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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伯庸也是个人精,他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就改变立场,并向罗卓英示好服软。
罗卓英显然也不想同他翻脸,见钱伯庸姿态低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那撤离民众的事情就交给钱市长了。”
“没问题,放心吧罗司令,保证会尽快完成撤离任务!”钱伯庸满口答应,脸上却能依稀看出一丝肉痛的感觉来,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损失再大,肉再痛,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又相互吹捧一番,看上去其乐融融。罗卓英道:“时间不早了,宴会到此为止吧,白将军今日初到,需要休息,就由我送白将军去军营好了。”
白飞也早就想走了,闻言道:“那就多谢罗长官了。”
寒暄几句后,白飞跟着罗卓英便出了滕王阁,一直到上车之后,罗卓英才指着白飞苦笑道:“震宇啊震宇,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刚来南昌就惹事儿来。你说你得罪谁不好,一来就把钱伯庸给得罪透了,连带着我也得跟他翻脸…”
白飞却道:“似这样脑满肠肥的地方官吏,得罪便得罪了,有什么遗憾?何况我们也是为了拯救民众。”
“脑满肠肥?”罗卓英摇头道:“这老小子主政南昌已经快7年了,若不是爆发战争,他在南昌的地位依然会稳如泰山,岂是脑满肠肥一词可完全形容的?可不要小看他!这老小子非常会来事,手段又圆滑,在中央又有何应钦等人做靠山,有传闻说他是何应钦的亲戚,就连我都不愿意轻易开罪他…”
白飞吃了一惊。他当然不会因为得知钱伯庸的后台而吃惊,反倒是担心地道:“罗长官,你说他会不会阳奉阴违,在执行撤离民众计划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
罗卓英道:“那倒应该不会,钱伯庸之所以拒绝撤离,只是私心作祟,料想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你知道吗,此次南昌会战,委座对我们寄望之切甚至超过了武汉战役,此处是交通重镇,承接东西,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现在我们进行大规模的民众撤离,对外界而言,我们释放的直接信号便是我们对战役没有信心,所以才会提前撤离民众。撤离,甚至会对整个防御计划产生看不见的不利影响。”
罗卓英说到这里,扔了一根烟给白飞,他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撤人是为了保全民众安危,但你也需要知道,一旦实施撤离,这种负面影响也是必然会存在的事实。即使这种影响很小,在平时甚至都不是问题,可一旦战事开局不利,恐怕立刻就会落人口实,别人会说,是我们大规模撤离民众的行为影响了军队的士气,甚至有可能成为我们消极抗战的罪证。”
尽管白飞知道罗卓英说的有些夸张,但还是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打几场漂亮仗,先把有心人的嘴巴堵上再说。”
罗卓英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一亮,显得很开心:“不错不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眼下日军大部分主力还只在武汉周边及九江一带,只有少数部队正日夜沿着鄱阳湖抵近侦查,水面上颇不太平。前几天薛司令来电,命令我等在湖面布置水雷,欲图控制日军在鄱阳湖的进展。可惜的是,南昌战备不足,尤其是水雷,非常稀少,全部布道水面上,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再加上日军水兵有扫雷大队,所以水雷根本就无法形成对日军舰艇的威慑力。目前日军凭藉战舰,海陆并举,沿着江岸大肆扫荡,进展很快,东面已经到达都昌一带,西面则已经走到蚌湖一带了。”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罗卓英滔滔不绝的大概介绍了下情况,紧接着又问:“震宇啊,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轰轰烈烈漂漂亮亮的打几场胜仗,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让日军栽几个大跟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昌会战(五)()
白飞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皱着眉头道:“战机稍纵即逝,需要现场把握,没有实地考察,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好!”罗卓英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明日你就带领部下前往吴城临敌观察寻找战机吧,我以前敌总指挥的名义许你临机决断的权利,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你尽可直接行动。另外驻防在德安吴城一带的,正是杨森的27集团军,他也算你的老相识了,你去之后也方便配合!”
事情发展太过迅速,白飞见自己堂堂一个战区宪兵司令,来到南昌才几个小时,屁股还没坐热乎,便话赶话的被罗卓英三言两语支到前线打仗去了,心中难免有些不是味儿。
话说早在淞沪战役的时候,白飞带着一干兄弟从华北远赴上海参战,当时他们被划归到11师66团,罗卓英那时担任18军军长,正是白飞的上级长官。如今一年多过去,两人历经数次大战各有发展,白飞升任第九战区宪兵司令自不用提,罗卓英也已经升任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兼任第九战区前敌指挥,全权指挥南昌保卫战。
因此,两人可算的上相识久已,白飞对罗卓英虽说了解不深,但他也绝非傻瓜,他见罗卓英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便似笑非笑地道:“罗司令,我怎么觉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罗卓英难得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震宇,别怪我耍小手段,实在是日军现在的进展太快,眼下我已经是无计可施了。况且你现在身为宪兵司令,主要职责是督战,我也没有权利直接派你去前线打仗,所以一切还需要征得你同意才好。”
他叹了口气又道:“老实说,此次南昌防御,若无震宇前来助阵,能否挡住日军,我连三成把握也没有虽然对外宣传,我们动员了三十万大军,可实际前线可用之兵尚不足17万,而且这17万士兵,要防守的防线长度,仅仅在鄱阳湖西岸,修水一线就达近百公里。此外,鄱阳湖东岸,除了有第三战区顾祝同的四个师外,还有第九战区的两个预备师增加防御。”
“那鄱阳湖上呢?”白飞听完后,皱眉问道。
罗卓英头疼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之一。鄱阳湖水深且阔,长宽皆在数十公里,易攻难守,非常利于日军战舰进出,然而,我们却对此没有好的防御手段,仅有的船只也都是渔家木船,根本不堪一用。另外,鄱阳湖沿岸道路曲折,登陆地点又极多,若任由日军舰船渡过吴城等鄱阳湖隘口,到时日军必定会如入无人之境,甚至会沿着鄱阳湖一直南下,绕过我们在江岸上设置的层层防线,沿着赣江密集的水道将会直接抵达南昌城,届时兵临城下,万事皆休矣!”
白飞听完之后十分震惊。心说难怪历史上南昌防御计划布置了几个月之久,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面对不到一半的日军,开打之后竟然只守了短短数日便丢了南昌。此时看来,除了守军火力不济战斗力低下,以及防御指挥过于死板外,南昌城四通八达临接鄱阳湖的密集水道,导致日军借此迂回包抄破坏中国守军的防御,倒也是落败的主要因素。
想到此,白飞点点头道:“罗长官不必不好意思,直面抗战一线,正是我辈应予之举,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放心吧,我明天一早便前往率部前往吴城一带寻找战机,想办法阻止日海军南下。”
“如此那就太好了!”罗卓英见白飞应允,显得非常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会通知吴城附近的杨森和卢汉等人协助与你!震宇的宪兵直属团历来以能打硬仗著称,希望这次能够旗开得胜,挡住日军在水面上前进的步伐!”
白飞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没底。
当日夜里,白飞回到军营,立刻将部下主要军官召集起来开会,然后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众人听了之后,都觉得很诧异。
炮营营长吴大忠心直口快,张嘴说道:“团座,我们晚上才刚下火车,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前线了?这罗司令也太会使唤人了吧。。。”
“哎,话不能这么说。”副团长王卫国打断他的话,安抚道:“国难当头,我们当兵的就应该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上战场。大家先不要有怨言,还是听团座把话说完。”
白飞便将从南昌守军面临的问题详细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如今情况很紧迫,国军为守卫南昌,虽说动用了不少军队,但防御面积太过广大,战线过长。最重要的是水路,南昌城毗邻鄱阳湖,而日军凭藉军舰之利,又在鄱阳湖来如自如,守军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抵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