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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语言,崔清顿时蔫了,她连地方话都听不懂,讲话还得靠弹幕注音,心里过几遍才敢出口,跟聋子哑巴差不多,这还能怎么办?
[不过倒可以打听一番,知己知彼,以后好见面,]陈仁祭出甜枣,[等着,我去找心理学家拟个方案。]
这段空档,崔清正好叫林妈妈拿本书来,林妈妈本不同意病中读书,见她可怜兮兮,还是心软地从箱子里取出一本线装书,书封以楷体撰写两字女诫。
她翻开薄如蝉翼的书页,一行行规整的楷书映入眼帘,虽然繁体竖行,崔清也能猜个大概,书页两侧笔记字迹小巧,笔迹工整端庄,此时弹幕划过,[这字练了至少三年,已经初窥门径,字里行间略呆板,应该是自己临帖,无人指导。]
三年?!崔清倒抽口凉气,她从没接触过书法,连毛笔都不会握,一写字分分钟露馅,而眼前还有封家书等着她寄出去。
要完要完。
[不要慌张,]爱好书法的历史教授安抚她,[十三娘练的字近似颜体,点、竖、撇、捺写得肥壮,你换个隶书练,没准就能糊弄过去呢?]
然而这说法丝毫安慰不了崔清,“我连小楷都不会,您哪来的自信让我直接练隶书啊?”她就算没练过书法,也听闻过初学者最好先习楷体打好基础的说法。
为今之计,先把眼前这关躲过再说,历史小组和语言小组联合起来出了一份方案,趁她现在病着,可以将家书推给其他人来写,崔清心里默念几遍弹幕的注音直至烂熟于心。
正好香墨此时掀起帘子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汁,林妈妈掇个小马甲坐床边,拿起白瓷勺子搅拌药碗,崔清闻到这股酸苦味简直觉得呼吸困难。
等林妈妈舀一勺药汁伸手要喂,她将书本搁在被子上,接过药碗,勺子拨了拨浮在药汤上的残渣,屏气一口灌下,温热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又酸又苦又咸,她的脸皱成一团,香墨忙递上一盏白水。
嘴里的苦味渐渐淡去,她扯了扯身上的绸被,咳了几声,回忆练习过的注音开口道,“林妈妈,我方才看书已觉头晕脑胀,恐怕提不起笔写字,这家书”她努力做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期待地看着林妈妈,仿佛在等对方提议换个人来写。
然而,林妈妈却支支吾吾,半晌没说话,四个丫头也低下了头,崔清一开始还有些困惑,直到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第5章 哭踊()
唐朝的识字率已经很难找到具体数据,但研究表明,清朝光绪年间,女子识字率近为2%-10%,在印刷术尚未普及的唐朝,这个数字还会更低。
[而且,识字有本书即可,]及时回来的陈仁按了按额角,[写字却要笔墨纸砚,更难获取。]
道理我都懂,崔清一脸懵比,可现在怎么办!自己写是万万不能,初学与入门的书法差别无法用抱病来解释,而家书也必须得寄出去,丈夫死了,居然不给娘家人报个信,这像话吗?
她靠在抱枕上,陷入沉思,唯今的突破口,只能放在送亲的亲戚身上了。
几个小组群策群力,从数个问题着手,推演林妈妈的各种反应及应对方案,成功从她身上撬开了十三娘的来历。
崔清原自博陵崔氏二房,自小在博陵长大,母亲早逝,父亲官拜荥阳长史——现在的河南郑州附近,上任后带走儿子,留下待字闺中的十三娘,送亲之日俗事缠身无法赶回,委托长安任职的叔父代为照看,崔氏乃五姓七族的领头羊,门第最为清高,只在五姓七望中联姻,从林妈妈的言行谈吐来看,叔父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十三娘所嫁之人,为太宗曾孙,建宁公李休道之子,历史小组遍查文献,却没发现唐朝名叫李玦的宗室,史书上只记载李休道一子名琚,但是,通过这个身份,他们总算确认了崔清所处的具体时代。
[李隆基也是太宗曾孙,]陈仁转达历史小组的推测,[所以你大概在唐睿宗或唐玄宗时期。]
她正待回应,便听帘声掀动,黄鹂探头又急又快地叫了一句,好像在说谁寻死,这声喊唬得林妈妈立时起身轰她,崔清若有所思,拨开床帐就要下地。
“林妈妈,怎么了?”她含糊着发音问,香墨看着林妈妈的脸色,手脚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放。
弹幕翻译着翠竹的话,[四郎的丫鬟发现惜雨上吊自杀,对了,今晨你婆婆讨论葬礼仪式,所说李四郎就是李玦。]
[有古怪,我们去看看,]陈仁当即做出决定。
此话正和崔清心意,她掀开暖融融的被窝,穿上硌脚的麻鞋,翠竹和黄鹂上前帮她换上素衣,林妈妈满脸忧色,围着她团团转。
她一边穿衣,一边看着弹幕注音断断续续地解释,“惜雨是四郎的心腹,咳咳,她殉主而去,我做主母的,岂能安坐于室,于情于理,都该尽一份心意。”
这话占尽道理,林妈妈再反对也说不出个不字来,穿戴完毕,黄鹂领着一行人沿走廊横过院子,朝正屋左侧第一间耳房走去,途中碰到好几个朝外疾走的丫头,见着她们略一福礼,脚步匆匆,想来是去报信。
行至耳房,两扇朱漆直棂门半掩着,一个丫头坐在门槛上,时不时往外张望,见崔清过来,立刻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说着些什么,不用弹幕翻译崔清也能猜到,死人的屋子本就晦气,更何况自己还生着病,要是上头怪罪下来,小丫头们都得领罚。
照着语言学家的弹幕,她慢条斯理地说,“你不去请大夫,杵在这里干什么?”
丫头低头不吭声。
昨晚李玦中毒去世,今天他的心腹丫鬟就上吊,这里头要是没有问题崔清敢把脑袋扭下来当球踢,她唇角扯出个冷笑,朝林妈妈使个眼色,也不管对方懂没懂,掀帘抬脚就往屋里闯,跪着的小丫头又着急又担心,膝行几步,却不敢上前阻拦。
[林妈妈在劝你回去,]陈仁本意是让她过来探探消息,可没想过和这家人撕破脸,只好借林妈妈的口意思意思劝几句。
[难道你不想知道惜雨为什么要死吗?她是李玦的贴身丫头,肯定知道不少秘密,灭口的可能性很大。]崔清三步并作两步绕过竹质插屏,室内装潢摆设一览无余,青纱床帐放下,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个人,黄鹂翠竹顿时心生怯意,往后退几步。
[今早你从院门口到后殿花了六分钟,]来都来了,陈仁也只得出主意,[就当丫头传话的速度比你快一倍,减去门口耽搁的时间,在主事的人赶来之前,你还有四分钟。]他掏出手机点开秒表计时。
崔清一把拉开青纱帐,昨日哪吒发型的丫头静静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青白,面孔僵硬。
“这是刚寻死?!”崔清差点叫出了声,探手一触惜雨的脸,“人都凉凉了。”
“娘子?”黄鹂扶着屏风探头想看,林妈妈正要上前询问,被崔清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了脚步,顺带把门外丫头们堵在外边。
[你看看她的脸和咽喉是不是僵硬了。]请来的退休刑警如是说。
人的皮肤理应温热而柔软,然而崔清指尖触到一片冷硬,好像冰箱里冻过许久的猪肉,她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惜雨的手指,凉而软。
[死亡时间在1——3小时内。]退休的刑警给出时间范围,陈仁瞥了眼手机上的秒表,[三分钟。]
惜雨脖颈间勒痕明显,但捋起她的袖子,手臂并无自卫所造成的伤痕,她的指甲留长,涂有红色蔻丹,完整无损。
难道真是上吊自杀?
[不一定,]刑警破案多年,懂一些法医知识,[自缢的人死后面色发紫,双眼上翻、舌头外吐,你可以验证看看。]
崔清抿了抿唇,一时踌蹰,碰一下脸、摸一下手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扒开死人的眼皮和嘴巴,对她来说未免也太有挑战性了。
[两分钟,]陈仁趁热打铁,[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转身离去自是容易,可她身边的人不知不觉死了两个,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崔清十分珍惜这条捡来的小命,绝不希望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不再犹豫,颤抖地深吸一口气,身形不露痕迹地挡住惜雨头部,一边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一边捏着她的下巴往下一拉,露出口腔,或许是崔清太过紧张用力,只听“咔哒”一声,下巴掉在半空,只剩下颌骨两处关节虚虚地连接着。
崔清愣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