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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笙，你可知道你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
少女闻言懵然，疑惑的摇了摇头。
“女儿不知。”
“就是你脚旁的那妖兽。”
天帝提到沁璇天妃的时候，原本俊毅的面部轮廓都逐渐趋于平缓。
“你母妃平素最喜欢收养受了伤的妖兽。我每次出门一趟回来，她的院子里又能多上好几只。初时，我还有几分不喜，可是直到后来才发现，你母妃之所以收养它们，也只不过是太孤单了。”
帝琉笙闻言沉默看了一眼脚下的狐猫，倏然问出了一个这几万年来，她都不敢向天帝提起的问题：
“父君，天宫里说我母亲是不祥之兆，说我母亲的死是众望所归。这些都是真的么？”
瑱闳宫，原名镇魂宫。
因为避讳，所以才更改宫名。
帝琉笙一直很想知道的一件事，其实就是为什么母妃当年明明颇得宠爱，却会被孤身一人关在这荒僻的镇魂宫中，直至分娩死亡的真相。
天帝闻言，像是愣怔了很久。
可是看着少女那双清明的眸子，他就明白，如果事到如今还不说清楚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沁璇是她的母亲，她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
“琉笙。”天帝的语气很慢，“你可以细细想想你这几万年来，每次情绪失控，做出非你所愿的杀戮举动时，他们那群人的反应。”
“我？”
不是在说她的母亲沁璇么？怎么会忽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帝琉笙皱着秀眉，只觉得以前自己每次情绪失控，不由自主的就会变得十分嗜血，下手也极为狠厉。
那个时候天界众臣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那种十分胆怯和十分厌恶混杂在一起的感觉。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可是天帝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错，就是你。”
天帝的表情十分凝重，似乎这个话题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宁可死守一辈子，也绝不轻易说出来的话语。
“琉笙，你的母亲得的，是和你一样的病！”
帝琉笙和她的母亲沁璇天妃一样，是个闲不住的人。
天生就好战，没事儿就喜欢跑去蛮荒战场。
第398章 嗜血的原因（）
可是直到有一次，她从蛮荒征战回来，身上就突然染上了奇怪的病。
这种病，平日里都是看不出来的。
就好比没心没肺的帝姬大人，平时就喜欢上赶着人多的地方蹭，最大的乐趣就是靠着算命的手法捉弄别人，搞各种恶作剧。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她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疯着玩闹而已。
还算勉强能够容忍。
可是后来，她在蛮荒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时候，每每都会突然变得十分嗜血。
虽说对方是异族的敌人，可是她杀人的手段也过于残忍。
每每双眼血红，宛若浴血罗刹一般举着旌旗傲立于天穹之时，身后跟随着的众将领，总会先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一步，再开始欢呼主将的胜利。
因为他们怕她！
即使，她身先士卒的挡在所有人的前面，承担着敌人最猛烈的厮杀袭击。
可他们依然怕她！
怕她有朝一日，就像是当年一样的沁璇天妃一样，从一个温柔可亲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浴血杀神！
沁璇体内沾染的病情发作，开始六亲不认，大杀四方。就连毫无防备的天帝，都差点命丧她的手下。
幸而有了镇魂宫布下的八方结界，将女子锁在了阵法中央，强行威慑，这才让沁璇本人的意识稍稍回归了那么些许。
天帝说到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凄哀：
“天宫的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时候，你的母妃一直在和体内的暴戾情绪抗争。意识弥留之际，她求我把她用铁链铐起来，直至她平安的产下你，再让我一剑杀了她，好结束她的痛苦。”
帝琉笙的脸色苍白：
“父君，真的打算听母亲的，去那样做吗？”
“天界群臣的想法是直接让你母妃下诛仙台魂飞湮灭，好彻底解除威胁。我不许，这才有了镇魂宫的缓冲一法。只是后来”
少女接上了他的话，一双清澈的水眸里悲戚蔓延。
“只是后来我出生了，却是拿母亲的性命换来的。”
母亲没有机会死在父君你的怀中了。
她死在了生产我的地方。
为了这么个不该出生的女儿，献上了她本该美好的一生。
天帝的嗓音有些哽咽，似乎好不容易稳定下去的情绪也被搅动而起。
“琉笙，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从根据东岳帝君那里得来的消息上来看，害得你母亲从一个脾性温和的人，突然变得暴戾万分的怪病，应该就是传承着幽冥眼的那股幽冥气。”
幽冥眼的主人，百万年方才降生一次。
而幽冥气所代表的强大力量，不是一个普通的神女所能够承受的。
那股暴戾的力量不能够被降伏，所以转而就开始逐渐蚕食起了饲主的神智。
所以沁璇的死，绝大部分的可能，就是为了新一代幽冥之主的降生而作出的一次献祭。
天帝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这样的解释和结局。
“所以琉笙，你这双眼睛，是你的母亲拿命换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它，你恨它，可是”
第399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唯独不能毁了它，对吧。”少女的表情十分苦涩，捂着双眼的手，仍在剧烈的颤抖。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双该死的眼睛，偏偏就选择了她！
“琉笙，这些年来，其实天上的那些人已经开始起疑。他们怀疑，你母亲当年所患的那种病症，并没有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
天帝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尤其是四百年前，你从昆仑回来，整个人情绪失控，开始大杀三界。当时，衡秋星君就已经向我上书，说他怀疑你母亲的病症，极有可能已经在怀胎的时候，传染给了你！”
然而其实哪里是什么疾病。
更不可能是什么传染。
这就是拥有着幽冥眼这种不存于世俗的逆天力量，所要付出的沉痛代价！
少女的唇角苦涩不已。
“其实，他们就是巴不得我像母亲那般死掉。只是碍于幽冥眼的强大利益，他们都不敢明说罢了”
四万年前，她在蛮荒战场上奄奄一息，被送回天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过了那些人绝情的话语。
当真正关心她本人的伏羲兄长和紫烟他们都还在想尽办法挽回她性命的时候，那群人却已经在商议着转世投胎的问题。
那分明是就希望她干脆死掉。
或许对于那群人来说，只要她不是沁璇的女儿，就不会再给他们带来那么大的恐惧！
“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啊。”少女的抽泣声不断，“只是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琉笙。”天帝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心疼的替她拭去泪水。
“父君”
少女的声线哭腔颤抖，“可是可是你叫我怎能不恨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它带走了母妃，也带走了伏羲，带走了我的一切！”
伏羲！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讳，天帝的心中重重一颤。
想到这可能是他临死之前，最后一次从少女口中得知真相的机会。
天帝急忙俯下身去，抓住了少女的双臂，焦急的追问少女：
“琉笙，你说是这双眼睛带走了伏羲？这又是何意？琉笙，四百年前的那一天，你在昆仑之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日思夜想到，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琉笙一个人神志不清，臆造出了伏羲这个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还是说，其实是天道的力量骗过了其他所有人，将伏羲从他们的记忆里，给硬生生抹去了？
如果是因为前者，那大概也就是少女受了幽冥气的影响，神智受到了侵蚀，才会干出血洗三界这么荒唐的举动。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如果是后果的话，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种力量，能够连他和东莲的记忆都给强行扭转？
他们可是天地之主！是三界最强的存在！
每每天帝只要想到这件事，就会打从脊骨的感受到那种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