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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磨光滑的筷子捏在他细长的手指间,竟像是捏着两束天光。
华裳瞧了一会儿,没趣道:“监军,属下退了。”
王问之微微颔首。
等华裳走远了,他才连忙放下筷子,捧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叹了口气。
因为她看的专心致志,他就忍不住想让她多看一会儿,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王问之盯着盘子里的饭菜,想要舍下,又不忍。
他随意挥了挥手,一旁的亲兵走上前来。
王问之看着饭菜道:“收拾一下,留着我晚上吃。”
王为“啊”了一声,神情满是不敢置信。
他们家郎君不至于要吃剩菜剩饭吧?
王问之低声道:“剩菜剩饭我曾吃过的,你忘了?”
是啊,到庄子里的时候,有些下人欺负王郎痴傻,便给他灶间的剩菜剩饭吃,故意取乐。
想到这里王为的鼻子一酸,立刻低下头。
王问之看向华裳离开的方向,随口问王为:“你可还对小仙女有印象?”
王为想了起来,笑道:“您那个时候总是说有小仙女来看您,还被不少人嘲笑呢。”
“是啊,可是,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小仙女。”
“呃”王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他咽了一口口水道:“郎君,你大概记差了,许是有人跟您说起过什么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的故事,才让您那时候虚构了一个小仙女出来。”
王为:“您那时还说,小仙女从天上下凡是要嫁给您的,不就是跟书中写的一样嘛。”
王问之摇了摇头,轻声道:“小仙女的的确确存在,我也已经找到了。”
他眯起眼睛,笑容在阳光泛着暖意。
王为的心却揪了起来,他们郎君该不会又疯了吧?当时郎中就说,虽然郎君的疯病莫名其妙好了,但难保以后还不会复发。
唉,他们郎君怎么就这么苦,若是真有那么一位小仙女让郎君开心开心也好。
王为默默地向漫天神佛祈求。
晚上,冠军侯府仍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士兵和官员都脚步匆匆,带来各种情报和消息。
华裳正与孟离经站在廊下,说起今日的事情,话说到一半,就有一道沉重又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华裳打断孟离经的话,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一会儿,那个校尉便拖着踩断的脚出现在两人面前。
哦豁,找死的人又来了。
孟离经抱着胳膊,扬声问:“这不是校尉大人嘛,您不好好养伤在府中乱蹿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我来这里自然是有公事。”
华裳倚着柱子,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懒洋洋问:“什么公事?”
孟离经眼睛一睁,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按在了袖子里一把匕首上。
华裳对周围的动向极为敏感,在孟离经行动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到了。
难道这校尉还有什么暗手能威胁到她?
这她倒是好奇了。
华裳双手抄在袖子里,却默默戴上了魏玄送给她可以当作武器来使的戒指。
校尉没好气道:“上面下来调令了,冠军侯府的人要调离一部分,容拂晓,你小子被选中了,给你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还不跟我走?”
华裳看了孟离经一眼。
孟离经问道:“怎么我们没听过这个调令?可有将军的手令在?”
校尉没好气道:“真是废话。”
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铁牌,确实是将军的令牌。
难道真的是需要调岗?
华裳自恃武艺高强,也不害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华裳笑道:“原来如此,调离就调离吧,等我收拾收拾东西。”
校尉哼了一声,催促道:“快些,别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
“我知道了。”
华裳动作极快地将东西打包,抽出妖刀别在腰间。
她一抬头,脑袋正好撞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华裳扭头,就见孟离经正捂着鼻子,神色痛苦。
“抱歉,刚刚撞到你的鼻子了吧?”
华裳懒洋洋地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把鼻子凑过来。”
孟离经的心脏陡然加快,他呆呆地放下手,凝视着她。
华裳莞尔一笑,红唇凑到他的鼻尖,轻轻吻了一下。
原本只是鼻子被撞的又疼又酸又胀,这下子,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感觉了。
他抱住华裳,低头吻住她的唇。
过了会儿,华裳主动推开他。
“好了,别像是没有明日了一样。”
孟离经惊恐地握住她的手,“将、将军,您别胡说!”
惊恐像是突然涌来的潮水,将他全身上下浇了个透心凉。
华裳吹了吹他红通通的鼻尖,无奈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胆小了,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
“小心驶得万年船!”
华裳点头,“你放心,我都记得。”
华裳想了想,补充道:“这次不知道调离到哪里,那位校尉我也是不信任的,若是情况不对,我会先下手为强,而你虽然我将私军的虎符留给了李娴,但那些士兵未必会听他的,到时候你多帮着他一些。”
华裳轻声道:“我冒着极大的风险豢养这只私军并非是为了华家的权势,而是为了边城的百姓,为了边疆的安危,他们一个个都是老手,比从长安招来的这些半吊子士兵好用多了,若有事,你看着使用。”
华裳双手握住孟离经的手。
孟离经点头道:“我一直看着将军,将军想要做什么我如何不知?”
华裳微微一笑。
华裳目光微沉,还没说话,他就一吻封住了她的嘴,将她压在墙壁上。
华裳慵懒地靠墙立着,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欣赏着他沉迷的神情,蜜色的手指将他脸颊上的落发撩到耳后。
孟离经喘着气,哑声道:“不要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孟离经的眸子凝成了两块黑色的石头。
他轻声道:“将军活着,我是将军的军师;将军若是若是我是将军的遗物。”
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喃喃道:“军师原来是个傻瓜。”
孟离经紧紧环住她,像是要箍住她不让她轻易离开,“聪明了一辈子,也该傻一回了。”
华裳叹了口气,“怎么搞的跟我要上战场似的。”
孟离经猛地一怔,“说不好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按着华裳双肩拉开距离,急切道:“这是个骗局!这次的调令应该是调新人去斥候营!”
然而,下一刻,孟离经就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后悔了。
因为华裳那双明眸更亮了,她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最危险的地方了。
“将军”
他的手从抱着她的姿势慢慢缩回,从她的后背到她的手臂,然后,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按在她的手腕上。
他微微垂眸,沉思良久,突然抬头露出张狂的笑容,他轻佻地眨了一下眼睛,对华裳道:“将军成功的背后自然是离不开我这个好男人的支持,也罢,这次就由得将军,下次将军可不要在这样了。”
华裳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留到下次再说。”
他望着她含笑的眉眼,松开手,轻声道:“我松手了,将军去吧。”
“我与将军只得一夜,就要分手,实在是”
孟离经努力笑着,“将军可要早些回来,要不然像我行情这么好的美男子,很容易被别人抢走的。”
“哦?是吗?”
孟离经赶紧摇头,“开玩笑的,我心里只有将军。”
“小爱怡情,痴恋伤身,这些我都懂的,所以,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夕欢好而已。”
孟离经抿紧唇,狐狸眼上挑,再次笑了起来,“将军请毫无负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吧。”
华裳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生她者,父母;知她者,离经。
他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层水光,华裳不敢再看,转身就走。
“等等!”孟离经似乎后悔了,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拉住了她。
华裳莞尔,神色故作轻松,“怎么了?莫非还是舍不得我?”
孟离经呼出一口气,郑重道:“为了防止将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把自己的性命和身体当回事儿,我必须要为将军您下一剂重药。”
“哈?”
孟离经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