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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看到她的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开始问自己:我刚才是对她做了什么吗?
哭着哭着,她忽然又开始不停地冲着云老师鞠起了躬,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跟她多说几遍的。。。云老师不要怪十年。。。都怪我没有通知到位。。。”
我如果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就不仅仅是情商欠费了。
她这哪里是没有“通知到位”?
她根本就没有通知过我!
我张了张嘴决定给自己辩解几句:“云”
“郑十年!”她忽然打断了我,还用一种有些厌恶的眼神瞪了我一下。
我很没骨气地闭上了嘴,咽下了想要说出去的话。
然后,我就看到她像变了个人一样,十分慈爱地给白芙蓉擦了擦眼泪,还跟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我就站在那里,十分麻木地看了一出师慈徒孝的好戏。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对“马哲事件”的怀疑,如果不是已经有了更让我胆战心惊的“广场路事件”,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原地自爆了。
我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到白芙蓉哭完,还被辅导员劝回了寝室?
送走那朵白莲花之后,辅导员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意识到她马上就要开始针对我,于是先她一步开了口:“云老师,这件事情不管真相是如何,我都要对您说一句‘对不起’!”
为了配合这句话,我特地学着白芙蓉给她鞠了半个躬。
她似乎对我的态度满意了些,再次对着我开口的时候态度也比刚才好了许多:“我知道你专心学习,老师也支持你好好学习的。但是——你既然做了学生干部,那么就要努力尽到一个学生干部的义务。你自己说说看,这一年多以来你为这个班级做过多少事情?你又为我做过多少事情?”
我心里冷冷一笑,我确实是没有为她做过多少事情。
早在我刚成为班长的时候,我就听学生会的前辈们提到过我们这位辅导员,说她常常会招呼学生干部为她做一些“份外”的事情。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专业的学分实在是又多又难拿,我这种软柿子也不至于落了个这样的评价。
“云老师,以后不会了。”我挺着了腰背,俯视着她说,“从现在开始,我向您正式提出辞去班长的职务,以及您管辖的学生会外联部部长的职务。我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希望老师您能成全。”
“你”这次轮到她被我说懵了。
“我还要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我一会回寝室的时候会顺便去跟宿管阿姨申请把白芙蓉同学调出319寝室。我估摸我们和蔼可亲的宿管阿姨会同意的,所以如果一会白同学又哭着来找您,希望您再好好安慰她一次。”
说完了我有生以来最硬气的两句话,我对着她又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让我觉得压抑的办公室。
走回寝室的路上,我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
据说曾经有个学姐替我们这个辅导员免费做了四年的劳动力,结果毕业的时候因为没有得到承诺过的东西所以跟她在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
我以前一直对这个传说不是很相信,就像我一直都觉得,为人师表的人应该都是社会上道德品格最高尚的人,就像我曾经的那么多老师。
我想我这两年的运气真是差点了极点,居然连着遇到高三时候的班主任和我现在的辅导员。
抖了抖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我拿出了手机给仙仙打电话,宿管阿姨那边还需要她和我一起出马才能百分百搞定。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她的电话就在这个时间打了进来。
“十年!”
“仙仙!”
我们几乎同时出声,但我的反应还是比她快了0。01秒。
“你先听我说完,你再说!”
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分享,我刚才的那个壮举了。
她用安静表达了她的态度,于是我开始滔滔不绝。
直到我滔滔不绝地讲完了,她仍然保持着安静。
我的心里不由地打起了小鼓,难道她会不同意要把白芙蓉调出寝室?明明在广场路那件事情之后她就有了这个心思呀?还是我一直劝她不要这么做的。
就在我忐忑不安之间,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如释重负地一笑,她说:“你终于觉悟了呀”
我也跟着如释重负了一下。
我们的319寝室一向就是仙仙最有主意,我和沈秘是她的跟班,白芙蓉曾经伪装成我的跟班。这件事如果仙仙同意了,那么它基本上就成了,她有的是办法去搞定宿管阿姨。
解决完我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可以开始讨论一下她的事情了,于是我问她:“你想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本来是想要邀请你看下某人的真面目的可是现在不需要了。”她的语气一下子轻快了起来,“如果你闲着没事做,不妨去班级群里看下她的表演。”
仙仙的话我听懂了,所以挂完电话之后我忍不住打开了班级群,纯粹是为了看一下她的演技到底是否能够去冲击影后。
白芙蓉:各位对不起,因为我没有给班长通知到位,所以造成了班长大大最后忘了通知大家今天下午要留下开班会的事情!我在这里十分愧疚地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白芙蓉:如果一会辅导员还要让大家赶回来开班会,请大家务必不要怪我们的班长大大,请大家体谅一下她保持专业成绩第一的不容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马哲: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斌:什么?班长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忘了?
白芙蓉:这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班长!
孙武:我这回家的路都走了一半了
谢南南:我已经出关了,马上就要登机了
白芙蓉: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大家!
我一条一条地往下翻,终于翻到了最新的一条——
马哲:郑十年,这明明就是你的错,为什么一直让白芙蓉替你道歉!
我努力回忆了半天,也不记得辅导员有说过要让大家回来的话。
我更是没有要让白芙蓉替我道歉过。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又哪里有嘴说的清?
遇到聂敏之后,我就一直在防范着看上去很强势的人,没想到最终却被一个看似柔弱地人给捅了一刀。
可即便是这样,我仍然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更多一点,我仍然坚信“人性本善”。
我郑十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间会替我向大家证明。我也不需要为了报复她们就脏了自己的心,恶人自有更恶人的人去替我教训。
在马哲的那条聊天记录之后,我又添上了一段话。
郑十年:关于这次通知的事情,我想对大家说一声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也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这一年以来的点点滴滴,我确实是没有尽到一个做班长的义务,所以我已经向辅导员提出了辞去班长一职。谢谢大家这一年多以来对我的包容和帮助,哪怕我以后不再是学生干部,大家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过来找我的,比如要参考一下我的作业,考前给大家划下重点什么的。
郑十年:最后以班长的身份,祝大家一路顺风,假期愉快!
写完这段话,我便收起了手机,然后打开了寝室大门——里面果然没有白芙蓉的身影。
这样倒是很好,我现在也十分不想看到她。
。
爬上了我上铺的床,我接着收拾刚才只收拾了一半的行李。
要不是我懒得在上午考试的时候把行李一起带过去,估计我会和大家一样考完试就直接回家过暑假了。
那么我很有可能要拖着行李在半路下车,并且有可能因为赶时间而打车回学校被辅导员骂。
如果那样的话,会不会更可悲?
就这样忽然的,双眼就开始模糊了起来
明明已经说服自己了,明明也硬气过了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当初聂敏那样对我,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
我一直真心对待白芙蓉,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真的想不通。
我也真的不明白。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不想管它,它就一直在那里响着,直到自动挂掉。
我以为这个世界应该可以安静了吧?
没想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