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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何等迷糊,竟让大花跑出去两次。”方涟墨接着问道:“小庆姑娘,阿岫有没有说大花第一次跑出去是跑到何处了?”
小庆道:“说了,是梅苑。”她正要继续讲,外面却传来男子的啼哭之声,三人俱吃了一惊,望向门外,方卢氏道:“这好像是小七的声音啊。”
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没一会儿,春儿拽着一个满脸泪水的稚气少年出现在门口,这少年正是小厮小七。只见他低着头哭哭啼啼,脚步滞缓,似乎很不情愿进来,不过还是被春儿拉进了厅里。
见状,小庆和方卢氏出言相询,方涟墨也从椅子上起身,春儿请他坐着,拉着小七来到他们跟前,道:“小七这孩子一时犯了糊涂,听信人诱哄,险些作出不端的行为,我现在过来即是要向方公子禀明此事。”
旁边的小七在他言语间已不由自主地膝盖发软、跪倒在地上,一径地羞惭垂泪。春儿也不去理会他,在方涟墨面前据实禀说。
原来,春儿刚才因有事去到梅苑,走小径经过一处假山时,冷不防听见山石后有男子说了句情话,他悄然移步近听,听出那男子是林湘然的贴身小厮荔儿,而他说话的对象就是小七。
荔儿天生喜欢男子,他对小七倾心已久,只是一直未予表白,今早大花跑到了梅苑里,和他养的小黄狗阿全玩到了一块儿,他借此契机与小七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把心里话统统说了出来。
小七原本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谈得来的好哥哥,如此一来,心思全给搅乱了。神思不属的他等听到阿岫的提醒才发现大花又不在身边了,他料定它是去和小狗玩耍,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再次去了梅苑。
大花的确是和阿全待在一处,荔儿知道他会来,早就作好了准备在等着他。小七被荔儿带到了山石僻处,只刚听他讲了两句,春儿恰恰到了。春儿驻足细听,到荔儿要牵小七的手时方才现身,劈头就是一顿痛骂,并重重掴了荔儿一个耳刮子。
小七哭着求饶,说自己知错了,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荔儿原本一言不发,听见这话却笑了。春儿见状更恼,又掴了他两下,之后详加审问,那两人俱都坦白答了。春儿令人将荔儿押去刑房,自己则带着小七来了兰苑。
这小七年方十三,在大家眼中是个极老实的孩子,一向也没犯过什么错。他从方涟墨来的那天起就在兰苑服侍,巧的是,他已去世的母亲正是方家当年在京中的旧仆,因着这一层关系,方涟墨与他甚为亲近,春儿也知道这点。
今天发生这事,春儿觉得祸根在荔儿身上,小七受他引诱纯属一时糊涂,况且这苗头刚起就被掐了,并未闹出什么丑事,盘算之后决定先过来知会方涟墨、并行处置。他叙完了经过,便问方涟墨意见。
方涟墨虽然和小七有些渊源,但他现在是以亲戚身份暂居在府里,小七说到底也只是他“借用”的一个小厮,因此他不愿多说,只委婉地让春儿依府里的规矩处置。春儿原本就是情面上客气,在他表明态度之后安心拿定了主意,于是言道待会儿派人去叫小七的姐姐过来、把他领回家去。
小七一听此言,抱住春儿的腿嚎啕哀求起来,春儿不为所动,叫人即刻拖了他下去。方涟墨是见过小七的姐姐与姐夫的,两口子都是忠厚和善的人,也很疼小七这唯一的手足,小七今次被遣回固然会羞惭不已,但在姐姐家里也不至于遭受什么委屈,故此方涟墨心里并不担心他,只暗自思虑起那荔儿。
小庆在旁提起荷包的事,春儿听了即道它必是大花从阿全那里叼走的,原来那小黄狗阿全早间玩耍的就是一个小物件,它把东西叼在嘴里,荔儿也看不清,还以为是自己房里那个破旧的绿香囊,因此并不在意。待那一猫一狗玩在一块时,那东西早就烂了,他又把心思全投注在小七身上,哪里顾得到其它?而小七第二次去的时候,倒是看见了大花兴致勃勃地弄它,阿全在旁边懒洋洋看着,大概是自己玩腻了。春儿到时,却并未见到大花,想必那时它已经溜到正院去了。
如此一来就都合上了,小庆点头道:“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荷包是掉在梅苑里,给阿全看到了。”
方涟墨正想开口,却见阿岫从外面回来,一手拿帕子擦着眼泪,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忙问他怎么了,阿岫垂泪答道:“回方公子的话,方才我去找小七,路过刑房时,听人说荔儿哥哥在里面撞墙死了……”
第64章 六十四一念之间()
六十四、一念之间
竹苑里;何元碧左等右等没等来方涟墨;心里正暗暗疑惑着,却见小圆急急忙忙的过来;不免吃了一惊。小圆将自己刚刚听说的荔儿自尽的消息告诉了他,他问起缘由;小圆摇头说不知道,跟他说这事的小厮也是在刑房那边听来的;具体什么内情不清楚;只知道是犯了事。
小圆曾经和荔儿说过两三句话,何元碧则是并不认得他。小圆告诉主人自己先前就觉得荔儿是个有心事的;接着又要往下讲;却听得外间帘子响动,夏儿通报说方公子来了,何元碧遂道快请进来。
他起身相迎,方涟墨走了进来,口中道:“何公子,我来给你赔礼了。”何元碧笑道:“方公子何用如此。”说着让他坐了,又吩咐小圆斟上茶来。
方涟墨问起那荷包,听对方说已经扔了,微微一叹道:“我这猫儿生性顽皮好动,今日它两次偷溜出去和狗儿一处玩闹,好好的东西,被这一猫一狗生生毁了,着实可惜。”
“狗儿?哪里的狗儿?”何元碧睁大了眼睛。
“是梅苑小厮荔儿养的小黄狗,名唤阿全。”方涟墨话音才落,何元碧脱口而出道:“就是那个刚刚撞墙自尽的荔儿么?”
“正是他。”方涟墨知道对方不清楚内中详情,将之告知于他。
何元碧听后方知方涟墨来迟的原因,荔儿这桩惨事让他早将自己对妻主生的那些个闷气抛到了九霄云外,为着其伤感叹息不已。方涟墨同他一样未曾见过荔儿,也同样为荔儿惋惜。不过,两个人的心里都明白:无论从常理、府规还是礼法而言,荔儿先前的举动都是绝对不被容许的,春儿当时的处置无可厚非。
何元碧问起小七现在的状况,方涟墨道:“他一直哭个不停,我乳父在劝解他。荔儿自尽的事我们没提,怕他知晓了会更胡思乱想。”
“现在是不能提。”何元碧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倘若小七没那番言语,荔儿他……”
“人都已经去了,也不必再行假设……”方涟墨轻轻说了一句。他其实觉得荔儿并不了解小七的性子,而且,若因为小七的愧悔就失望到要轻生的地步,也未免太想不开了。不过,因死者为大,他虽有如此看法,但并未说出口。
两人又叹了半晌,方涟墨眼见快到午饭的时辰了,向何元碧告辞。何元碧留他在竹苑用饭,他谢过其好意,说自己还要回去看看小七,何元碧心想府里今天发生这不幸之事,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好,身为小七主人的他肯定更为心乱,遂不再挽留,起身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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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筱彦和林湘然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中午。因林湘然十分疲累,他们在正院的花厅里坐下来稍事歇息,小庆奉上茶水,欧筱彦记起和林湘然早间说的话,叫她去告诉肖管家把梅苑的巧儿调换了,并且说明并非巧儿犯了什么过错,而是他的长相与林湘然某位旧识极为相似,使唤起来免不了尴尬。小庆听完连忙答应了,随即离开。
过了片刻她回到厅里,肖平乐和春儿也同她一起来了。夫妻两个给欧筱彦行过礼,肖平乐先是向主子请示将玫园的四喜与巧儿调换是否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又接着说他们还有一事禀报。
欧筱彦早就看见春儿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不似往常,心里猜度着莫非是司徒修玉出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在清楚林湘然也在此间的情况下来的,又觉自己必定是猜错了。她问肖平乐要讲什么事,肖平乐将荔儿的事说了,春儿又把其中的经过细节告诉了她。
欧筱彦的心里对荔儿十分惋惜同情,同时也觉得他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她见林湘然沉默的低垂眼帘,神情有些恍惚,暂时也不好对他说什么,只安抚了春儿几句,又嘱咐他们夫妻将荔儿的身后事处理妥当。因荔儿是个无父无母无亲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