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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才行进了三十里,日头才刚开始偏西,张宪便吩咐众人找一家村落歇息下来。
此时辽国的村落倒是颇具特色,大多都是沿着驿道而设。这样倒也方便了行人和商客,不用担心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如今金国兴起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辽国上下,官场已经是一盘散沙,民间也是人心惶惶。
到底是留在故园做金国的顺民?还是背井离乡去宋国讨生活?见到有宋使众人来到,当地的百姓便也一窝蜂的聚拢起来打听消息。
张宪面对辽国官员硬不起来,面对辽地百姓倒是很能软下去。肩负着宣帅的叮嘱,自然要表现出亲民的一面。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嘛!便亲自站了出来,走入百姓群中,替宣帅招抚起辽国民众来。
这种事王衙内自然不会掺和,一群乡巴佬有什么好说的!随行的辽军护卫远远的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被围在人堆中的张宪正在扯着嗓门嚷嚷呢,却暮然发现衣袖一动,一张字条被人塞了进来。
张宪心脏猛的一跳,心知那话儿来了,心虚的瞥了远处的辽军护卫一眼。
辽军护卫都跟在王衙内身后聊天,没人注意这边。
张宪便借着整理衣袖的机会,将字条藏了起来,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招抚百姓。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群百姓,回到下榻的房内,支开了其他人,张宪这才放心的把字条拿了出来,只见上面一行字:“使者明夕当宿涿州驿馆。”
张宪这下明白了,有人约自己在涿州驿馆相见。便将字条撕碎,取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烧掉。
第二天一大早,张宪便火急火燎的催着众人赶路,终于在傍晚前来到了涿州城中。
一行人在驿馆住下之后,张宪便来到王衙内房间,二人密议了一阵,王衙内便起身前往城内青楼而去。
辽军护卫明面上的使命乃是护卫王衙内,见到此情形,当然大部分都帮着去当爪牙,只留下一名护卫在驿馆内做做样子。
草草的用完晚饭,张宪便打开房门,在房内苦苦等候起来。
一直等到三更时分,却没有任何动静。
满心失望的张宪关好房门,正准备就寝,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张宪心中一阵狂跳,赶紧打开房门。
却见馆内的老驿卒举着一盏油灯,颤巍巍的站在门口。
见到张宪开门,驿卒便开口问道:“贵使可需方便?小人灯火伺候。”
又是空欢喜一场,张宪便开口道:“你且下去,无事休来本官房前。”
老驿卒却不走开,继续问道:“贵使可需方便?小人灯火伺候。”
张宪正要发火,却蓦然醒悟了过来,开口道:“还请前头带路。”
驿卒掌着残灯领着张宪来到茅房前,用手指了指茅房,开口道:“贵使请。”然后放好油灯,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把扫帚,开始不紧不慢的清扫起地面来。
张宪这下心里有数了,来到茅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反应。
当下推门而入,却见到便桶旁边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见到有人进来,便压低声音开口道:“可是宋国贵使?”
张宪便也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正是本官。”
黑影便开口道:“小人刘宗吉,乃涿州人士,听闻大军伐辽,特前来相投。见贵使身边有辽军监视,故不得不请贵使来此相见。小人眼下有机密军情禀报。”
张宪却对机密不感兴趣,开口问道:“可有降表?”
刘宗吉从怀中掏出一份降表,双手递了过来,开口道:“现有家父奉上的降表在此。小人世居涿州,官场之上乃至守军之中,均有小人的亲友。倘若大军临城,小人愿偷开城门以献。”
张宪一把接过刘宗吉递上的降表,小心翼翼的藏进自己怀中,然后开口道:“且住,此等机密,你不妨面陈宣帅。”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张九品文官告身,压低声音开口道:“此乃朝廷九品官员告身,本官临行前宣帅亲手交付。告身上大印皆已盖好,填入姓名便可作实。凭此可免被朝廷大军误伤,你可持此前去求见宣帅。”
刘宗吉心下大喜,正要伸手接过。张宪却将告身往身后一收,开口道:“此告身实价纹银八百两,恕不还价。”
听了此话,刘宗吉一个踉跄,差点就就栽倒在便桶里。
咬了咬牙,成交!
当晚,老驿卒借着送宵夜的机会,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搬入了张宪房内。
接下来的日子里,类似的情形不断的上演,有时候甚至弄得王衙内一天内得跑两三趟青楼,好引开大队护卫。
如此张宪怀中的降表越来越多,手头的告身越来越少,随行的马车也越来越满。不由得心里狂笑,这趟生意果然很好,发财了!
这些人中,有真心前来投诚的,也有耶律大石派来诈降的。唯一的区别便是真心投诚的大多会忍痛同张宪买告身,诈降的自然不会花这冤枉钱。
所以说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王叶精心设下的诈降计,表面看起来破绽全无,却差一点让张宪用一张告身试出了真假。
好在张宪这货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若是碰到赵良嗣这等心思慎密的谋士,八成就得露陷。
当然买卖告身这种事情张宪也不会同童贯禀告,何况这货根本就没命回宋。童贯身边的谋士们自然也无从知道详情。
老天爷这次,站在了辽人这边。
第19章 轰隆一声响,魔理沙登场()
有辽一朝,南京道都是辽国的财赋重地。
虽然此地农田稀少,乃至于粮食都靠海运从东京道运来,却架不住此地同宋国接壤,在新城、涿州等地有三个同宋人交易的榷场。
边境贸易嘛,自然有钱。
更何况对面的宋国,那可是土豪,富贵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年复一年,大批的毛皮、东珠、老参从各地汇集起来,再从此地往南运去;又有大批的茶叶、丝绸先运进此地,再分散到辽国各地。
这一进一出之间,析津府想不繁华起来也难,用当地人的说法就是:“风物不下汴梁。”
可惜往昔的花花世界,如今也是遍地愁云。
东京道一丢,南京道的粮草便没了着落。
有心向宋国买入,结果宋国主动断了榷场不说,还趁火打劫,派了十五万大军北伐。
战争的消息一旦传来,市面上的粮价一日数涨。
倘若只是如此,那还算好。以南京道存储的粮食,一年半载之内还能勉强维持。
可惜还有雪上加霜的事情,今年辽国接连失地,金人残暴,打下一地便屠杀一地。
五京之中只剩下南京一处苟安之地,被金人杀破了胆的各地百姓便洪水一般朝南京道涌来。
三十来万人的析津府内,如今已经挤的满满当当,不下百万人口。
一百万人口,那就是一百万张要吃饭的嘴。
这么多难民聚集起来,每天消耗的粮食自然不是小数。
甚至以南京道的富庶,也支撑不了多久。故所以才有前面耶律大石“京中只有三月之粮。”之语。
析津府便是古幽州城,当年石敬瑭献上幽云十六州之后,辽太宗便于会同元年升幽州为南京,用以掌控此汉人聚居之地。
一条莲花河将析津府分为了南北两城,北城之内,大多是契丹八部以及各族番子所居,南城则是典型的汉城。
如今北城之内倒还算平静,南城之内,却已经很少见到炊烟。
权贵及番人多居北城,自然有守卫牢牢看护,硬闯的难民免不了被一刀砍死。
北城门口石桥旁,盛放示众人头的笼子像灯笼似的在桥栏杆上挂了一长溜。
逃难的百姓去不了北城,便唯有一窝蜂的窝在南边的汉城之中。
粮食本来就大多存储在北城,南城唯有一个不大的太平仓。
如此多的难民,一个月下来便像蝗虫一般,将汉城市场上的粮食吃了个所剩无几。
就连道路旁嫩绿的树叶杂草,也被搜刮一空。
当地居民即便还有余粮,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举火造饭,饿极了的难民可不管什么叫王法,反正法不责众。
若是在南城之中走一圈,除了大批大批骨瘦如柴的老弱妇孺外,隔三差五的偶尔还能在巷子不显眼处发现饿毙的难民尸体。
以前耶律大石尚在析津府的时候,难民们好歹一天还有一碗米粥。
既然耶律大石去了新城,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