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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徴嫆灵机一动道:“有,咱们俩换衣服,你替我穿上嫁衣,带上盖头,一会儿就装作是我,和爷拖延住时间。”
“你……”君轻尘咬牙,华徴嫆却飞快的侧过脸在他嘴唇上落了一个吻。
“是不是妾身做的所有错事,亲爷一下爷都能原谅?”
长睫忽闪着,带了几分俏皮的味道。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儿圆圆的,擦了淡淡粉,看起来红扑扑的,合着那轻巧开合的嫣红唇瓣与闪耀着华光的双眼,当真美得足以令日月失色。
君轻尘还在看着她微微的失神,华徴嫆却已经悄悄的蹲在地上猫着腰完成了衣服对调。
“知更,你是个理智的姑娘,我暂时就把爷交到你手上了。”
知更咬着唇点头,艰难的爬回了床上。但华徴嫆起身时,却因脚踝的疼痛而踉跄了一下,磕绊在床沿上发出了声响。
华徴嫆心里一跳,从未如此之快的反应过来,闭了闭眼,吸气又飞快吐出,含糊不清的道:“爷……往里点,妾身半个身子都在地上了。”
君轻尘眼神古怪的看着她,没有言语。
华徴嫆也没指望他说话,只是伸出一指竖在他嘴前,假意作了个从床上站起的动作,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迷糊的自言自语:“哎?外面怎么有光?”
君轻尘捕捉到她示意的眼神,用力的吸了下鼻子,“吵吵什么,老实睡觉!”
就这两人对话的功夫,外面的火光三三两两灭了个干净。华徴嫆揉揉眼,又打了个哈欠,声音不大不小的自言自语:“哎?没有了?眼花了吗……算了,困死了……爷也真是的,盖头都不知道揭一下,睡得也太累了!”
君轻尘闭上眼,气运丹田:“再吵就滚出去!”
这一声吼可真是不轻,饶是华徴嫆心里有些准备也被吓的瑟缩了一下。而后,华徴嫆没再言语,只是笑了笑,对着君轻尘轻声道:“果然,妾身与爷还是有默契的。就知道爷每次喝醉都是装的。”
君轻尘抑制着自己心里头涌动的情绪,轻咬出两个字:“小心。”
“妾身明白。”
外面的火光还没有燃起来,大概多少还是怕会横生事端打扰了计策。这火倒是灭的华徴嫆多了些信心,在地上爬着到了屋子对面摆放着装饰物件的隔间里,悄悄在侧面的墙板上用力的推了一把。
“这边,有动静!”外面果然有人声传来,华徴嫆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也就是数着两三个数的功夫,她更加用力的转角处另一侧墙板上推了一下。这一次,墙板却是被推开了一个不足半人高的小门儿。
对常人来说,这门钻起来会很费力。但是对华徴嫆而言,却只是往前打一个滚儿的事情。她可是计算好了的,这副身子娇小又柔软,想要在这扇狗洞一样的小门钻出去轻而易举。
然而最巧妙的却是,这扇小门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她滚出去的瞬间又将门推了回去,仍没有发出声音。而她自己却是就势潜入了这间屋子后的水塘中。
身上只穿着轻薄的内衫,没有繁缛的锦缎纠缠,是轻巧,但是在身子没入水中的那一刻也是冷的刺骨。云来地处西南,最冷时不过河面结一层薄薄的冰。而到了这十二月的尽头,哪怕是深夜,也不见得会结冰,也就只能剩下冰冷的水了。适逢有坚持了一冬的枯叶终于落下,落在水面上,带起了一丝涟漪,合着华徴嫆浅下时的水波一起荡漾着平息了。
君轻尘在屋子里没正型儿的躺着,知更则是在一旁盖着盖头坐着。沧澜国对成亲这一套有着独特的讲究,其中就有新娘的盖头只能由新郎第一次揭下这种说法。虽然很多风俗在百年后都越演越淡,但此时沧澜刚建不足二百年,对这些风俗国规的要求还是很严格。也常有新郎酒力不济,入了洞房倒头便睡,留下新娘子一人蒙着盖头在旁边坐到天明的事情。但是当那醉酒的新郎醒了之后,若是发现新娘没蒙盖头的,多半还会生一场气。
他们对这事看的还是挺重的。
火焰炸裂的声音消失了,屏息凝神便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人声:“方才那是什么声音?老鼠?”
“这冷天儿……估计老鼠都冻僵了,一头栽墙上了吧!”
另一人不厚道的笑了:“我看你也和老鼠差不多了,不抗冻啊小伙子!”
“嘘,小点声,你还笑,要不要命了!”
声音渐渐消散,只有轻巧的脚步声在周围不时动作一下。君轻尘是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的,心里不禁疑惑,这鸡崽子什么时候学了老鼠,在墙上还掏了个洞?
而且……她不是怕水么?当初她要在三个院子里选择这个临着一片水塘的院子时,他还觉得古怪,以为她就是要勇于面对恐惧,没事儿就趴在后窗上看一看水塘练胆子。却没成想,她竟是靠着这水塘给自己挖了一条生路?
这家伙,说她傻,她还挺有防备的心思。可说她聪明……
这么冷的天,还要走水路,她的身子受得住吗?
一个见到水就犯晕的鸡崽子……君轻尘发现他想到的结局都是几天之后荒野之中他的尸体被野狗撕扯着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而后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某鸡崽子泡成了球的身子在水面上浮着……浮着……直到君府的牌匾换了样,新的居民搬进来后发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真是个清新脱俗的结局。
这样胡乱的想着,到底还是担心占了上风。君轻尘抬手轻抚了一下床边“新娘子”的背,里面的知更立即打了个哆嗦。
“别怕,相信你主子。”
君轻尘这么说着,脑海里这穿着红衣的却是另一个人。
原来她不仅适合黄色,也适合红色。可惜若是能活下来,往后庭院深深,恐怕她也是再穿不得这大红色的衣衫了。
102。险中又险遇旧识()
华徴嫆一路潜在水塘的最深处,其实也不过站起时没过腰的距离。但好在外面熄了火把,空中的月又适时隐入了云层,寥寥的星光下,一条缥缈的人影儿像游鱼般迅速的往前而去,在这只有两人守着、还被引走了一人的后院里,全然没有被发现。
华徴嫆之所以会选择住在最后一间院子,便是因为这间小院儿后面临水。沧澜国人迷信,她也一早就知道这屋子的院落格局以及事物摆放都是按照风水先生说的来的。第三间院子后面修了一方直通花园池塘的水塘,按照那算命先生调笑而言,似乎是防止“后院起火”的意思。虽然以前从未听别人说过这个理儿,但听君轻尘复述时的语气与神情,好像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那位古怪的风水先生所言玄乎的很。
冬日里的水塘也依旧清澈,这保留了百年的好习惯算是给华徴嫆最大的安慰。越游前路越窄,在通过了两架拱桥之后终于钻入了一个全是水的通道里。再往前游几尺,华徴嫆身子往上一挺,便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扶着旁边的假山,想要努力克制住这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求生救人的意念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人在自己最恐惧的空间里不断前行。但是这一浮到水面,那股恐惧就像是来自四面八方一样侵蚀着她。明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魔,可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
华徴嫆咬牙,伸手在自己大腿内侧的肉上狠狠掐了一把。这一把当真是提神醒脑,痛的她眼泪都飚了出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下,才一轱辘翻身上了岸,四肢并用的往外墙爬去。
整个院子里都寂静极了。没有烛光,没有火光,没有人声,安静的令人心里没底。华徴嫆不敢去找人帮忙,怕找来的都是歹人,或者,都是死人。
扭到的脚踝实在太疼。哪怕忍着,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华徴嫆只能做最原始的姿态不断地向前爬,直到到了一处有树的外墙下,脱下自己湿哒哒的薄衫,拧成一股绳子套在了树上,而后扯着衣服,手脚并用的一点一点往上爬。
有那么一个念头是自己的脚估计要彻底废了。但华徴嫆紧接着却好笑的想到,废了也挺好。上一世她为了生存学下的本领在这一世都成了救命的本事,只要这一次能把君轻尘救活下来,她算是彻底告别了竹筏上那个自己了。
那个过去的自己,可以安心的去了。往后的她,要彻底的适应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面对新的波折。
脱下深衣薄衫后,身子上就只剩下了一件红肚兜与亵裤,看看可以蔽体,但定然是不能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