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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后，东华帝君虽然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些冲动，但却从未后悔过。
只因为他觉得值得。
*
“‘救’，还是‘不救’么”帝琉笙苦笑一声，手臂软软的垂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双水眸中黯然无光。
直到东华帝君的身影都已经远去，她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烧刀子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昏暗的酒窖内。
帝琉笙右手中紧紧握住的那颗水晶珠子，还在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银华光泽。
“救他，还是不救他”
帝琉笙像是失神般，一直不停重复念叨着这句话语。
她的脑子里昏昏暗暗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帝琉笙恍惚想起那日天道跟自己说过的话：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你的软肋，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靠近他？”
是啊
或许这样的结果，她早就已经有所预料，却还是没有舍得放弃这段姻缘。
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回，她真的动了心。
因为爱，所以割舍不下。
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即使痛入了骨髓，也没能与他分别。
如今，她才算是终于能够理解，在穆澄带她进宫求齐帝赐婚的那一日。
第1758章 喜欢到无可救药（）
他拉着自己的手，在即墨城中的街道上疯跑时，口中所说话语的含义。
“阿景，我要让舅舅，给我们赐婚！”
“阿景，做我的世子妃，好不好？”
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因着他的承诺而欣喜若狂。恍惚间，便已经被他拉扯着出了小院，两个人就像是孩子一般，又哭又笑的疯跑在进宫的路上。
那晚夜风清凉，有漫天飘洒的如丝细雨。
自己抬眸问他：
“穆澄，今日你说的话，日后你可会后悔么？”
穆澄那时，连想都未曾多想，便回答了自己：
“不后悔。”
自己不信，又反复问他：“就算日后，木头你会因为我，而遭受你本不应该承受的苦难，你也不后悔？”
记得那时穆澄放慢了脚步，用他那双深沉如海般的漆黑凤眸看着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话：
“阿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阿景无需愧疚，更不需要为了我，而放弃阿景你的追求。”
“阿景，我希望你记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一定要把你的一切，放在第一位。我不希望你救我，我希望你能过的自由快乐。”
帝琉笙现在回想起来，只感受到了穆澄到底有多么细致和用心。
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他，想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料想到了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吧。
所以，他才会提前叮嘱自己。若是真的出事，自己不必受任何人的要挟去救他，因为这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
可
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放在心上。
木头，你真是个木头。
你傻到让我放心不下，傻到让我根本就不忍心抛下你。
没错。
你便是我的软肋，天界的那群人判断的不错，或许在如今的天地间，唯一一个可以被他们掌握在手中，让我被牢牢拿捏住命脉的，就只有你的性命。
你是一个凡人，比起虚无缥缈的伏羲兄长，对于他们来说，你是最佳的人质备选。
所以你很清楚这一点，并再三叮嘱我，不要为了你的性命，而去放弃我的梦想。
是。
帝琉笙的确有着一个凡人梦，因为她讨厌天庭，讨厌冰冷无情的天宫，所以才不惜经历剥皮削骨之痛，九死一生来到凡界，只为了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但她，遇见了穆澄。
打从遇见他的第一天开始，帝琉笙便已经明白，于此人的缘分，会成为她日后的软肋。
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狠下心断缘的。可是她，却一次也没有生过这样的念头。
只因为，她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木头。
喜欢到无可救药。
喜欢到即使明知对方会成为自己的软肋，却也无法做到动手杀了他。
帝琉笙会面临今日这般的抉择，全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帝姬凄然笑着，披头散发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颓废，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光彩。
她抱着酒坛子，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朝着酒窖的门口走去。
第1759章 万物凋敝（）
刚要进来的齐陵昭与她撞了个满怀，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行尸走肉般的帝琉笙，震惊道：
“阿婆、你，你要去哪儿？你难道不在地府留着了吗？”
帝琉笙看见了他，但是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冲着他扬起一个带着几分狡黠邪气的如花笑靥。
随后，她依旧迈着踉跄的步伐，一眨眼已经将身形化作了一阵水雾飞扬，消失在了原地。
齐陵昭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帝琉笙消失，根本连阻止都来不及。
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帝琉笙消失后的空旷原地，齐陵昭在愣了两秒钟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糟了！
总感觉阿婆像是要去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他得赶紧去找鬼帝帮忙！
******
金纱少女的身影踉跄着，很快便再次出现在了公主府的门前。
她正要迈步穿墙，斜眼一瞄时，却冷不丁的看到了公主府门口的苗圃里，种着的那几枝歪歪扭扭的梨苗。
如今正是秋天，那梨苗的枝叶都是一片枯枝败叶的萧瑟景象，看不出来有任何来年开春会开出繁花的迹象。
帝琉笙盯着那梨苗，举着酒坛，灌下一口烈酒，任由那火辣的味道在喉咙中蔓延，随后给了一个十分轻蔑的笑容，便跌跌撞撞的朝着公主府的里屋而去。
嗬。
这梨苗，还真的是挺应景的。如今这府中的一切，可不就是万物凋敝吗？
一路上，遇到公主府的其他下属，她都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直接无视，直直的朝着穆澄以前的书房和居室而去。
帝琉笙如今是魂魄体，左右公主府的其他凡人也看不见她，所以她可以毫不忌惮的为所欲为。
她的举止看上去既像是有意识、又像是无意识，带着些许疯癫，可唇角的苦涩笑意，却深深的证明着她此时清醒的意识。
帝琉笙的目的很明显，便是穆澄曾经伏案书写的地方。
屋子，自然还是穆澄喜欢的那种古朴而又清冷的风格。帝琉笙与他说了多次，穆澄才勉强将这里变得稍稍明亮些许。
“砰——”地一声，挑指点燃了灯盏，在昏暗的烛光里，帝琉笙踮起脚尖，开始在穆澄放置书册的书架中，一册册的寻找着她想要的东西。
“不是”
“不是”
“木头啊木头，你看看你平日里看得这些东西。如此枯燥而又无味，你是如何能够看得下去的？”
帝琉笙抱着酒坛，双臂不方便，最后索性将手中的酒坛都给随意扔在一边，开始在一页页书册中竭尽全力的翻找。
终于，就在她余光逡巡中，那个让她万分熟悉的小册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找到你了。”
帝琉笙只是歪了眉眼，随意一笑。醉醺醺的眼眸中有着清醒，但更多的却是朦胧泪意。
她打了个酒嗝，指尖轻轻挑动。很快，那书架上的册子便缓缓飞了下来，乖巧的立在了她的面前，等待着帝姬大人的查阅。
帝琉笙眼眸慵懒，只是安静看着这本已经有些发黄、还是被手工装订的小册子。
第1760章 与他的一点一滴（）
唇角挑过一抹笑意，她隔空翻动纸页，开始看着这小册子上一页页记录的字迹。
这就是穆澄身边一直常备着的那本小册子。
她还依旧清晰的记得，曾经她坐在他的怀中，动手抢了他的竹节笔，与他在这本小册子上，写下无数对话。
“穆澄，我是觉得我这般与你对话，对你来说有些不太公平。所以我们可以试着同样用写字的方式来对话啊。”
穆澄起初还不理解，可是在她的哀求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心软，同意了她的异想天开。
“那阿景想聊些什么？”
“嗯很多很多！我有很多很多，想要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
那个时候，帝姬曾半途使坏，想要偷偷翻到册子的前一页，想偷看一眼穆澄在除了与她说话的时候，还会在前一页上写些什么。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