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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什么不好,装个纨绔?整日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还不后背生风,难受也难受死了。”木云倒也知道功高盖主的道理。
“你个小姑娘家,这就不懂了吧!若是要掩人耳目,要么装病,要么装残,甚至还可以装疯卖傻,可他这样明晃晃的身份摆在这,若是这么干,掩的可就是天下人的耳目,还包括那位!”向九指了指皇宫的方向,贼兮兮的道:“那可是欺君之罪!再说了,装什么也不如装个纨绔自在有乐子啊”
李殊慈沉思片刻:“不过是虚虚实实罢了,虽然都传言赫连韬在上京的行为荒诞不经,可你们听说他真强抢了哪家的民女,霸占了哪家闺女了没有?真的沉溺于秦楼楚馆的温柔乡里,声色犬马不能自拔了没有?这可是上京,如果真是这样,严御史那张不饶人的嘴,可就不光是弹劾这么简单了。”
木云瞪眼使劲消化李殊慈的话,赫连韬在她心里从英武俊俏的少年郎,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膏粱纨绔,如今又变成了忍辱负重神秘莫测的孤胆英杰。这,她这么也拐不过这个弯来。
向九沉声道:“赫连霆一生戎马立下功劳无数,已经赏无可赏,宫中想要拉拢赫连家的公卿大臣无数,可赫连霆一直不为所动,誓死效忠君上一人。有人信,有人不信。你说,君上可信?”
李殊慈道:“不管信不信,赫连韬是赫连老将军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死了”
向九食指在桌上猛击了一下,“他若是死了,这偌大的威胁便化为虚有。大家都放了心!”
李殊慈和向九却是沉默了,越是往深了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李殊慈问向九:“你可听说上京进来的几起血案了?”
“自然听说了,我还打算将这事编成书来讲讲呢。”向九眼睛一亮,神经兮兮的道:“哟!怎么招?不会是你干的吧!”
青鸽和木云捂嘴偷笑,李殊慈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她在这些人眼里已经变成杀人魔头了?看着向九一脸得意,她不由冷哼道:“怎么,你也想变作那花下鬼?下月的解药若是不吃,也就成了。将你埋在我的园子里做花肥。你长成这样,养出的花定然更美。”
向九想起那个埋在拂风苑花园里,被李殊慈用药粉化了骨的丫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嘟囔道:“最毒妇人心!”
李殊慈不语,她早就说了,想要害她的家人,就得先过了她这关,要么不来,来了就得死!那个丫头敢把手往祖母那里伸,就怪不得她心狠。
向九只是想刺一刺李殊慈,没想道她真往心里去了,想着姑娘家到底心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现下的世道无法回避的准则。向九舔着脸,谄媚道:“唉,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丫头呢!我就这么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是?”
李殊慈瞪了他一眼,道:“世子中的这毒,能使体内血液枯竭,变作干尸。”
“这么说,这事和那件案子有关系?”向九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在里头。
“不知道”李殊慈摇摇头,“若真的有关,就是说,刺客既不想让人知道赫连韬是被人暗杀,也不想让人知道是谁杀的他,所以刻意去制造一些巧合。”
向九分析道:“一种可能,是刺杀者借着这起血案,浑水摸鱼,想要将杀赫连韬的罪名嫁祸给那位连杀三人的凶手,借刀杀人。另一种可能,就是刺杀者专门做了这么一个局,就等着赫连韬一脚踩进圈套,杀人于无形。”
“我只想知道咱们能否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从此以后与他划清界限。”李殊慈闷闷不乐。
向九苦笑道:“恐怕是难。这里面的可能太多,那些拉拢不成的密谋之辈,杀了总比让别人得手强。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再加上赫连家这些年的仇家也不少,还有上面那位不知到底安的什么心,想杀他的各路人马多得很,咱们怎么能知道是哪一路?”
“如果是别国奸细,或者血案真凶只有这两路,咱们或许能跳出这个局。”她只是区区一介小女子,一个沈家已经让她应接不暇,若是参与到这些事中,难道她这辈子还要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向九笑道:“奸细什么的不好说,想要知道血案的真凶和刺客有没有关系,只要查看一下那三具尸体,不就一清二楚了?只是,这种大案子,尸体兴许没放在义庄,要看也得费些劲儿。”
李殊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生息羸弱的赫连韬,笑道:“那到不用,你没听说,咱们上京这位纨绔身负闲职,正是从八品的司直,看看个把尸体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案子难不成是为咱们量身定做的不成!”向九张大嘴巴惊奇道。
李殊慈听了这话又郁闷了,巧的离谱!
向九无奈道:“再说了,好歹他也是个世子,怎么领了这么小的官儿?八品就够小了,还从八品!”
“你若说了算,能给个纨绔多大的官儿做?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就是想让他没事少在外面惹是生非罢了。”李殊慈欲哭无泪的解释道,赫连韬倒是没惹出过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大事,只是走到哪都乌烟瘴气也够招人烦的!“隶左断刑,司直、评事详断,丞议之,正审之。这从八品司直也够用了,正好就是查案的,就知足吧!”
李殊慈由青鸽陪着回府,走的时候对向九叮嘱又叮嘱,“一定要把这位催命的鬼给看好了,别处岔子!”
向九听李殊慈如此称呼赫连韬,不由打趣道:“啧啧!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嘴可忒黑了!”
第46章 夜探寒尸()
一场深重的秋雨过后,一道绚烂彩虹跃然天上。木云在山里苦守了两天两夜,才守到乌烛子花开于月夜。
乌烛子紫褐薄叶,披针形,花梗短,花冠白色,花丝细长,花盘密生绒毛。木云小心的将花丝取下,研磨入药。
李殊慈听说了,也紧忙看来情形如何,赫连韬服了木云调制的解毒丸,脸色眼见的就好了不少。
木山和木云自小习武,自受得住,贺全却吸着两管鼻涕,显见是受了风寒。“这两天总算没白守着,再晚一天,世子这尊贵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活了就好说,省着咱们有口说不清。”木山相较于青鸽还要沉默许多,能说出这么长一句话来,显然是对那天赫连韬被他凿了一下脑袋,装晕的事耿耿于怀。
木云端了碗刚熬出来的汤药递给贺全,又倒了两碗姜汤和木山分喝了,问向九:“堂堂的世子殿下丢了好几天,就没人找找?”
向九好不容易熬到几人回来,正困顿着,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都是有热闹不怕翻天的主。“怎么没人找,听说她那妹妹将五更巷都翻了个底朝天!我就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小娘子!嘿,这可不正应了那句浑话!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殊慈道:“将军夫人没得早,赫连韬明里又是个不管事的,偌大的将军府只有赫连瑜一个女孩子撑着,想想也知道不是软弱可欺的。赫连瑜从小习武,高低不输男子。大闹五更巷,怕是明里的动作。暗地里,只怕”
李殊慈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都明白。
“我叫人去打听,你猜怎么说?”贺全总算是把一碗苦药灌进了嗓子眼,呲牙咧嘴道。
“说咱们这位世子殿下,风流是风流,不知给多少美人带过梨花冠儿,扛回家暖被窝的却是没有。也从不在外留宿,不拘多少时辰,也总要回自家府上入眠。与那青玉楼的雪倩姑娘和浮世楼的出尘姑娘最是亲近,整日里扎在红香暖玉里,也多是品芳手谈,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事儿。”
“这人啊,还真是不能道听途说,真人摆在眼前,才知道什么该信。”贺全剥着个石榴,一粒粒吐的飞快,强压下嘴里的药味。
过了小半日,赫连韬终于醒来,面色萎靡,睁眼认清了人,便吵着:“快!爷饿了!”
众人一哄而散,这人!
还是青鸽好脾气的下厨熬了清粥,赫连韬足足吃了两碗才舒心的吐了口气,终于有空冲众人道了声谢。
扫了眼屋里盯着他的各色人士,心中腹诽这个丫头不好好在院子里绣花,养着这么些个打手是什么意思,面上不露声色,舔着脸对李殊慈道:“是我大意了。本以为已经甩掉了那些人,上你的马车只是顺势而为,没想到,连累了你。”
李殊慈冷笑道:“世子知道就好。”
赫连韬脸色渐好:“李姑娘若是有什么事需在下帮忙,在下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