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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略羞涩地一笑，她挨着纪珊的肩膀将顾明言和自己交谈的内容说出来，又从空间里取出芥子袋交给母亲。
纪珊打开芥子袋一看，不免为顾家的大方震惊了一回。
但是看到女儿的脸，纪珊心的讶异便淡了，笑道“家里对你不错，这个袋子里装了挺多好东西。”
顾凉是二十七岁金丹后期，这在整个顾家的年轻一代仅次于顾弦，若不对她好些，顾家也不是乾坤派里长久占据一席之地的顾家了。
芥子袋没有认主，解开封印后，谁都能看里面的内容，顾凉也探入神识瞧了瞧。
芥子袋密密麻麻放着许多玉盒，都是一千年年份以的灵草灵果；灵石堆成一座小山，都是，目测大概有好几万；丹药、符、阵盘这些更是成堆摆放，还有法衣、法器等，皆是难得精。
顾凉粗略一看，便知道这个芥子袋里的东西几乎相当于一个金丹修士的所有身家，还是较富裕的那种。
其实不只是家族，宗门也对她赐下了奖励，但那些东西全部加起来也不够这个芥子袋的三分之一。
难怪是顾明言亲自前来，把这个芥子袋交给筑基期的子弟送过来，谁敢放心？
顾家枝繁叶茂，光是宗门里的嫡系、旁支、支系加起来都有好几万人，虽则秀峰这一带不至于发生恶劣的抢劫事件，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顾凉在黑市拍卖会一掷千金，对芥子袋的东西也只是惊讶了短短一息，她只取了装着灵草的玉盒，便将芥子袋递给纪珊“娘，您拿着。”
灵草灵果估计是家族给她用来炼丹的，灵石、丹药、符、阵盘这些都是寻常，法衣和法器等物顾凉觉得给纪珊用更好。
纪珊在顾凉回来的时候便收了女儿的很多东西，包括那把孕育出渺小灵识的冰龙剑，这只芥子袋她却是没有接。
“娘？”顾凉叫了一声。
纪珊笑了，把芥子袋推回去，说道“真是个傻丫头，这是家族里给你的，你再不缺东西也得收着它。”
顾凉一想也是，遂把其它东西都拿出，芥子袋只留下灵石“这样的话，娘总可以把它收下了吧？”
纪珊这次没有推辞，作为母亲，她自是知道女儿的本事。
炼丹师最不缺的是灵石，尤其是优秀的炼丹师。
在乾坤派里，七的炼丹师只有两位，他们的地位一般的元婴都高。往下便是六丹师，也不过十来位，元婴的数量更少。
分完了东西，顾凉继续刚才的话题“娘，家里还给我分了一座山头，在毓秀峰周围，想必灵气是浓郁的。我成了掌教弟子，要搬去通天峰，您继续留在秀峰未免不妥，不如搬去那座山头住着吧。”
与这座埋着灵脉的小山峰起来，芥子袋的物便算不得什么了。
纪珊沉吟片刻，望着顾凉说道“小凉，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顾凉注意到，纪珊的自称并不是惯常的为娘。
她端正了姿势，听纪珊说下去。
纪珊牵了顾凉的手将其握住，看着她柔声说道“为娘的资质悟性不算得好，虽年长我儿几十年，修为却是远有不如。
娘怀了你，把你生下来养大，耐心教导。如今你结了金丹，有能力赚取灵石，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你表哥被宗门派出，过几天能回来，你舅舅也是。若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除了问你哥，还能找他们商量一下。”
纪珊端视着长大成人的女儿，轻轻将她拥在怀，如同她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我儿是个修士，我也是个修士。
留在宗门固然什么都不缺，能求一世安稳，但是修为进展缓慢，兴许到了寿元终结之时都无法突破。
是以，我打算在下个月月初随着门派的队伍前往十万大山历练，寻求结丹的契机。这一去，也许要很久才能回来，也许到时候我儿已经结婴。”
纪珊并不是征询顾凉的意见，而是将这件事告诉她。
也即是说，纪珊已经做了决定，并且这个决定不会因顾凉的态度而有所改变，哪怕顾凉是她的女儿。
纪珊是个母亲。
天下间的母亲，从没有愿意与自己的骨肉分离的，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
但纪珊同时也是个修士。
突破筑基结金丹、碎金丹而成元婴、在长生路越走越远，这是所有修士的向往，也包括了她在内。
纪珊很年轻，以筑基期的三百岁寿元而言，她的人生才开始了五分之一。
纪珊有野心，她不愿做顾明道养在后院的花瓶，也不愿吞服丹药进阶毁了根基，体内真元皆是自己辛苦修行所来，不含任何的水分。
女儿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纪珊也是时候放下母亲的温和柔软，重新拿起作为修士的坚毅果断了。
顾凉听出纪珊话语的歉意和期待，她静静靠在纪珊怀，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将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儿女对父母的感情总是带着占有欲，顾凉亦然，但她如纪珊所说，已经成年了。身为成年人，应该克制住自己无理取闹的想法和冲动，理智地思考问题。
良久，顾凉抬起头，看着纪珊一字一顿地说道“女儿不愿马要与娘分离，但这是娘想要的、也是娘追求的。我作为您的女儿，无论您做了什么决定，我永远不会埋怨、憎恶您。”
纪珊凝视着女儿，轻轻叹息着说道“我儿，终是为娘对不起你。”
纪珊的眼神太复杂，顾凉看不懂。
“有人说过一句话，儿女生来是父母的债，娘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顾凉抱紧了母亲，少有地放松了自己，什么都不愿想，只希望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净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温情在母女俩的心缓缓流淌。
但这不可能是永远。
纪珊抹去自己的眼泪，甩出一道阵盘在净室布下防止偷窥的禁制，推了推顾凉说道“小凉，为娘还有几句话必须得和你说，你要听仔细了。”
纪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顾凉隐约能猜到纪珊要说的话是怎样的内容，果然，纪珊开口便提到了“小凉，你在三元界里走过一遭，应该对自己的身世有过疑惑吧？”
顾凉想到自己被毁得彻底的假身，缓缓点了头“有过。”
光是那一具巧夺天工的假身便不简单，而顾凉与纪子悔都具备与时空有关的神魂天赋，这与顾家无关，只会与纪家有关。
纪珊怜爱地抚了抚顾凉的鬓发，吐露出一个惊天的事实“你已经入主真身，如今也应该告诉你真相了。你与旁人不同，在你出生的时候，你没有肉身寄托，马要魂飞魄散，是我亲手把你放进假身。
我儿无需惊讶，我们纪家的祖并非此间世界之人，与寻常人显得不同是理所当然，不值得你大惊小怪。
纪家的来历不任何一家寻常，可以追溯的历史甚至远在荒古时代之前，人族尚未从六族崛起、神魔二族仍在剧烈交战的时候。
自古以来，有神魂而无肉身的纪家人并不在少数，当然也不多，你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先祖传下一项技艺，即是制作出肉壳承载神魂。等到肉壳的神魂修为臻至化境，便可凭借魂血孕育真身，踏长生大道。
奈何纪家早已经在历史长河式微，若非我在孕育你的时候逐步激发了血脉之力看到先祖传承下来的真相，我竟不知纪家曾经有过如此的辉煌。”
纪珊想到纪家如今的情况，眼神微微一黯，随后，她继续讲述顾凉的身世“我当时在想，我怀的孩子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一个没有肉身的。
但是先祖传承的技艺十分复杂，非化神巅峰无法造出肉壳，我也只好将这个秘密告诉你舅舅，把希望寄托在纪家祖先们留下的遗址。
你舅舅历尽千辛万苦，用了三年时间，总算在遗址的密室里找到可以用的肉壳种子，让你出生后可以存活于世而不至于神魂飘散。
小凉，你要感谢你的舅舅，像对我一样对待他，是他让你活了下来。
但是，我和你舅舅都高兴得太早了。”
纪珊看着顾凉，眼写满了心疼和怜惜“我和你舅舅都不知道，那个肉壳种子是不完整的，它是一个陷阱。你的神魂刚被放进去，我便感觉到你的气息在刹那间消失于这个世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神魂。”
顾凉沉默地听着，愕然、震惊、不敢置信的情绪一一在她脸浮现。
她怎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