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鲤认得出来这种味道,那是焚烧的香料的味道,分明就和庙宇之中燃烛贡香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越走越深,连鲤几乎怀疑起慈济宫有没有这么大了。最终,她停在一块偌大的白色幕布之前,踟蹰着却不敢入内。因为那种香火的味道十分清晰了,她可以肯定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忽然之间,在幕布之后又有人在轻轻叹息着,那声音幽幽低低,喃喃说了句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有人不停地在说,“等啊等啊”,或者类似的词汇。
1…065 灵堂之诡()
等什么?等她的到来吗?
连鲤闭眼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怀着必死的决心拨开面前遮挡着的白绫的,刚一掀开,她立马举起烛台,下一秒就愣住了。
连鲤许久才回过神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看到了偌大的一间灵堂。
这宽阔的厅堂隐在幕布之后,布置十分简单。
四周垂挂着灵幡,前方设有牌位、香案、蜡烛以及简单的瓜果供品,上书斗大的“奠”字,而桌案上成对的香烛已经快要燃烧完了,香案之上燃着的一盏长明油灯,火焰随着风势诡异地跳动了几下,忽明忽暗。
一点香灰落下,随风轻轻落在了静跪在桌案之前的某人身前。
那人一袭如火般的长裙披散开来,就好像是在桌案前燃烧的火莲一样,用一手红艳如丹的五指轻轻地捂住腹部,珠钗散乱,长发遮面,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
“母后?”连鲤大吃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烛台奔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卫若水没有应答,任凭长发凌乱,低着头,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喃喃地说这些什么。
连鲤连喊了数声,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迟疑地凑近了些,终于听清楚了太后在说些什么。
卫若水像是魔障了一般,反复地念着两个字。
“疼啊……疼啊……”太后的声音拉长,喉间带着濒死的咯咯声响,“疼啊……”
连鲤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却依旧迟疑着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母后?”
“疼啊……疼啊……”
卫若水痴痴地抚摸着腹部,忽然缓缓抬起头来,发丝滑落露出清绝的脸庞,那张脸上的瞳孔空洞地睁大,微微上吊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连鲤的方向。
“疼啊……”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声音好像会传染一样,每一次毫无感情的呢喃都会使得连鲤的背脊更寒冷一分她的两腿发软,情不自禁地往后缓缓退开。
她终于震惊地发现,先前在窗纸的另一端的,就是魏国太后卫若水。
“母后?”
连鲤一边往后退着,眼睛紧紧盯着香案之前的卫若水,还带着些许侥幸轻声说道,“母后,您认得我啊,我是鲤儿啊……”
她的声喊话似乎起了一定的作用,似乎正处于某种错乱意识下的卫若水轻声说道:“鲤儿?”
连鲤的心一喜,抓着掀开一半的幕布又放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犹豫地停住脚步,她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对,我是鲤儿啊……”
“鲤儿……我的孩子……”太后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怅惘的神色,“我的孩子呢……”
“我在这呢……”连鲤尝试着渐渐走近她,伸出双手试图使她镇静下来,轻柔地安抚说道:“在这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太后卫若水抚着腹部的手一紧,脸色一变,开始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根本看不见在她身旁的连鲤。
连鲤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了,太后似乎正处于某种不正常的幻境之中,或者说,是癔症。她现在的思想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而是沉浸在病症的幻觉之中。
连鲤刚想出些端倪,怔愣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太后猛地起身,把她撞了个趔趄。
连鲤下意识便抓着身后的幕布,一下子摔了个实地。
“那不是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在哪里,我的鲤儿没有死,我的孩子……”
太后卫若水捂着腹部,惊慌地四处张望着,好像身处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走走停停,兜转的脚步越来越快,呢喃念念的语速开始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像是随时会爆发的野兽一样。
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连鲤看着此景,后知后觉的害怕情绪终于狂涌了出来,趁着卫若水她不顾依旧疼痛的脚踝,连滚带爬地爬到香案之下,害怕地捂住了嘴巴,生怕惊出一点儿声响。
透过垂挂的案布流苏缝隙,她看见太后穿着的祥云绕凤鎏金宫靴远远近近地走来走去,心中的恐惧更盛。
来来回回地在灵堂搜寻着什么的卫若水一无所获,情绪忽然变得狂躁了起来,她清丽的脸庞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地握着拳,狂躁地左右踱步,捂着疼痛的脑袋,开始冲着虚无的空气大吼大叫道。
“那是本宫的孩子!那是本宫的孩子!”
连鲤被这吼叫吓了一跳,眼泪几乎就要流淌下来。
她听说过宫内传说着的太后当初是如何艰难地在政变之夜的叛军之中生下自己,然而她没想到这痛苦的回忆似乎还束缚着母后的心神这么久。
听着卫若水的吼声,她忽然想到,每年五月三十的诞辰,她的母后全都早早告退,难道是因为太后的情绪会在这种日子这样子崩溃吗?
她的腿还在发软,还在颤抖,然而连鲤又想起了在宫殿之外远得甚至有些不安全的皇卫队列,想起了石兰的交代。
原来石兰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吗?
什么叫做“不是本宫的孩子”?
可是自己还活着啊,好好地活了那么多年了……
到底这个灵堂到底是设来祭奠谁的?
到底是谁在那一晚上死去?
心中的恐惧盖过了强烈的好奇与疑惑,连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然而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在外面不停走动的太后已经安静下来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若是卫若水还在大吼大叫,连鲤还不至于太过害怕,然而此时一安静下来,她才觉得自己躲在桌案之下的空间十分狭小,她的背需要紧紧抵住后面的墙壁,缩着肿痛的脚才能够栖身在内。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徐亨、母后、夏新荷、迷谷、王叔……
她不过是想安生地当个皇帝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案布之外不再有声响,连鲤无法得知太后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藏身于桌案之下的连鲤捂着嘴,却不停地在发着抖。
她多希望自己一开始就与司寇准待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发现太后宫内的灵堂,也不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
1…066 死者未死()
她多希望自己一开始就与司寇准待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发现太后宫内的灵堂,也不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
小准儿救我……小准儿小准儿……救我……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司寇准的名字,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起来,害怕与莫名涌起的难过情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然而她不能失去理智,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与呼吸。
这种安静的恐怖比起大吼大叫更为可怕,连鲤听得见从自己强捂着鼻腔的手心中呼出来的粗重的喘息,心脏狂跳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害怕的情绪不受她的控制,而太过于安静的压抑环境她的神经紧绷,只需要一丁点的声响就会断裂。
就这么蜷缩在桌案之下许久,她紧张的情绪到达极点之后开始慢慢回落,她开始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也许太后只是犯了病症很深的癔症而已,也许是因为怕自己害怕才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也许这灵堂是死去的父皇设置的,也许是因为触景伤情她才从不参加自己的寿宴,也许这么安静母后已经离开了……
她这么找了许多借口安慰自己,害怕的情绪居然也慢慢地缓解了下来。
连鲤抚着胸口,做着深呼吸,待确认了外面真的已经没有动静之后,揉揉脚踝,准备爬出桌底。
她刚一趴下,觉得眼角一侧有什么东西,下意识侧脸一看,便对上了流苏案布之外的半张脸。
那张脸清丽娇美,面色惨白,此时好像遇到了什么极其兴奋的事情即将狂笑出来一样兴奋,却又拼了命地强忍住上扬的嘴角,而那双眼睛带着股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