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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愈发下沉。
重心紊乱，心脏的频率被全部打散。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开来，那一霎间，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闪了一下。
很多模糊的东西，遥远的回忆，远方的声音，都开始逐渐的清晰起来！
第286章 昆仑之巅（）
一道温和似水的嗓音在脑海中回荡而起：
“琉笙”
伏羲！？
少女呆滞的双眸中，泪水刹那间涌出。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切的一切，都诡异的停顿在了那一帧画面。
榻边的少女跌落，身子在半空凝滞，双眼即将被锋锐的桌角贯穿。
而那立在一旁心急如焚的黑袍少年，一双清隽的凤眸里写满了惶恐，拼命试图拉住不慎坠落的少女。
只是
“琉笙，你是不是也忘了我？”
那道嗓音是如此的沉痛悲伤，恍若积蓄了幽池深海。
少女不断摇头，拼命环顾四周。
“不，我没有忘记你，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伏羲，你到底在哪儿？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帝琉笙的眼中满是绝望。
身边的风景人物，包括穆澄和元枼在内，在此时此刻，恍若都化为了虚无。
她的眼中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抓住那个狠心抛弃她的人！
四周的场景，已不再是明月阁里的那方小屋，而是变成了四百年前，她屹立在那熟悉的昆仑之巅，发生的最后一幕！
四周都是明晃晃刺眼的银色光华，冰山雪莲化成片片芳菲绽放飞舞，朦胧的雪白雾气拂面而过，高山之巅，天穹之下，少女的一袭金纱裙摆被狂风掀的猎猎而舞。
细长的绢带从手腕圈环而过，少女一张秀美的面庞上满是惊慌失措，她茫然地伸出右手，想要从那流转飞逝的雾气中抓住什么。
面前就是悬崖，万丈深渊。只要踏出一步，必将尸骨无存。
周边的群山峻岭响声寂寂，此时此刻屹立于此的，是孤身一人的她。
高空之中，天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
“帝琉笙，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吗？如今，你是后悔了吗？”
少女闻言，只是仍旧茫然地伸着右手，试图抓住一丝半毫消散的光影，对天道的话语置若罔闻。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道声音不由得一声叹息：
“幽冥眼的传承者，你妄图勘破天道，得到这世间万千机密，就必须付出代价。你所深爱的那个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不！”
少女泪水决堤一般，她绝望的捂着唇瓣，喊声嘶哑悲戚。
“若要以牺牲伏羲为代价，那这天道，我宁可不要！”
“已经晚了。从今以后，所有的人都会忘掉他，而唯独你，却永远都不会忘。因为，这是对你私自违背天道的惩罚！”
“不！”
少女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口中只剩下木偶般的不断重复。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我，我不信”
“琉笙。”
一声轻柔呼唤，将少女从昆仑之巅的痛苦记忆中拉了回来。
少女愣怔在原地。
有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点一点的，从她的皮肤上轻柔划过，直到覆盖住了她的双眼。
刺眼的白光被遮挡住，帝琉笙的视线中，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第287章 他的第一句话（）
那道在午夜梦回中响起过无数次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此近距离的语声道：
“琉笙，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伏羲”少女的眼泪从指缝中大颗大颗的划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袒护害死了你的我你这个，傻瓜。”
男子闻言，咯咯轻笑了起来，嗓音沉如琴弦。
“可这真的不是琉笙的错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引人入了迷：
“琉笙，错的不是你，而是这双害人匪浅的眼睛。从来都是这双眼睛，害得我们被逼到了如此境地！所以琉笙，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它呢？难道就连你也要像天界的那群人一样，选择弃我而去吗？”
幽冥眼，百万年方才出世一次。
它的可怕效用，也给它带来了无上地位，可以算作是三界最为珍贵的东西！
帝琉笙作为幽冥眼的主人，最大的职责，就是要守护好这双可能会给三界带来无数福祉和变数的眼睛。
舍弃它，毁掉它，就等于是与整个三界作对！要弃整个三界于不顾！
帝琉笙可以死，可以重生，可以换另外一个人的眼眶，可唯独不能损害这双眼睛。
否则，她就是千古罪人！
听着耳边那人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少女哽咽着缓缓开口：
“兄长的意思，是要我放弃这双眼睛？”
身后的人，没有回话。
少女抓住了他抚在她双眸上的修长双手，紧接着追问道：
“是不是只要我放弃了这双眼睛，你就肯原谅我，你就能够回到我的身边了？”
那道声音，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给与她任何肯定的答案。
可是少女已经做出了判断。
深呼吸了一口气，少女颤声道：“好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失明，不可怕。
成为三界的罪人，也不可怕。
其实早从她被关进地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指望着自己的杀孽能够洗清了。
她什么都不怕，也不怕报应。
她心中所唯一奢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换回伏羲的性命！
只要伏羲能够回来，死了又有何妨？
如果只用一双眼睛就能够换他回来，她心甘情愿！
白光刺目。
场景转换回到了明月阁中的那方小小榻前。
帝琉笙已经不再打算阻挡落势。
那张精致小脸上，殷红菱唇微扬。
“如果就这么瞎了的话，一切就都会结束了吧”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根本就无法让人做出任何的反应。
穆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女从他的身边跌过，一张风姿绝美的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色，她没有挣扎的迹象，更没有惊恐的闭上眼睛。
从她清澈明亮的瞳孔中，似乎还能够看出一丝期待。
衣袂飞扬间，穆澄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却看到眼前少女的唇角倏然微扬，绽出了令人恐惧的笑意！
她的眼神疏离，似乎想到了更为遥远而又模糊的东西。
这抹笑意，毫无疑问，是释然的笑容。
而且发自真心。
穆澄蹙了隽眉，已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要！”
第288章 为什么阻止我？（）
修长而又劲瘦有力的腕伸出，少年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将双目即将被棱角贯穿的少女于千钧一发之际揽入了怀中。
“不要”
穆澄剧烈的喘息着，不过刚一揽着少女站定，他便因着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句话，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紧紧地将少女抱在怀中，清隽的面容苍白一片，白净的额间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水。
墨黑的额发贴在他的鬓间，随着他的喘息声上下起伏，长睫下的漆黑眸子里满是惊惶之色，仿佛方才差点失明的人不是那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少女，而是他自己！
元丞相已经目瞪口呆在原地。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枼就那么愣神看着面无表情伏在穆澄怀间的元景月，卡壳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方才穆澄居然开口说话了！
看了一眼两眼呆滞无神的少女，元枼急忙俯下身来，担忧的看着穆澄：
“穆世子，你还好吧？”
穆澄已经哑巴多年，他的嗓子情况有多差，元丞相也是知道的。
方才惊慌失措之下的穆澄突然开口，着实吓到了他。
不过似乎穆澄已经到了极限，不过区区两个字，还是用几乎嘶哑的嗓音喊出，他就已经咳成了这般模样。
穆澄没有再回应元丞相什么，只是将怀中似乎还是出神状态的少女推了推，把她交到了元丞相的面前，俯下身来大口喘气。
“世子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要不要喝点水？”
元丞相一手扶着元景月，另一只手帮忙拍着少年瘦削的脊背，“多亏了世子，算是救了小女的眼睛”
若是方才穆澄没有把少女给伸手拉回来，就这么任由元景月磕向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