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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说这话时，为怕自己心软，甚至转过了身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玉奴的惊呼：“凤少主，你做什么？”
王母闻声回头，正见凤歌踉跄站起，手中握住匕首，正划破自己的右手食指，以血盟誓郑重道：“我凤歌，愿在此以血起誓，在我逗留玉山期间，只是一个口不能言眼不能看耳不能听的哑巴瞎子聋子。只要看见辛夷无恙，我会立即离开玉山，永世不再踏入此地，永世不再纠缠于她。如若我违背誓言，做出任何有损玉山利益、有损辛夷的事情，则罚我血爆而死。我，只是想亲眼看着她好起来而言，这样简单的心愿，竟也不能成全我么？”
一字一句，泣血之言，说得在场诸人心头大震，竟再说不出拒绝他的言语来。
王母沉默许久，才重新开口：“你保证，在玉山的这段日子能信守诺言，口不言眼不看心不动，只是如个影子般守在辛夷身边？”
凤歌忙不迭点头，用力道：“是，我能做到。我保证不说话不靠近，只要能让我远远地看着她就好了。”
“玉山门人皆为女子，你若想留下，除非易容女装，如此你也肯么？”
“是，如此我也愿意。”
如此卑微，如此委曲求全，不过是想亲眼确认心爱女子的安好。倘若再不答应，王母几乎也要觉得自己铁石心肠了。
“那么，你便留下罢。”
第165章 丑婢福宜（）
玉奴领着易容改装好的凤歌来到辛夷坞时，屋内正是一片欢声笑语。那样欢愉的笑声，随风飘出屋外，大老远就能听见。
“看来卑下来得很是时候，玄女和几位仙君、公主们都在呢。”
玉奴姗姗入内，给屋内各人都见了礼，最后在辛夷榻前站定，“玄女安好？”
辛夷含笑点头，眸光从玉奴和站在她身后的女婢身上匆匆扫过，讶异道：“咦，玉奴姐姐，你身后站着的人是谁？瞧着倒很是眼生呢。”
那女婢低垂着头，并看不清脸，只是在听见辛夷的话时身子微微一颤，彷佛不胜惶恐的样子。
玉奴回头看了那女婢一眼，缓缓笑道：“哦，玄女是问这丑奴啊。这是新近选进玉山来的婢子，为人老实本分，资质亦佳，只可惜样貌奇丑，被一众婢子排挤得无立足之地，看着倒怪可怜儿见的。恰好王母想起玄女这里缺一个粗使的煎药婢子，就派卑下将她给领来了。”
“哦。”辛夷轻轻应了一声，望向那丑奴的眼中倒充满了同情之色，“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她罢。妙凝、卷碧，你们两个可都听好了，吩咐院中人不许欺生。若教我知道有谁敢欺负，欺负新来的这位丑奴，则我定不轻饶。”
妙凝和卷碧齐声称是。
若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咦，不对啊，王母一向疼爱辛夷姐姐，即便是要往这里派人，也一向是择选模样齐整的丫头派来。怎地这一次却派了一个样貌丑陋的，委实教人想不通。”
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余下众人的认可。
重华第一个起身来到那丑奴的面前，似乎想抬起丑奴的下巴，却被她给躲开了，“哟，模样儿生得不怎样，脾气却是不小啊。眼下本君命令你，将头抬起来给本君看看。”
下意识的，他觉得眼前的丑奴来历不明，身份极其可疑。
不曾想那丑奴却颇有风骨，即便是在尊贵如重华面前，也不曾稍加胆怯让步，仍旧低头不语。
“哟，架子不小嘛，一个小小的粗使婢子，竟连本君的面子也不卖。”
倒是玉奴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仙君息怒，这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怕生得很呢。还请仙君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重华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这可真是稀罕了。往日里玉奴姐姐待本君尚不见得有这般维护，何以竟对这个小小的丑奴青眼有加，多番出言维护，本君心中实在是好奇得很哪。”
玉奴淡淡一笑：“仙君说笑了。玉奴不过是王母座下一个小小婢子，哪里有资格维护任何人？只是今日看着这丑奴身世可怜，是以有些不忍心罢了。仙君是贵人，又何苦与这无足轻重的小婢子为难呢，没的跌了仙君身份不是？”
从始至终，那丑奴只是低头沉默，不曾抗争，亦不曾表露过任何情绪，活生生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不知为何，如此不言不语的模样，倒让辛夷看得心中微酸，她不由道：“好了，重华，知你一向喜欢玩笑，但也须得看对象不是？她原是个可怜人，你何苦还要徒增她的痛苦？”
她顿了顿，彷佛不甚忍心地问起：“嗯，玉奴姐姐是说这丫头唤作丑奴么？听着倒怪可怜见儿的，不如我给她另取一个名字如何？”
玉奴满面笑容道：“既是玄女的人了，自然一切但凭玄女做主。”
辛夷略加沉吟，忽然有了主意，温和道：“就叫福宜罢。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今日所缺失的，孰知来日不会成为她莫大的福气？”
玉奴忙道：“福宜，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跪下谢恩。”
福宜缓缓跪下，对着辛夷叩首，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倒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辛夷示意妙凝去扶了福宜起来，和气道：“福宜，你既来了我这辛夷坞，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人了。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当差，此处无人会因了你的缺陷和貌丑而欺辱你，本玄女亦会好生待你。好了，命人领着她下去熟悉院内各处罢。”
待福宜走后，就连先前诸多怀疑的若华亦不觉恻然道：“这福宜看着倒真是蛮可怜的，模样儿生得丑，竟还是个哑巴。若是在哪里受了苦楚，只怕也没地儿说呢。”
辛夷哭笑不得，“你既觉得人家可怜，何苦方才还怀疑她？更惹来重华好大一番阵仗，着实吓坏那孩子了呢。”
重华扬眉，似乎极为不平道：“辛夷，往日里你对我也没这般好啊，何以却对那其貌不扬的丑丫头如此偏袒？我心中不服气。”
辛夷不觉失笑：“哦，你觉得不服气么？可这一次，你便是不服气也得给我服气。除非你也能生得如福宜那般其丑无比，还能有着如此凄凉的身世，则我也对你这般照顾有加如何？”
重华心中一想起自己也生得如那丑丫头般见不得人，就不由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道：“那还是免了罢。倘若要我生得那般丑，吾毋宁死。”
见他一副畏惧甚深的模样，屋内众人不由哄堂大笑。
后来离开时，重华特意递了个眼神给紫霄，示意他等一等自己，二人渐渐落在了后头。
紫霄站在门外压低声音诧然问：“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重华小心打量左右，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日王母送来的那个丑丫头有些问题，我想让你陪着我去探一探那丫头的虚实。”
紫霄不觉蹙眉，“今日你不是都问过了么，还想问什么？算了罢，不过一个粗使丫头而已，又是王母送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者我瞧着那福宜也委实可怜，你就发发善心饶了人家罢。”
重华哪里肯依，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片刻后果然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匆匆行来，福身道：“不知仙君悄悄吩咐妙凝来有何事要吩咐？”
重华低低笑了两声，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芒，“好妙凝，你悄悄将今儿来的那个丑丫头领来让我问上几句话可好？”
素日里，他使这一招便没有不奏效的。
谁知今日却遭到了拒绝，妙凝蓦地严词正色道：“仙君对不住，我家玄女吩咐过，不许任何人私下为难福宜，尤其是仙君您。妙凝斗胆劝仙君一句，此事还是就此作罢为好。”
第166章 英雄救美（）
这一下就踢到了铁板，饶是重华一向厚颜，也深觉有些挂不住老脸。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轻咳两声道：“咳咳，妙凝妹妹，是这样的。本君让你带那个丑带福宜来，不是想刁难她，而是想表示关怀之意罢了。妹妹可千万不能曲解了本君的好意啊。”
妙凝眸光轻瞟，似笑非笑道：“哦，是么？妙凝一向听闻仙君素有怜香惜玉之美名，但仙君一向关怀的都是美人，未知何时竟也换了口味，对福宜这等命苦的孩子关注起来了呢？自然，这个中的缘由原轮不到妙凝来过问，是以妙凝便只能先在这里谢过仙君对福宜的关切了。福宜如今在这里一切都好，若是仙君能对她少一点关切，或许她的日子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