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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那应该就不可能再逼着我陪嫁了。就算她日后要清算,至少也不会在眼前,咱们又能多些时日筹划,岂不比眼下仓仓皇皇走要更有准备些?”
听完沈霓裳这所有的心里路程和各种衡量,玉春遂默然无语。
她只是不够聪明,但却不笨。
沈霓裳的做法看似鲁莽实则是将所有细节和可能性都想到了,对得失的衡量,她看得很清楚,但对自己也够狠心。
值得么?
好像是值得的,至少她没有办法反驳。
更何况,最后还得到了意外之喜,可以说最好的结局来收场。
但前面的每一步,她都似在刀尖上走过,有多少女子能有这样的心性和赌性呢?
她想即便是她再投一次胎,她也没这样的勇气。
玉春又想起司夫人。
也许,正是因为沈霓裳的这种与众不同才投了司夫人的脾胃吧。
司夫人性子是古怪刁钻,在丫鬟跟前也没见给沈霓裳留多少脸面,说话夹枪夹棒,损人劈头盖脸,可她也看得出,司夫人今日是真真切切地在指点沈霓裳。
这两人看似是南辕北辙的性子,可一旦安静下来说话,却让她们这些旁人感觉到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气场。
很契合,也很和谐。
玉春想,兴许是两人都很聪明的缘故吧。
“今日那张夫人也不知如何了?”她忽地想起问,“这婚事应当不会成了吧?”
沈霓裳清淡一笑:“应是没大事。”
她回了头一个问题,她今日用了晚膳才回,若是有事,司夫人那里早就该知道。按司夫人的性格,肯定会留意。没人带消息回来,说明就算有后续,也影响不了她们。
至于婚事,成不成都跟她没关系。
主仆二人又东家西家的闲聊一阵,多数是沈霓裳在听,玉春在八卦今日从妙红那里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安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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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天才放亮一会儿。
沈霓裳盯着玉春练完体式,龇牙咧嘴的去备了水,沈霓裳去沐浴,玉春去给沈霓裳备衣裳。
翻着沈霓裳的旧衣,玉春望了望后院晾着的那身新衣,心里寻思着今日出去也该给沈霓裳做几身新衣裳,顺便再去福昕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又便宜又好看的首饰,大小姐的那副金头面沈霓裳又嫌弃……干脆也顺便带去卖了……
思量过后,她又开始算得花多少银子,一算出来不免有些肉痛。
这时,院门传来叩门声。
走到门跟前还疑惑着是谁,她从门缝里偷瞄过去,谁知一下被小翠笑眯眯揭穿了:“玉春姐姐别瞄了,我都看见你眼珠子了。”
原来是她们,她松口气赶紧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昨日不是已经同司夫人交代过了么。
小翠指指她和另外一个丫鬟抬来的箱子:“夫人让我们送来给小姐的。”
玉春愣了愣,听了妙真解释才知道。原来司夫人前日就让人去备了穿戴首饰,选了几件合心的,其他的都交代了现做。还特地催了赶工,今日天不见亮就派人去取,本打算今日再给她。
但想着她要出门,特地赶这会儿送来。
第六十章 针尖麦芒()
司夫人还特地传了话,让她们一字不漏的带到。
待妙真她们离开,沈霓裳出来就看到满床的新衣裳,镜架前还有一个新首饰匣子。
“司夫人说让小姐把以前的衣裳都扔了,还说,”玉春顿了下,“她什么都没就有钱,让小姐日后莫要再拿外人的银子。以前就算了,以后再不能……丢她的人。”
玉春一闭眼,将最后一句说完,心里惴惴不安。
沈霓裳扫她一眼:“这会儿怕了?昨日你竹筒倒豆子卖弄的时候怎么不怕?”
玉春呐呐无言。
她昨日一时高兴,不仅把脑震荡后遗症说了,还很得意的说了最后收到的赔偿,虽然没说具体,但人家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不少。
她的本意是想在那几个丫鬟面前显示显示沈霓裳的能耐,可没想到反倒是把沈霓裳给坑了。
好在沈霓裳已经被司夫人打击习惯了,这些事儿,她心里自然知晓分寸。
原来境况不同,再来一回,那钱她也照样会拿。
但如今,没了燃眉之急,处事当然不会相同了。
见沈霓裳没有生气,玉春也就放心下来,高高兴兴的给沈霓裳挑衣裳,挑首饰。
送来的衣裳除了几套华丽些,其他都还比较素雅,十分合沈霓裳的心意。
玉春眼见省下了大笔银子,对司夫人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只觉眼下日子过得再合心不过了。
主仆二人收拾齐整,又用过早膳,便出了府,叫上马车,直向云州擂馆。
即便司夫人那样说了,但沈霓裳也没想过要将马车退回去。
她日后出门的时候多,这辆马车于她正正合用。再说,司夫人既然只是提了银子,那说明她应该也没有反对她收这辆马车的意思。
她算了时间出门,到擂馆门口,刚好离辰时中还有盏茶时间。
下了马车,她朝擂区行去,半路上就碰上了朝外行的商子路。
一看到商子路身边的站着的白面少年,沈霓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哎,沈姑娘你别走啊!”商子路追了上来,“沈姑娘你听我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闭嘴!”沈霓裳已经看到,不仅是那个老七,还有那日同商子路对赌的那个娃娃脸小个子也在不远处扛着剑朝这边看着。
这个蠢货!
沈霓裳气得要命,低喝一声后:“你别跟着我,你的马车我也不要了。听好了,别再跟着我!”
她带着玉春大步朝外面走。
一路走出擂馆,刚准备拐弯,那个老七就从前面墙上跳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懒洋洋抱着剑,一身玄青劲装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凤目微挑显出风流懒散几分,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沈姑娘何必小题大做?见了我就跑,莫非沈姑娘有何心虚之处?”
这时,商子路也从身后追了过来,有些赧然地不敢上前。
沈霓裳转首看了下商子路,再回头瞥老七一眼:“怎么了?朗朗乾坤之下,两位是打算围追堵截?二位学的兵法就是为了对付我这么个女子?”
“不是,没,沈姑娘你别误会……”商子路慌忙解释。
“不是正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必相送。”沈霓裳转身。
老七身法极快地转到她正面,带了几分媚气的脸上是挑衅的笑意:“看来是真有心虚之处,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沈霓裳定定看着他,忽地轻笑:“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原本以为这话是正理。可没想到男子不但可以长得不像男子汉,还能行事也不大丈夫。”
这是在说他的相貌不像男人,行事也不男人?
老七霎时面沉如水,凤目幽深的盯着沈霓裳。
商子路一看要糟,凌飞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儿,这姑娘怎么这么会戳心窝子!
百步穿杨都没她准啊!
他赶紧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别动气,都别动气。大家也是熟人,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朋友——”
“谁跟她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
还没说完,被两人齐刷刷地打断。
语气一个激烈,一个淡然,但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商子路好生为难,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他心怀感激的女子,但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模样,他素来口拙,真不知如何劝解才好。
他心里清楚凌飞并无恶意,只是对他太过了解。
他同那花寻赌斗了好几场,每回皆输。到后来凌飞都不愿意来看,昨日他想着能扬眉吐气就把凌飞给拉来了。他确实扬眉吐气了,没想到凌飞看完之后就猜出他得了人的指点。
他是死活没说,但今日出门凌飞非要跟上来,他也没法子。
习武之人多数都是武痴,他表现得明显些,但凌飞私下里的刻苦,他也比谁都清楚。
他猜到凌飞跟着他来的意图,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他自然也想凌飞好,因此虽是没对凌飞说清真相,但也默许了他跟着来。
可他忘记了凌飞这臭脾气,也没想到沈姑娘竟然也脾气不小。
商子路朝凌飞做了个眼色,让他克制住自个儿脾气,转身面对沈霓裳作了个揖:“沈姑娘,此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