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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何棠江抓住了一个关键字,“是有人受伤了吗?”
“一个女孩。”扎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下撤的途中坠亡了,很年轻,是来自武汉的大学生。”
“坠亡意思是死了?”何棠江感觉胸口冰冰凉的,“可四姑娘山不是初级登山么,会这么危险?”
“不要小瞧任何一座山。”扎西警告他,“这会要你的命。”
自己即将要攀登的山峰刚刚有人意外身亡。这是何棠江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仿佛就紧贴在他耳后对他吹了口冷气。
不知道领队是不是把女大学生登山出意外的消息,也告诉了队伍里的那个中年男人,何棠江午休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中年人跑到镇上去买羽绒睡袋了。当然,在镇上买的价格要比平时贵好几倍,可是钱哪有命重要呢。
第一天的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训练装备的使用,协作们不厌其烦地一再告诉他们如何使用登山绳,如何打八字环,如何正确使用上升器。这些都必须认真听,否则一旦出事危及得可不只是自己一人的性命。
10月2日,何棠江来到成都的第二天,扎西找到他。
“准备出发。”
他们要向四姑娘山的大本营进军了!
登山和一般旅游不同的是,登山者往往需要前往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尤其是以登顶为目标的高山探险,在外露营更是家常便饭。四姑娘山的大本营位处海拔四千多米的地理位置,离日隆镇的垂直距离有一公里,而徒步距离足有二十多公里。
何棠江他们从早上八点出发,直到傍晚才抵达了大本营。
一路走来,所有人累的连风景都顾不上看,虽然行李有马匹驮着,但是一天之内在高海拔地区徒步二十公里,并且垂直海拔上升了一公里,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到了四千米的海拔,因为疲惫以及其他原因,之前在三千米没有出现的高原反应的人,会开始受到恐怖的高反的影响。
有人在这里就被淘汰了。
何棠江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几乎是被两个登山协作抗上马的,即便隔着氧气袋,也能看得出他的情况很严重。领队在给山下打电话,叫医疗队在最近的地方待命。
中年男人被绑在马上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
“我会死在这里吗?我会死吗?”他紧紧抓着一名登山协作的手,重复地问一个问题,眼中的恐惧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何棠江心脏上。
最后,何棠江目送着男人和他的登山协作离开,而男人的行李还留在大本营。他昨天去补买的那个睡袋,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好了!”领队大吼一声,对队伍里剩下的所有人道,“要退出的人现在可以说,费用我们退一半!”
没有人回答,似乎没有人想退出。
“这是最后的机会。”领队恶狠狠地说,他有一双狼的眼睛,看向你时会让你感觉到威胁,“登山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记住,在山上,没有人的命会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直到这个时候,何棠江才明白为什么在日隆镇的时候,这支协作团队会让他们所有人签一份安全协议。领队的意思很简单,即便他们出了钱,在山上一旦遇到危险,这些专业的登山协作还是会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优先。何棠江这时想起何山笔记本上的一句话,在登山的过程中人的自私会放大一百倍。无可厚非。
扎西走过来,拍了下何棠江的肩膀。
“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我知道一个地方,风小,暖和,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扎西说的地方是一个简易的石屋,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度,这座石屋已经相当于一座别墅了。
“这屋子是我和我哥搭的,还不错吧。”扎西热情地充何棠江招呼,手里拿出了高压锅,“今晚吃烧鸡。你吃辣不,不吃我少放点调料。”
何棠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四千多米的高度,竟然有人请他吃烧鸡。
“吃!”他瞅着乱石头林立的大本营,恶狠狠道。
这一晚上,何棠江没怎么睡着。他的大脑就跟一个高速旋转的螺旋桨,总是在旋转重复,思考着不同的事。一会想到了被迫下撤的那个男人挂满鼻涕眼泪的脸,一会想到了自己签字的安全协议,又想起扎西做的那只热气腾腾已经被他们俩分吃干净的烧鸡。
最后,想到了韩峥。
“只要没死,就可以继续练。”
何棠江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对于韩峥来说,恐怕连死亡也无法阻止他继续登山。
“醒醒,喂,起来了。”
因为太困,也因为太冷,扎西的声音遥远得好像是从山谷的另一边传来。
何棠江费了吃奶的力气睁开眼睛,注意到扎西已经在收拾两个人的行李了。
“几点了?”
“两点半。”扎西绑好最后一根绳子,抬头看向何棠江。
第99章 安纳普尔纳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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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恐高,却在前几天跳下了十几米的悬崖?”甄一晟推了推眼镜,“你把当时的情景在复述一遍。”
在何棠江复述的时候,甄一晟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做记录。半个小时后;甄一晟停下记录,又反复确认了一边;确定没有遗漏和需要补充的部分,才阖上笔记本。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周三可以再聊一聊。”
“学长。”临走前,何棠江还不放心问;“我难道真的是心理问题?”
“一般来说恐高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并不是疾病;是人类规避危险的生存本能。”甄一晟舒展着手指,说;“不过一些人存在过于严重的恐高反应;背后就会有其他心理原因。我给你做个分析;下周我们再来聊。”
“我请学长吃饭”
甄一晟挥了挥手;“哪要你请,就当是我积累实践经验好了。”
“那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些事。”何棠江为难道,“您能别告诉其他人吗?”
甄一晟微微一笑;“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交流那些信息。”
“谢谢学长!”何棠江感激道;临走时似乎又有些犹豫,“学长,我想治好恐高。”
甄一晟瞩目他,“你是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吗?”
“不,是最近。”何棠江说,“最近我才明白,因为这个问题,我可能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很多事情我不敢去做,都以恐高为借口。”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其实我大概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但一直不敢去认真想。现在我想治好它,师兄,你说,能吗?”
“能。”
何棠江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而在何棠江离开之后,甄一晟翻开刚才的记录继续研究起来。
甄一晟基本可以肯定,何棠江如此严重的恐高症,起因是童年时期母亲未遂的自杀行为,如果归类的话,可以把事件关键词归为“死亡”与“母亲”。他在之前的一例事例中却克服了这种症状,原因未知,事件关键词是“强烈的求胜欲”,甄一晟顿了顿,又加了一个关键词,“父亲”。
“有意思。”
无论是害怕还是克服,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亲人吗?
他正准备继续琢磨下去的时候,旁边放在书桌的手机突然响起。谁这么没脸色在这个点打扰?
“喂?”刚接起电话,甄一晟的脸色就变了,“我马上就到。”
室友进门,就看到他阖上电脑,披上外套准备外出。
“不是吧,九点了,你还要出门?”
“紧急情况。”
一个半小时后,甄一晟出现在京华大学的三年级宿舍里,看着面前的两个大老爷们。他先看了一眼正对自己苦笑的男人,然后走到坐在床前的患者面前,蹲下。
“伸手。”
测了一下脉搏。
“头抬起来。”
又翻看了一下眼皮下的红血丝。
“今天是什么程度?”甄一晟问旁边的人。
“差点出人命的程度!今天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这小子就要进看守所了。”刘砾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你知道他当时干了些什么吗?直接拿着锻炼用的十公斤的哑铃就冲人家宿舍门口,要不是我最后拦着,被砸破的就不是门,而是某个人的脑袋了。”
甄一晟并不理会刘砾的诉苦,而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病人。
“你今天病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