑彧在身后大喊。
“哼,咱俩今夜,只要是在高州境内,无论是哪,都逃不开干系,三爷那也没法交代。只有在这中州,才有大笔的人证,遭点罪,却是无损名节,我认了。”苏岚的声音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