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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亮本想转圜些时候想办法遮掩过去,可却没想到他们的尊主这般急性子,竟懒得和他周旋。无奈之下,他只能沉声道:“多年前尊主转世投胎,借凡人之体降世。佛国之人梵离先一步寻到了您,将您封在了善恶业镜之中。”
损梵心经是别暮重生的关键,这世上只有她能够修炼此门功法,也唯有她能获得最后一层的法门,重生。
只要损梵心经在世,只要她还存有心念,她便能够重归。
在别暮第二次重生之前,为了让她早日降世,圣哲明知这般会毁了自己的神体,却将灵识祭给损梵心经,以此为媒,缩短了她重生的时间。
这就是为何别暮第一次重生觉醒花费了七百年,而第二次觉醒至今却不过三百年。
事实上,是两百多年前她便降世了。自此,圣哲的头发便被别暮遗留在损梵心经上的力量影响,变成了银色,神体也一日日的衰败下去。
两百年前别暮重生的一瞬间,圣哲分明感受到了她的降临,可到了凡人界的金沙村却遍寻不到她的踪迹,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圣哲失望又害怕,遍寻三千界无果已是百年以后。
他万般无奈之下,寻到了界魂的下落,通过界魂得知别暮被困在蜉蝣客栈“善恶业镜”之中。
他赶到蜉蝣客栈,这才惊觉客栈的陆老板竟然就是千年前的梵离。他背对着善恶业镜看着梵离,缓缓的道:“难怪一百年来我费尽心力寻不到她的踪迹,将她封印在善恶业镜中,亏你想得到。”
陆离微垂着双眸,面容冷若冰霜的回道:“至少,天界不会追杀她,她能够长久的活下去。”
“你觉得这样算是活着?若这般算活着,那倒不如让她灰飞烟灭吧!”圣哲气急了,一把穿过善恶业镜抓向她的手臂。
陆离條然起身,纵身一跃挡住了圣哲的手臂,二人上下翻飞在房中斗了起来。
圣哲气啊!他以自己的身体为祭,换得她早日重生,就这么被梵离荒废了一百年啊!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捧在手心里的别暮,他珍视珍爱的别暮,就这么被他封印在善恶业镜中保持着婴孩的模样苟延残喘!
他说什么?活着?长久的活着?
不能一战,不如立时死去的好!那才是他的别暮啊!
上一世别暮已经因他而死,他怎么敢再蹉跎她!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爱她!圣哲越想越气,前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招招要取陆离性命。
正在此时,庄严而慈悲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此生故彼生,此起故彼起;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一切因缘生,一切因缘灭。我将她的元神一分为二,散于世间,是正是邪,全看她个人造化,待到时机成熟,再做了断,如此,可稳妥?”
圣哲指着佛祖的鼻子骂道:“你们有这么好心,当年就不会坐视不理!将尊主害成这般模样,又装作好人,你当我会信你吗!”
陆离却蹙眉对佛祖道:“天帝察觉了。”
佛祖微笑不语,转头问圣哲:“你现在,能护得了她?”
圣哲越过佛祖看向他身后的婴孩,两百年了,他费尽心力才找到她,可他却无法保护她直到觉醒。这一瞬间,他的目光无奈又悲凉。
他垂下了手,双肩不自觉的耷拉下来,道:“别暮,永远都是别暮,无论是善是恶。什么元神一分为二,我决不答应。但你若能保证她安全长大,我这便退出清虚界。”
佛祖微微点头:“好,将仙魔共主交给本座吧。”
圣哲蹲在地上,将婴儿抱在怀里,就如同两千年前,他第一次抱着她柔软的小小的身体一样。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将损梵心经塞到了襁褓之中,低声在她耳边微笑着道:“小别暮,快快长大,一定要快快长大。”
他将襁褓送到了佛祖手中,跟随他到了灵塔峰下,从此,别暮成为了玄清真人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女弟子。
她成为了拥有仙人血脉的修仙者,随她而来的损梵心经,被灵塔峰束之高阁贬为魔功,万万不许门人修炼,尤其是她。
攸宁沉着脸,问道:“他灵识尽失,为何不及早通报本尊。”
“这。。。魔主不许啊,他怕您为他分心,严令属下不可向您透露真相啊。”
雅亮能体会到圣哲对尊主的感情,那种一切为你,又不愿拖累不愿打扰的感情,正是为了这份真情,他才敢一直对她隐瞒下去。
攸宁面沉似水,摆摆手道:“本尊知道了,你回去吧,不要让圣哲知道你来过。”
“属下告退。”雅亮拱手拜了一拜,退出大殿。
第四百四十六章 黑白相博()
她就那么枯坐在空寂的大殿里,体味着圣哲的孤寂。这一坐便是一夜,初升的金乌照亮殿门,阳光从门上的明纸投落在地面上,三声叩门。
门外响起少女的声音:“尊主,魔主吩咐婢子前来伺候您沐浴更衣。”
除非必要时刻,她都不喜运用清洁咒,而是喜欢真实的泡在热汤中清洁,连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记得。
“进来吧。”
沐浴更衣后,攸宁神清气爽的走出殿门。阳光之下,圣哲身穿淡金色的锦衣,一头银发以月白织金带子规整的束成一髻,面色虽苍白双眸却很有精神。
“圣哲真俊俏呀。”攸宁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圣哲沉了沉气,低低的笑了两声道:“尊主。。。别闹。”
攸宁窃笑道:“脸皮真薄。”说完,她转手为掌,圣哲躲也没躲只是双唇紧抿着,半空中淡红色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流光华彩缓缓没入他的胸口。
圣哲面色略微转红,攸宁利落的收回手掌,负手往前走去。
“尊主。”
“恩?”
圣哲舔舔略有些干涩的上唇道:“我的灵力已经耗空了,往后莫要浪费灵识,没用的。”
攸宁走在前头,淡然的道:“我度给你灵力,那是因为我想要给,有用亦或无用都要给。”
这个说一不二的个性,这个口硬心软的模样,圣哲不禁一笑,她还是别暮。
既然是闲逛,两人便真的不乘车不骑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魑魅界凡间的巫咸国晃悠。魑魅界与清虚不同,这里人、妖混居习以为常。
街市上经常能见到长相奇怪的妖族若无其事的吆喝贩卖,圣哲始终走在她身后,她急他便急,她缓他便缓,不逾越也不卑微。
走累了,便在路边的茶寮喝上一杯凉茶,身边偶然有半人半妖的小孩子嬉笑玩闹。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气氛自然而和谐。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老人摆着棋台独自下棋,一时间觉得有趣,攸宁走上前去含笑问道:“老人家,我可以坐这里吗?”
老人抬头看看她,微笑着拱手道:“若是愿意与我手谈一局,你们的茶钱便由我来结。”
攸宁侧目看看圣哲,道:“有人请喝茶。”
圣哲笑着摇摇头,真是顽皮。
茶寮老板正巧出来添水,见这情景便道:“仙姑,这位是我们茶寮一宝,百年以来已经胜了三千七百六十三局,从没有败绩。”
“哦?”攸宁更加有了兴趣,转过头来问道:“老人家,你说我赢了你便请我们喝茶,你若赢了,我也请你饮茶,这样公平吗?”
老人轻声笑道:“好吧好吧,就听你的。”
攸宁圣哲入座,她笑着低声道:“老人家,我可只有两只手,你也把袖子里的六只手收回去四只吧。否则我赢了,你面上不好看,我若输了,一定要骂你。”
老人一听这话,面色略有些难堪。他是蜘蛛妖,修为极高,能看出他真身的人,百年以来她是第一个。
见到攸宁落座,茶寮老板忙敲起铜锣喊道:“有人应战溯璇老人啦!”
“嗡!”周身响起无数的声音,摊贩路人纷纷聚集到了茶寮前面。
不知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孩站于茶寮前面,手指一拉吊绳,一块大大的帷幕顿时落下来。帷幕上正画着棋盘,一旁来了几个孩子搬来板凳和手掌大小的木质黑白棋子。
攸宁略有些惊讶:“这阵仗,够大的啊。”
溯璇老人捋捋胡须道:“因为,我若是输了,不但会请你们喝茶,还会死在这里,而外面那些人都想看看我究竟什么时候会输。”
攸宁微微蹙眉侧目看向圣哲,圣哲问道:“为什么?”
溯璇老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