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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高高兴兴的回去报信了。
“……那老三爷其实也是穆家人,说起来还是穆家族长的亲弟弟,是侧夫人所出,据说老三爷的爹还在的时候是偏疼这个小儿子的。后来老三爷的爹一死,穆家说这位侧夫人是二嫁,嫁过来八个月就生了老三爷,说老三爷不是穆家人……反正就开了祠堂要将这老三爷给撵了,那位侧夫人一听就直接撞死在穆家祠堂外。他外家也有些家世,当初事儿闹得有些大,穆家后来也没人找他麻烦,再后来这老三爷搬了他娘的嫁妆在外头置了个宅子,一直也没成亲,说是每回只要喝醉了就到穆家门口去骂人。”玉春一路说下来,交待得清清楚楚。
沈霓裳听完,眼底露出一丝怪异:“这些都是穆清给你说的?”
“是穆少爷说的,奴婢觉着不明白的就问,他就同奴婢说了。”玉春发出感慨:“原先觉着这穆少爷神叨叨的,但这回看着觉着人还挺好,同奴婢说话也和气耐性,一点儿架子都没。”
玉春对穆清的好感度蹭蹭上涨,沈霓裳却有些无言。
这些到底是穆家几十年前的家族**,穆清就这样说给一个并不算熟稔的小丫鬟听,还说得这样细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人家终归的帮了忙,她还是该感谢的。
沈霓裳心里到底还挂念着容苏的身体,翌日一早,就带着玉春去了脉然斋。
脉然斋竟然没有开铺。
自认识容苏以来,这还是头回。
“小姐,容先生他?”玉春也露出担心。
她带着玉春绕到后巷,后门是锁着的。
看着那明晃晃的挂锁,沈霓裳心中极为意外,容苏竟然不是在家中养病,而是出去了……
同玉春愕然相觑之后,她垂下眼帘:“先回车上去。”
大安的车一直停在固定处,见得她们回来也没多余询问的表情,只开了车门让她们上去。听得沈霓裳没吩咐走,他就依旧在墙根阴影处不打眼的候着。
车厢中主仆二人围着矮桌相对而坐。
商子路很是用心,这马车外部丝毫不起眼,但实际上扎实不说,车厢内还极为舒适。
玉春替沈霓裳倒了杯热水:“小姐,你说容先生会去哪儿?”
沈霓裳摇了摇首。
“咱们来了这么两个来月,就没见容先生出过铺子。连铺子里进货,也是人家直接送过来。”玉春愈是想就愈是觉着奇怪,“我上回来见过那商行送货的伙计,他说向容先生这样订货要比行价贵上一成半呢!你说容先生他就不想多挣些钱么?不说跟其他铺子一样到产地去收货,就算直接去商行自个儿拿货也要便宜半成,就这半成,这十来年下来,也是不少钱呢!”
玉春很是惋惜。
“十来年?”沈霓裳听得这句,“容大哥这铺子一直都开在这儿?”
玉春点点头:“一直都在这儿,我想想,好像说是十五六年吧,那伙计说,其他那些在他们商行进货的香料铺子要么是关门了要么是做大了,就容先生这儿十五六年都没变。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奴婢早就想说了,小姐你说容先生他是怎么想的?要说想赚钱那也不是这么个弄法,可要说不想赚钱,咱们也没见容先生歇过铺子,连伙计都舍不得请,奴婢看容先生也不象是个有钱的,厨房里每日就是那些米面,咱们不在的时候,他肯定是对付着吃的……”
玉春絮叨个没完,沈霓裳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她曾经问过容苏是否想过回乡,容苏当时回她道说是“夙愿未了”……她从第一次见到容苏就觉着容苏不像个生意人,真正的生意人应当是张少东家那样的,眼中有着对金钱的**和野心,气质上也应该是那种踌躇满志或者是志得意满,但容苏整个人同这些特征半点不沾边。
这样看来,这个“夙愿”应该对容苏十分重要。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夙愿能让容苏忍受下归乡的渴望,就这样十数年如一日孤独的守着这家脉然斋,甚至连成家的想法也没有过?
她一早就知道容苏是个有秘密有过去的人,她原本也没打算去猜测或是打探容苏的秘密。
但现在她有些犹豫了。
不想猜测打探是因为尊重,想猜测和打探是因为关心。
昨日容苏的脸色实在太不好,沈霓裳觉着他的身体应该出了很大的问题。
可连着穆清在内,他们都没有办法说服容苏去看诊。
她不免猜测这是否也同他的那个“夙愿”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那治病要拔根,解决问题也只能从源头开始着手。
“小姐,容先生回来了。”玉春放低车窗帘回头小声惊喜道。
沈霓裳看过去,玉春将车窗帘拨开了些,只见披着一件黑色大氅的容苏正从另外一条街上慢慢走过来。
隔得太远,沈霓裳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但就这样远远望去,也能看出那黑色大氅下身若修竹的丰姿飘逸。
慢慢近了,就见那墨黑的长发同黑色的大氅融为一体,几缕散发垂在右侧脸颊,愈发衬得他面色雪白,面容清俊淡雅。
时近新年,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手中都多多少少提着年货,面上也多少都带着些喜色匆匆而走。
只有容苏眉眼低垂的如画般静静缓缓的前行,透着一种同四周一切格格不入的空寂淡然。
一瞬间,沈霓裳觉着心底某处微微抽痛了下。
玉春跟着沈霓裳瞅了一会儿,偏首刚想说话,一眼看到沈霓裳眸中神情,不禁一怔。
“小姐……”她喃喃喊了声。
沈霓裳转头平静:“走吧,咱们下去。”
玉春却有些莫名心虚的慌乱,取了风帔给沈霓裳披上,:“哦,好。”
两人下车,绕到后门,容苏正在开锁。
“容大哥。”沈霓裳喊了声。
容苏回头,眼底虽有疲惫之意,也露出淡淡笑容:“今日风大,进来再说话。”
进了屋子,玉春便先去烧水,顺便也拿了手炉进去加碳。
沈霓裳站在门口望着外间灰蓝的天色,轻声道:“快要下雪了。”
容苏将大氅除下,转首也端详了下:“今日腊月十八,应是就这两三日。”
沈霓裳忽地转身看着他:“大哥身子有恙,今日怎还出去?”
容苏楞了一刹,很快便温润笑开:“只是随意走走,你看大哥不是好多了。”
沈霓裳不说话,定定望着他,一双黑眸幽幽清亮,眸中满满皆是执着。
她的绣羽紫帔并未除下,此际背光袅娜而立,华贵而不失优雅的青莲色浓墨重彩的从肩头直直倾泻而下,翠羽织成的莲叶一片接一片的漾开。
她静静看着他。
青丝如绢下,愈发衬出肤若凝脂,如烟柳眉之下,双目澄澈相望,不躲不闪。黑曜石般的瞳子明明看去该是清澈见底,可此际却是幽深复杂之极。
一触之下,容苏蓦地怔忡,唇角温和笑意也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转身朝内,语声却是平静:“上回拿来的方子已经制出来,我取来你看看如何。”
沈霓裳轻轻垂眸。
身后几步远,玉春抱着手炉呆呆伫立。
沈霓裳告辞离去的时候,穆清正好叩门而入。
小扇子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的挤进来,孔祥则提着两筐尺余长的青炭紧跟身后。
玉春好奇看向炭筐,小扇子将手中各式补品放下,指着得意卖弄:“这是瑞炭,只西边浔阳国才有,少爷特地托人买来给先生用,一条就能烧十日,半点烟气都闻不着。”
“这样好?”玉春惊诧。
“能烧十日,我这里也用不着这许多,一筐足矣。霓裳拿一筐回去也能当用。”容苏温醇出声道。
穆清原本就是这样打算,闻言便颔首:“对——”
“不必了。”沈霓裳倏地出声,看向穆清摇首拒绝:“我不畏冷,用不着。”
穆清半张的嘴定格片刻,面上的喜气散了一大半,下一瞬,他又扬起笑脸道:“对了,老三爷已经把人买回来了,你看何时去领人好?”
沈霓裳顿下脚步:“这样快?”
穆清笑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听说这些边奴在牢里很要受些折磨,既然是救,自然越快越好。不过接人最好是晚上,平素也不要让她随意露面,我同老三爷说了,对外就说转手把人卖去了外地,这样最省事。”
“你们说的可是穆家那边奴?”沈霓裳还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