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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烟。”
玉衍星君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不要忘了，你的阶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君。你想要到达我如今的阶品，可不是靠着你耍的这点小聪明，这点嘴皮子，就能够达到的！”
“这个小仙自然知道。”
紫烟清君撇了撇唇，眼角眉梢都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直直的指向了玉衍星君。
“可是星君大人你，又何尝不是靠着琉笙上位呢？”
如果没有帝琉笙，谁会注意到玉衍这个区区凡间飞身上来的凡人散仙？
紫烟的话语毫不留情面，而又恶毒万分。
“说实话，如果真的要跟星君大人你比出身的话，小仙还是勉强胜你一筹。好歹小仙再怎么说，也是个仙胎，生来就是神仙。虽然出身偏远西庭，但也比你这个凡人要强！”
说到底，玉衍最初的身份，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凡人。
即使他现在的修为有多么厉害，在天界和蛮荒的地位有多么坚不可摧。
可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是，他是个凡人，从凡间飞升上来的。
“紫烟，你！”
玉衍星君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起他飞升之前的事。
可是这紫烟倒好，偏捡着他的伤疤挑刺！
“星君大人，如果不是琉笙提携你，你觉得你会有去蛮荒领兵的资格吗？”
不，你没有！
别说领兵了，就算只是当一个士卒，其他的兵士也会第一个不信任你！
“还有星君大人，你当年虽然拥有开启天眼的天赋。但是假如没有琉笙帮你、没有琉笙耗费灵力帮你开眼，你的法术和修为，能精进到今天的地步吗？”
不，你不能！
“小仙还要再问问星君大人。如果当年不是琉笙救你，死活要将你拖进天宫，帮你求了一处居住的殿宇。如今，你恐怕是连天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紫烟，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本君能到达今天这个位置，也是靠着公主殿下，对吧？”
紫烟清君缓缓挑眉，看着玉衍的一张俊美五官上都有了几分狰狞扭曲。
“既然星君都是和小仙一样，又何必非要自命清高，来指责小仙的不是呢？”
大家都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帝琉笙，就不会有今日的他们。
玉衍星君闻言，缓缓摇头。
“不过你错了，紫烟。我与你，终究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第222章 从来都只是畏她（）
紫烟“哦”了一声，看着玉衍星君的脸上满是邪魅笑容，似乎颇感兴趣他到底会说出什么话来。
“敢问，星君和我有什么不同？”
他知道玉衍肯定要说什么他有军功，而自己却没有军功这样的话。
玉衍，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法术精明，在蛮荒战场上多晃了那么几年罢了么？
你知不知道你每每在天宫的时候，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到底有多么讨人厌！
然而，玉衍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口中所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大大的出乎了紫烟清君的意料。
“紫烟。”
玉衍一头银白色的华发在晨风中飞扬而起，一张清俊的面容上神色带着痛心疾首：
“你跟我最大的不同，就是本君就算是折断了脊骨，也断断不会用公主殿下的死，来作为自己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四百年前，在瑱闳宫的门前，他第一次见到了杀红了眼的帝琉笙。
以往的时候，天界的那些年老的神仙们都会聚在一起，私下里议论说，公主殿下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和可怕的存在。
叮嘱大家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小心防备。
那个时候他听了这样的传言，通常都是嗤之以鼻，觉得可笑无比。
公主殿下亲和近人，不端架子，也没有女儿家的娇气。
在蛮荒战场上英勇冲锋，带领万千天兵，所向披靡！
条件困难的时候，她甚至都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天兵们睡在一起，挤在蛮荒环境恶劣的泥沼草丛当中。
他被敌兵抓走，她不顾危险来救。
战势倾倒，她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这样的公主殿下，到底有何可防备的？有她在一天，天庭就是永远高枕无忧的！
可是，直到有一天。
直到她真的开始用那种异常陌生的眼神看着你，那双幽蓝纵横的眼睛里血光蔓延，精致秀美的面容上满是暴戾之色的时候。
你才会倏然意识到：
原来，平日里那个秀美灵动的少女，居然也会在除了战场之外的地方，露出这般可怕的模样！
他记得天帝曾经在百心梨树下叹息过：
“其实天界的众臣们，从来都不是讨厌琉笙。”
即使她喜欢恶作剧，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得罪了不少神仙。
但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众仙家逼迫她到如此地步。
记得当时的他不解，转而询问天帝：
“如果不是讨厌她，那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针对公主殿下呢？”
天帝看着漫天飘洒的梨花，长叹一口气：
“不是讨厌琉笙，而是深深地畏惧。而那种打从心底里涌上来的那股畏惧之意，会在岁月的逐渐累积中，形成一种可怕的杀念。”
大家都不喜欢有什么事情会超脱自己的掌控之外。
而拥有可怖幽冥眼的帝琉笙，就是这样不知何时就会超脱众人控制的存在。
据说凡人对待这种恐惧之源，最常见的做法就是把这些东西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以此了之。
天庭的人，心思不至于像凡人那般恶毒。
但也是打从心眼里的想让帝琉笙消失。
第223章 你醒醒吧（）
只是众仙家碍于幽冥眼的珍贵，才从来都不会把这样的话拿到台面上来讲。
玉衍星君看了眼愣住的紫烟，摸着自己脖颈上，被衣领遮挡起来的那道伤疤。
“其实我也曾很害怕公主殿下。”
瑱闳宫门口，他本想上前去，劝她收手。
可他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彼时已经失了理智，根本谁都不认。
见有人来劝，她便将剑横在他脖颈上，不留半分情面。
汩汩血液从皮肤上渗出，只要她再稍稍加上那么一点力气，他就会横死当场。
那冰凉的剑柄温度，他到现在，都依然清晰地记得。
“玉衍，我问你，你记不记得伏羲？”
玉衍星君的脑海中苍白一片。
看着少女悲伤地神色，他虽极为不忍心，可话到了嘴边，却依旧不忍心对她说谎，说不出一句“认得”。
所以
他选择了道歉。
“对不起，公主殿下。”
在他玉衍的记忆中，自打他飞升仙界至今，从未遇见过一个名叫伏羲的人！
别说认识了，他连最基础的印象都没有！
公主殿下，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你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如果不是我们的记忆全部出了差错，那便是你自己独自臆想出来的人物！
眼前的少女在听到了这个答案之后，面上的神色愈发心灰意冷。
居然连他也不记得了。
少女那双幽暗的眼睛里，血红愈发刺眼。
“玉衍，你当真不记得？”
她终于肯正眼瞧了他一眼。
而她那双明眸里此时回荡的凄哀和绝望，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开口。
看着帝琉笙绝望的眼神，他只能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对不起。
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公主殿下，末将不想欺骗你。所以就算是会伤害到你，就算殒命在此，末将也想让你清醒过来！
“玉衍”
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只能这样沉默！
哪怕。
哪怕你骗我一句你记得，也好过这种无声的沉默！
少女的眼泪无声划落，举着剑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玉衍”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少女的气息愈发细弱：
“你不该忘记他的！他是我的十四哥啊，是我的兄长我们曾经一切在蛮荒战场上结拜，同生共死，浴血杀敌，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少女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那原本白皙如玉的纤长手指颤抖不休，沾满了粘稠的血迹。
她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重复：
“玉衍，你不能忘了他！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