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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一看着兀自流血不止的沈奕可,焦虑地说:“姑姑,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医生过来替大少包扎?”
千姑姑应诺一声,刚准备出去,沈奕可却不耐烦地阻止了她,皱着眉头说:“别烦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说完,掉头就走出了房间。
千幽夫人和千姑姑也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总,就这样被冷冷地忽略在了病房里,唯留下那一脸浓烈的关切,僵死在保养得宜的脸庞上。良久,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至此,房间里就只剩下乔姨了,她站在床尾,愤怒不已地瞪着我。我靠在床头,不甘示弱地盯着她。
仿佛是在战场上遇到了车轮战,刚击退了一批敌人,却又扑上来了一批敌人,我觉得全身的精力都在急速的衰竭,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地绷紧了神经,准备迎接再一次的狂风暴雨。好在对付乔姨的方式比较简单粗暴,只管锣鼓喧天地直接开战就可以了,根本不用牺牲千千万万的脑细胞和她飙智商。
第九十七章()
“阿可是你砸伤的?”乔姨率先出招。
“是。”我回答的干脆又利落。
“你怎么又伤害他?难道他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我害他?你老糊涂了吧?是他玩弄了我的感情,是他抢走了我的孩子。”
“你闭嘴,你这个疯子,我早已经提醒过你,让你不要接近他,你听了吗?你还不是贪恋我们阿可过人的外表和金钱。”
“该闭嘴的是你,我和他交往这么久,你问问他,我可否花过他一分钱?你居然敢说我是为了钱?”
这一轮战役在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喘息中暂告了一个段落。战局貌似不相伯仲,但乔姨怔怔地盯着我,却莫名地红了眼圈。
她转过身,疾步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来说:“何小姐,算我求你,不要再伤害阿可了,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就不要再逼他了。”
回答她的,是我剧烈的咳嗽声。
这个世界果然已经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他可怜?那我呢?我这个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母亲又算什么?
或许是我瘦弱的身体蜷缩在棉被里,小小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或许是我那张被咳嗽逼迫的胀红万分的小脸,也可怜巴巴地瘦成了皮包骨头。所以正准备夺门而出的乔姨突然心生怜悯,竟脱口说出了一句话:“想不想看孩子?”
我立刻瞪圆了眼睛,伸出一只手,像溺水之人竭力要抓住那根若隐若现的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说:“想,想,想。”
“那就把身体养好,等你分泌乳汁的那一刻,孩子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此话当真?”
乔姨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我真想趴在地上,给这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使劲叩几个响头。是的,我没有原则,也不要底线了,只要能让我抱抱我的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自从生下孩子后,我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一样,什么燕窝鱼翅,鲍鱼熊掌的,一夕之间全都荡然无存了,甚至连之前沈奕可给我定制的豪华月子套餐,也都莫名奇妙的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医院里那些最为廉价的馒头稀饭再加咸菜疙瘩。
辛亏洛英从小就缺乏安全感,所以每次出门,都会下意识地带足了钞票。这次也一样,虽然有财大气粗的沈家大少守在身边,可她在离开山林别苑时还是顺手携带了刘小月曾给我的那些现金。多亏她的谨慎,所以我们才可以花重金把已经取缔的月子餐又给补了回来。
我虽然憎恨刘小月,但从未雨绸缪这件事上来看,她还是要比我精明成熟了很多。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乔姨接我离开古宅,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经过三天拼了命的狂吃海喝,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天中午,我的**肿胀的特别利害,像通道严重堵塞积水无法派遣一样,生生把**憋成了两只随时都会炸掉的气球。
疼,疼,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种感觉了,走路疼,坐着疼,躺着疼,甚至连呼吸都是疼的。
看着我痛苦不堪的样子,洛英着急的团团乱转,奈何她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哪里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她慌慌张张地去找医生,但医生却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大惊小怪”后,就把她轰了出来。
她悻悻地回到病房,看着我疼痛的都把嘴唇咬出血丝了,索性“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清洁工妇人,她探头看了我们一眼,摇头叹息道:“奇怪,这么豪华的贵宾病房,怎么就没有特殊护理呢?”
洛英一把抓住她说:“阿姨,求你帮忙看看,我妹妹为什么会疼成这样呢?”
妇人不愧是过来人,只看了一眼便说:“没什么,涨奶了,让孩子过来吃就没事了。”
“什么?”我和洛英同时惊呼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把我疼的死去活来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奶水。天,我有奶水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宝贝了。我激动的涕泗横流,语无伦次地对洛英说:“快快想办法联系乔姨,告诉她我有奶水了。”
洛英答应了一声,立刻向外面跑去了,可到了外面她就傻眼了,几乎是被隔离在此处的我们,又去哪里才可以找到乔姨呢?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回山林别苑一趟,即便是不一定能找到乔姨,但也必须去碰碰运气。临行前,她给那位善良的清洁工阿姨五百块钱,嘱咐她帮忙照看我。
据洛英后来告诉我,那天她站在大街上,刚准备挥手招辆的士,却意外地碰到了阿夫。
洛英平常很惧怕这人,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凶狠总让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可那一刻,洛英却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说:“帮我找乔姨,快,帮我找乔姨。”
阿夫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她,又看了看她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双手,素来刚硬的心,竟莫名地柔软了下来,一如她当初冒冒失失地把自己从凳子上带倒时,那种陌生至极却又泛起涟漪的微微心动。
他温和地问:“你找我妈干什么?”
洛英终于忍不住了,抽噎着说:“何西胀奶了,疼的非常厉害。”
“你为什么不叫医生?”
“没用的,根本没人管我们,我去找医生了,被他们轰出来了。”
“那你找姑姑了吗?”
“我找遍了整座医院,都没有看到古宅的人,怎么去找姑姑呀?”
阿夫冷笑着说:“原来,她们就是这样照顾产妇的呀?”
洛英也来不及揣摩他这些话的深意了,只是心急火燎地说:“阿夫,求你了,帮我找找乔姨吧,她答应过何西了,只要一有奶水,就可以让她和孩子团聚了。”
阿夫点点头,说:“你先回去照看何小姐,我这就去联系她。”
因为阿夫的鼎力相助,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当天下午,乔姨和千姑姑便来到了我的病房里。
一起而来的,还有千姑姑怀里的那个用粉红薄被包裹着的小小婴儿。我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婴儿,激动的浑身都在瑟瑟颤抖。
千姑姑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我的怀里,冷冷地说:“别发愣了,赶紧喂。”
我诚惶诚恐地抱着孩子柔软的小身体,恨不得把贪婪的双眼化为“喀喀”作响的摄像机,这样就可以把孩子这一刻的模样永永远远地定格下来了。孩子的五官还没有长开,却依稀已经有了沈奕可的模样,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怎么看都是一个迷你版的小帅哥
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十月怀胎的亲生孩子,可我这个母亲的唯一的资格,却仅仅是在喂奶的这一短暂过程中,享受一下那少的可怜的天伦之乐。
千姑姑见我磨磨蹭蹭地迟迟不把奶头放进孩子的嘴里,愈发的不耐烦了,厉声说:“何西,你能不能不要发愣了?孩子已经饿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撩开了我的衣服,把孩子放在了我的胸口上。孩子本能地啜住奶头,开始用力地吮吸起来。感觉自己的乳汁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儿子,我的心柔软好像要化掉了似的。真希望这难能可贵的幸福时刻,可以长点,再长点。
可小家伙却很快就吃饱了,他松开奶头,甜甜地睡着了。
千姑姑走过来,伸出手就准备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