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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招呼她:“小姐快来庭燎,到了子时就可以爆竹了。”
小丫头们爱热闹,庭燎的火堆烧得又大又旺,雪比早前大了些,可落到半空就已经被热气熏成水汽。
玉春同小翠过来拽着她朝院中走:“小姐快来,夫人不在,小姐待会儿爆头竹,来年咱们院里定能红红火火。”
她笑着摇首:“别拉了,我去还不成。”
几个丫鬟们欢呼一声,看了看时辰,将角落里搭着的油布撩开,露出两大堆高高的晾干竹子。
“这样多?”她失笑。
这是打算爆到天亮么?
玉春得意道:“小姐放心,晾了好些天了,昨日我们还把地烧热了,烘了大半日,保证爆得响。”
“时辰到了!”小翠麻溜地挑了一把主子递给她,“小姐快爆。”
沈霓裳抿嘴笑笑,将手中的竹子丢到了火堆中,众人顿时屏息,只等了几息时间,就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炸响声!
丫鬟们欢呼起来,也纷纷拣了自己个认为爆得响的主子朝庭燎堆里扔,互相比着谁爆得更响。
比起鞭炮来并不算如何响亮的“噼啪”爆竹声伴着娇言脆语,红红的火光映出一张张娇美年轻的少女脸庞,雪花飘飘洒洒落在肩头,少女们身影活波,笑容甜美。
回头望了屋子方向一眼,再转首看着庭院中的生气勃勃,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了这般过一生也不错的想法。
玉春跑过来,又塞了一大把爆竹:“小姐快扔啊,别让她们给抢完了!”
她笑笑,走上前去,将爆竹扔了进去,旁边玉春又抢了一大把,也不嫌膈着,鼓鼓囊囊抱在怀里:“小姐快拿。”
她看得失笑,依着玉春的意思伸手取过。
爆了大半夜的竹,又烧了不少旧衣旧物,直到寅时中,才回到房中睡下。
眯了一个时辰,玉春就将她唤起。
一年的头一天,要去给沈重山大夫人行礼,不能迟。
换了衣裳过去,司夫人已经收拾妥当,照例喝着她的养生蜜茶。
脸上脂粉薄施,还是那般艳丽无双,看不出丝毫心事痕迹。
妙真手里拿着几个荷包正朝袖袋里装,见她目光看去,抬首笑了笑:“这是夫人待会儿要给几位少爷小姐的。”
原来是相当于压岁钱。
“她们待会儿也是要给你的,你只管收下便是。”司夫人勾勾唇,“亏了这么些年,今年也算能收些回来了。”
几个丫鬟都忍俊不禁。
沈霓裳也莞尔:“好。”
一行人到了正院门口就碰上了王夫人母子,沈霓裳扫了一下,跟着的四个丫鬟皆是脸生面孔。
自从月红的事儿出来后,据说沈重山在王夫人院中好一顿发作,近身的丫鬟几乎被换了个遍,连王夫人似乎也受了挂落。
王夫人叫沈平南给司夫人行礼,司夫人淡淡道:“待会儿自然有行礼的时候,这会儿在外头就不必了。”
两队人马遂一道进到堂屋。
沈重山同大夫人一身新衣坐在堂首,大房的几个子女一次坐在一侧,连沈思平的两个女儿也来了。
大的一个两岁多,安静的坐在大少奶奶身侧,另一个才半岁,被乳娘抱着站在身后。
大夫人也极为难得的穿了一身近似正红的铅丹色新衣,比起平素那些老沉颜色,此番看来倒是年轻了几分。
司夫人同王夫人带着她和三少爷略略行礼后,沈重山就笑着点头让她们入座。
沈霓裳不知这新年的肃拜礼是怎么回事,问了玉春,玉春也只知道个大概。
此际便注意看着,只见大少爷领着大少奶奶连着两个女儿上前,两夫妻带着大女儿跪拜在蒲团上,双掌合什,口中念着“福延新日,儿愿亲长寿禄延长。”
说完并未直接叩首,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弯腰伏低。
沈重山面上呵呵笑着,抬抬手让他们起身:“好,都起来吧。”
一旁侍立的宛露上前将荷包递过去。
大少爷一家人接过,退下。
紧接着便是二少爷三少爷,然后才是她们三位小姐。
沈霓裳排在最后,依样画葫芦行了一遍礼,也拿了个荷包。
拿了荷包正想退下时,大夫人叫住她:“早先你入族谱,也没预备,今日就给你补齐了吧。”
一旁丫鬟托了个托盘上来,红色的绸布上放着同色的一个锦盒。
沈霓裳同大夫人对视一眼,伸手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对蔓草蝴蝶纹的对钗,纯金质地并不出奇,但钗面上是在镂空的蔓草纹上饰以同样镂空的蝴蝶纹,钗面同钗身见还有八字形和交花和苞蕾。
另外一旁还有一对同样蔓草纹的金镶玉梳蓖并一大七小八朵金瓣翠心的插头花钿。
生活了三个月,沈霓裳如今对首饰也不是最初那般懵懂不知行情。
大夫人这份礼虽说没用太多贵重宝钿镶嵌,但技艺精巧细致,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她看了司夫人一眼后,朝大夫人又行了个礼,谢过收下,退了回去。
接着大少奶奶带着两个女儿来向司夫人行礼贺年,此番却没有跪下,只站着行了礼,说了吉祥话。
妙真拿出荷包递了过去。
沈霓裳看了眼,只有三个,并无大少爷的份。
紧接着便是二少爷三少爷,妙真依次给了荷包。
沈如彤不清不愿也过来了,行只微微顿了下身子,几乎连弧度都看不见,司夫人视若未见,依然带着那几分进来后就没变过的笑意,让妙真给了荷包。
待沈秋莲行过礼,司夫人朝沈霓裳抬抬下颌:“去给王夫人贺年吧,今年你是头回,可要把礼数尽足了。”
沈霓裳心中抿笑,看出司夫人又想看热闹面上也不露声色,走到王夫人跟前,十分诚恳的行了一个贺年礼。
王夫人接过身后丫鬟的荷包塞在她手里,一抬眼见司夫人笑吟吟的脸,一咬牙除下手腕上的嵌红宝白玉腕釧递给沈霓裳强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腕釧还算能出手,三小姐莫要嫌弃。”
一屋子三位夫人今日就是盛装打扮,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比起其他两位夫人,王夫人穿戴相比之下是落了下风。
玉春同沈霓裳说过,王夫人喜欢在娘家人面前显摆,每回她母亲同两个嫂子来,她都要打发不少东西。
即便她生了三少爷,但沈重山也并非那种大方的男人,就算是偶尔给些,也是不多。
今日王夫人能戴出来的首饰,应该是她平素最能撑场面的心爱之物。
看着王夫人强笑面容下眼底的那一抹心痛不舍,沈霓裳只觉好笑。
这该是大夫人同司夫人默契之下,联手摆了王夫人一道。
难怪过了这么大夫人才想起补这个礼,而司夫人今日出门前又那样说。
想必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了。
等她退下,这场家庭内部的贺年礼便算是结束了,接下来该是府中的管事下人见礼。
她们身为内眷,司夫人也不当家,不同她们相干,自然就回自个儿院子。
据说在这元日里,外院还会摆流水席,以供亲朋好友“传座”,也就是互相拜年,随吃随走。
有长辈过来才由沈重山和大夫人接待,其他平辈小辈或是身份不够的,则有大少奶奶主持。
作为未嫁女,加之也无她的故交好友,因此也不同她相干。
约莫是摆了王夫人一道,司夫人兴致极高的拉着沈霓裳打双陆。
沈霓裳听说过这种玩法,但从未真正见过,哪里会玩?
司夫人瞪了她半晌,大约是想着日子好,破例没说什么不好听对话:“过来,看我和妙真玩一局,连双陆也不会,如何能行?你聪明,看看应该就会了。”
沈霓裳只好虚心坐在一边看。
司夫人同妙真一面开局,一面解释规则。
她曾在书中见过对于这种游戏的描绘,但也只是一笔带过,大约知道是一种旧时极为风行的玩乐方式,还带有赌博意味。
但此际真正见识才发现,这中游戏除了运气因素外实际上还极为考验人的智力。
见她跃跃欲试,司夫人招呼她坐下:“要不要来点彩头,不加筹,咱们一分十两银子,十局结一回账。”
她还是头回赌博,心底也莫名有些小小雀跃,闻言点头。
“可不许赖账。”司夫人偏首乜视,“输了我可是定要收银子的,莫说自个儿的新手,新手我也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