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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澄,我忘了,你得先喝点粥进去。”
墨檀儿手忙脚乱的从纳灵玉中拿出了一个小壶,也顾不着什么方式,直接将壶口对准了少年的唇瓣,强灌食物。
当温热的粥液滑进喉咙的那一刹那,穆澄能够感受到自己已经枯死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为什么”
茫然抬眸看着墨檀儿,穆澄想不明白。
像她这种人,应该是连肮脏血腥的牢房都不愿意踏进来的。这一次,为了放他和母亲离开,居然敢冒着风险,还此番亲自喂他食物。
穆澄想不明白,“为什么?”
墨檀儿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心致志的用钥匙帮他把束缚手腕和脚腕的铁链给打开。
良久,穆澄才听到了她带着一抹苦笑的回答声:
“因为你死了,我的乐趣就没了。”
穆澄从未跑的如此轻快过。
尽管身体虚弱,灵力也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可他还是背着身上女子,在积水脏污的排水道中,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心里有茫然,明明重获了自由,却不知道如今天下何处,才是可以让自己安身的场所。
穆澄带着端怡公主爬出了地牢,重见阳光和清风的那一刻,心里划过的凄哀,要远远多于喜悦。
大家都死了。
他和母亲侥幸生还,被仇人私放。可是如今,他们又该去哪里呢?
大理城破,如今城中到处都是浮尸饿殍,而且已经被南晋的人占领。
他和母亲一旦出现,必将再次被俘。
所以不能回去。
“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这就是无家可归的感觉,何其痛苦。
可是当端怡公主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穆澄才第一次从端怡公主的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个家的所在。
“澄儿,我们回即墨。即墨有我们的家。”
欸?
穆澄的泪珠雾气晶莹,“我们不去找齐潇然吗?”
雲南战败,没有听见齐潇然战亡的消息,想来应该是活着的。
而且他之前还似乎在蒗诏的地牢中,听到过齐潇然的说话声。
“这里是西蜀边境地界,两边还没有开战。澄儿,咱们从西蜀境内绕过去,绕原路回即墨!”
“可是母亲,您忘了吗,咱们和南晋开战多久,皇帝舅舅才肯派兵来支援,他很有可能”
然而端怡公主却缓缓摇了摇头,黛眉冷凝道:
“不,不会的。你皇帝舅舅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端怡公主的心中有一个信念,即使明知道回去是鬼门关,她也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否则,她死不心安。
第1391章 逃出生天(3)()
漫长的逃亡之路,就这么开始了。
因为害怕后方的南晋追兵,端怡公主和穆澄两个人,甚至都不敢为了补给,而在边境有所停留。
直到已经确认进入了西蜀的腹地,他们也是专挑野地行走,夜晚寒冷的时候,需要烤熟食物,他们也是只点燃片刻的火堆,很快就得熄灭。
墨檀儿施舍的干粮,他们没几日就吃完了,后来就只能靠着剩下的那点灵力,抓些野兔和小野兽剥皮充饥。
此时的端怡公主和穆澄两个人看上去,哪还有一丝当年的贵胄气息。
即使是混进难民堆里,也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们与难民有何不同。
没错,就是这样尊严尽失,艰难重重的逃亡日子。
穆澄和端怡公主身无分文,历经了足足快两年的时间,靠着双脚,从边远雲南边境,走回了北方的都城即墨。
期间,在路途上,他们曾经无数次的听到过路人对于南晋和雲南一役的评价。
听的最多的传言,就是夸赞那位即墨赶来大理城支援的十六王爷齐潇然,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领军如神。
虽然窝囊的穆长懿那么早就丢了雲南,但齐潇然还是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南晋汹涌的进攻。
即使没能将雲南的疆土夺回来,但也做到了将南晋三十万铁骑,给全数阻挡在了紫云关外,再也不得存进。
如此一来,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最后,就是以大齐丢了雲南十六郡结束。
万幸的是,因着十六王爷齐潇然的鬼谋智计,保护了大齐除雲南以外的疆土。
十六王爷是英雄,是大齐百姓的救星!
至于雲南,那种野蛮人居住的荒蛮之地,就干脆给他们好了。
左右不过是一块较大的领土,丢了虽然会心痛,可终究伤及不了根本。
没有人知道,在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穆澄母子的心中有多么难受。
就像拿着最为锋利的刀子,在本已疮痍遍地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割着剜心的疼痛。
“混账。”
穆澄重重一拳击在巨石之上,巨石应声而碎。
“说什么那家伙拯救了大齐,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齐潇然消极怠工,大理城或许根本就不会丢!雲南也有夺回来的希望!”
齐潇然手里握着的,可是足足十二万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士兵啊!
明明有这样数倍于雲南的军力,却只是“勉力”守住了像是紫云关这种本就是天险一般难以攻克的关卡。
难道这也算是什么值得称赞和敬仰的事情吗?
穆澄心中愤恨。
可是他抓不住什么齐潇然的把柄,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清楚这个人不对劲,也拿不出足以让天下人信服的证据来。
一路上,风餐露宿。
穆澄心中的怒火,也被这枯燥而又艰难的逃亡过程,给消磨殆尽。
端怡公主有无数次体力不济昏死过去,想要放弃。
是年少的穆澄,明明自己本身就还是一个半大孩子的穆澄,将她背起在肩头。
第1392章 逃出生天(4)()
艰难的,行走于泥沼荒野之中。
直到终于看到那儿时记忆中的高大城门,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
穆澄情难自禁,将背上的母亲轻柔放下,两手捂在了泪如泉涌的眼睛前,低声呜咽起来。
“母亲,我们回来了。”
指缝中有止不住的泪水在溢出。
穆澄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带着奄奄一息的母亲进了城,又是如何爬到了皇城,如何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那位皇帝舅舅。
穆澄母子,历经两年,居然从雲南奇迹生还回归的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惊了朝野。
齐帝以最高的礼仪接待了他们,不仅丝毫都没有责备穆府的过失,丢了雲南的罪责。
而且,还召了最好的御医,给她们母子调养和治理身体。
“妹妹,澄儿,你们尽可放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朕对不起你们,一定会把最好的东西都补偿给你们!”
穆澄刚刚回到即墨的时候,因为人生地不熟,都是些不怎么熟悉的长辈,每天一茬人一茬人的看望他们母子,这让穆澄很不习惯,又担心里面可能会夹杂着要害他们的人,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极为阴戾的。
这就给所有人留下了这位雲南世子似乎很不好相处,身上杀气重,果然是南方蛮子的直观感受。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穆澄孤僻且不近人情的固定印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传出来的。
至于以前那位好动爽朗、英气勃发的雲南世子,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茫茫血海深仇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文太医是唯一一个不害怕穆澄世子的人,在一众人等中,就连齐帝本人也对这位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的外甥战战兢兢一筹莫展的时候,文太医是第一个看出来穆澄的异样,而且不顾对方反抗的神色,抓过他的手腕,以最霸道和不容拒绝的姿态,给他把脉的。
“世子殿下。”
文太医把完脉之后,就立即顶着一张痛心疾首的苍老面庞,凝视穆澄:
“您的身体里可是中了一种会让脉络紊乱的剧毒?”
“毒?”一旁的齐帝和众要臣面面相觑,显得比穆澄本人都还要焦急,“澄儿何时中了毒?要不要紧?会威胁到性命吗?”
穆澄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文太医的问题,只是垂眸安静看了一眼殿内还在闭目休养的端怡公主,缓缓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比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随我出来。”
这是穆澄自回到即墨起,开口跟所有人说的第一句话。
在此之前,大家也很体谅这对母子,知道他们是受了苦难,被折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