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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蓦地顿住脚步,少顷回首深深:“霓裳昏睡前说,你曾祖父……在此。”
凌飞身形巨震,陡然睁大眼!
沈霓裳昏迷前攀着他的手臂说了四字。
“凌闻……冰壁……”
牧清看凌飞一眼,扭过首,继续沿着冰壁而行。
看到牧清的目光落处,凌飞再次狠狠心室一抽,整个人都有些颤栗!
袖中握剑的手抖了数下,凌飞咬牙向右侧冰壁搜寻过去。
不多时就走到了方才进来的拐角处,冰壁中男子清晰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凌飞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身形便摇摇欲坠,死死地盯着冰壁中微微蜷缩如同侧脸安睡的姿势,一双凤眸蓦地赤红!
只一眼,凌飞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冰中人没有露脸,便是露脸他也未必认得,他没有见过凌闻,也从未在家中看到过画像。
但他认得那把宝剑。
凌家嫡系的宝剑上都有凌家独有的纹饰,隐秘不显眼,但每个凌家人都不会不识得!
即便没有这把宝剑,他也不会错认。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息间,心中那无可抑制的伤痛,那是只有真正的血脉至亲才有的感觉。
虽然从未体会过,但绝不会错。
凌飞缓缓地跪了下去,双目通红,泪水滚滚而下!
“不孝曾孙凌飞……拜见曾祖!”
牧清站在他身后,眼眶也几分发红,望着凌飞匍匐颤动的身形,在看向冰壁间如同已经存在亘古的男子,心下也几分难受。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沈霓裳,牧清有些怔怔然。
世间真的有缘法么?
一切的一切就好似冥冥中有一条无形的线牵扯,霓裳、司夫人、雪族、贡嘎……最后牵引凌飞跟着沈霓裳,寻到了凌闻。
牧清抬首往上,数十丈的冰壁在微微火光中发出晶莹和锐利的冰寒之光,森冷孤寂而决然,凌闻的身姿和面容看起来也不算苍老,应该同他离家的时间相差不远,也就是说凌闻在寻到此处之后没多久就被深深埋在了这片冰壁之下。
时间也永久的凝固在那一刻。
以凌闻的修为也不能逃脱,当初那场雪神之怒是威力只怕比今日还要大上数倍,所以才让凌闻连逃脱的机会都无,就这样被深深地压在了千仞之下,不得不放弃了挣扎。
凌飞伤痛不可抑制,匍匐在冰壁上久久不起。
牧清叹口气,上前拍了拍肩膀,低沉道:“还要将人带上去,莫多想了,留些气力。”
这次他们也算好运。
在地动雪崩那一刻,除了沈霓裳和欧阳泽明之外,所有人都逃脱了,连雪风和赤龙也逃出升天,他急急奔回发现地动裂开的位置正是毡包所在,那一刻几乎心跳停歇,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让他几欲昏倒……那样的感觉,此生此世再不愿体会第二次!
强撑着一线希望,可厚厚地雪层覆盖了一切,最后还是郑氏兄妹阻止了他们挖雪的举动,那样很可能导致第二次雪崩,反而会让下方的人仅有的生存机会也错失。
所有人沿着地动方向搜寻,这才发现了冰缝最后延伸的方向是天柱山下的那条雪谷。
即便发现了通道,可也没有人能有把握,雪谷是否能通下下方的冰缝……
还有即便能通往,人从那数十丈高的冰缝落下,是否还能存有一丝气息……
脑海中翻翻滚滚,明明只过了半日,却只如隔世。
天见可怜!
当发现两人那一瞬间,耳际传来她意识不清的喃喃呓语那一刻,牧清只觉这一生所有受过的苦难和痛楚都不算什么了,那一刻,他将满天神佛都虔诚感激了个遍。
那一息间,所有的思绪和感觉都已远离。
脑海中,心房间,唯一只有四字涌动——她还活着!
这一生,就算还要受到更多的苦痛来换取她的安然无恙,他都再无半分怨言。
她即便是不能原谅,也不能再接受,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完完整整,安安生生……哪怕只远远守望——
此生无尤。
只要这个世上还有她。
有她的气息存在同一个世间,那便足矣。
凌飞稳住了情绪,两人扶持着,穆清背着人,凌飞也将装有紧要物件的官皮箱绑在身上,沿着狭长的通道走到下来的位置。
长长的绳索尽头,隐约可见罗才几人焦灼的面孔,看得下方人影,几人更显激动,却不敢出声。
对两人而言,再加上有绳索铁爪的辅助,爬上这样的峭壁比之沈霓裳,却是容易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上到崖顶,两人也是出了一身汗。
三个丫鬟泪流满面抵冲了过来,解开将两人绑在一起的绳索,罗才迭声催促,牧清没让三个丫头接手,自个儿抱着沈霓裳进了临时搭建的毡包。
毡包是关氏兄妹的,兄妹二人的毡包并未受到波及,便移了过来。
欧阳泽明的伤势已经重新处置过,此刻,人正睡在毡包一侧。
罗才替沈霓裳检查了一番,沈霓裳面颊额头上有几道刮痕,看上去并不严重,但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样的手却让玉春小翠捂住嘴才没哭出声来!
罗才没有急着替沈霓裳包扎手,却小心地抬起了沈霓裳的头,沈霓裳的后脑勺上有一团血污高高隆起,看上去似是碰撞所致,牧清同凌飞都没注意到一处伤处,此际一见两人便一颤!
“怎么样?”凌飞定定神,低问。
牧清脸色发白。
第六百章雪原苍茫(二十二)()
他竟没有发现她还受了别的伤……应该早些带她上来的!
牧清紧紧地盯着罗才,罗才缜密检查了一番,转头看向两人,很是严肃发问:“你们下去的时候丫头是怎么个情形?”
凌飞闻言看向牧清。
牧清是头一个下去的,绳索还没绑好,人就不管不顾冲了下去,他原本也想下,但被花寻拉住了。
先下去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她还在说话,但意识有些不明,好似看到了什么幻想。”牧清低头看着沈霓裳阖目沉静的清丽面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痛色,顿了下,语声低低轻轻,“不过,她最后好似清醒了,同我说她发现了凌闻。”
一干人顿时不可置信地悚然一震!
…………
沈霓裳再度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身体在晃晃悠悠朝前滑动,眼前上方是弧形的毡棚,熟悉的褐色让她意识慢慢回笼,也认出了这应是在雪橇上。
缓缓歪头朝侧面看去,果然,躺在身侧同样被裹得紧紧地还有一个欧阳泽明。
挣扎着想动,手指和身体都传来不同的痛感,不由地低低呻吟一声。
“你醒了?”
一道陌生的女声传入,紧接着,雪橇停下,一张女子面容探了进来,同说话的语声一般,俏丽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冷清。
沈霓裳认出女子的身份,正是在客栈曾经偶遇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
“是你?”沈霓裳微微诧异一瞬。
“丫头你终于醒了!”随着脚步声匆匆靠近,罗才绕道雪橇尾部,一脸喜色的掀开帘子,雪花顿时随着冷风扑面而来,沈霓裳本能地闭了下眼。
“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在下雪,这没天良的老天真够折腾人的,这雪就下个没停,烦死个人!”罗才念念叨叨,侧身挤了进来,帘子落下,风雪被挡住,伸手捞过沈霓裳胳膊把脉,半晌,满意点头,看着沈霓裳关切问,“感觉咋样?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儿?头呢,痛不痛?晕不晕?”
沈霓裳这才发现,不知两只手被包成了粽子,就连脑袋也被包扎了严严实实一圈。
难怪她动一下就觉着艰难。
“还好,没太难受的地方。”沈霓裳扯开一抹微笑,视线右侧看了下,声音有些干涩,“大哥,怎么样?”
“有我在还能让这小子有事么?”罗才笑嘻嘻,态度很是温柔亲和,见沈霓裳还欲追问的架势,干脆说明白,“这小子腿上外伤看着重,不过重在失血,然后又受了些冻,可没伤着骨头经脉,算不得严重,真正重的是摔下去震了脏腑,若是旁人兴许还未必能救,可你把那些个压箱底的好药都给他用上了,用药及时,也没让他继续受冻,如今还有我在,放心吧,最多养上个三两月,保管让这小子活碰乱跳回来。”
罗才说得细致,沈霓裳放下心来,又问:“这是去哪儿?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