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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是父亲的棋子。
他没有伙伴,他没有童年。他的一生都是在伪装中度过。
曾经他叫东古。
在那个美丽的村庄,因为医术超群,和那里的人都关系很好。直到有一天,叟尼来了——他虽然常来,可没有一次像那一次那般印象深刻。
叟尼说:“我教你医术不是为了让你治病救人,还是北国人!作为惩罚,你今夜必须杀了这家人,否则我就屠村。”
叟尼口中的这家人便是养他长大的夫妇和他们的一个九岁大的姮子。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恩将仇报?他下不去手。
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村庄被大火付之一炬,所有的人都在哭喊、逃跑,但叟尼带着他凌空在村庄之外,用结界封锁了整个村庄,任他们哭闹,然后……就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大火烧了三天,他在村庄外看了三天,哭了三天。
这一年,他十六岁。
这三天,叟尼一直在他身边,讽刺的是,这是从他记事以来父亲陪他时间最长的一次。
没有安慰,只有冰冷的目光和一句“记住这里,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忤逆我的命令”。
没有了村庄,他被叟尼打发到四处漂流,原因只是一句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不能沾染沅香会,以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等了三年,这件重要的事情就临到了他——进宫,做御医。
他叫东古,他是个年轻有为的、悬壶济世的、妙手回春的医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一手针灸术助他拔得头筹,一举坐上太医署大太医的宝座。
他可以直接面见帝君,可以在宫里随意的游走,可以和大总管称兄道弟,可以在无伤宫里和朋友们谈天说地。
但他们每笑一分,他的心就痛一分,他的罪责感就深一分。他在笑,可是他的心却是在滴血。
他最内疚的事就是通知马井进宫,促成了伤狂和帝君的第一次……
若非如此,帝君根本不会中毒,如今,也不会死——没有一个子嗣。
啊,是啊,差点忘记自己还杀了他的孩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救下了欣宫主的孩子,背地里却又收集冰屑将那孩子活活冻死了。
他几时变成这样邪恶的人了呢?没有人会怀疑善良的太医会做出这种事?
可能只是因为父亲说的那句话——记住这里,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忤逆我的命令。
他一生杀过两个人——帝君,和他与欣宫主的孩子。
他离开北禁城的时候就给自己带起了枷锁,不敢再露出真面目,不敢再照镜子,仿佛所有人都是能看出来他是个杀人凶手。
“看着我!”叟尼喝道。
傅锦身子一颤,看向他,眼神中难以掩饰地都是恐惧。
“记住,你叫傅锦,是我傅阳文的儿子!你要是再畏手畏脚,我就让整个北禁城的人都生不如死!”
叟尼冷声喝道,字字都带着警告的意味。
傅锦沉重地点了下头,“是。父亲。”他又低垂下眼目,和从前在北禁城中风趣幽默的他截然不同。
他从来也不是东古。
东古只是一个极长极长的梦。
他是傅阳文的儿子,他生来就是要帮助父亲完成大业的。或者……自己只是父亲的一条狗?
“好了,去帮我办件事。”叟尼疲倦地揉揉眼角,显然今日义子马井和亲生儿子傅锦的态度都把他气得不轻。
傅锦恭敬地颔首,等候吩咐。
“马井曾经带无伤臣去过迎春客栈,如果猜得不错,他现在应该就在那里等马井现身。”叟尼有力的指节在桌子上敲着,似乎在琢磨,又像是犹豫。
傅锦不敢看他,只能在心里排腹,父亲不会让自己去杀伤大人?
“嵇康的国情我现在还不清楚,暂时不要动那个无伤臣,但是马井敢对我有二心,就别怪我无情。”叟尼两眼望着倾洒进屋中的阳光,声音却把这温暖的春天带回了冬日一般。
傅锦的眉毛不自然地跳了一下,父亲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明天,你把他带去迎春。让无伤臣发现他。”
“可是我……”
傅锦的心砰砰地跳着,难道父亲要撕毁他的面具?
叟尼斜眼看他,“怎么,我刚才跟你说得话你都忘了?”
声音不怒自威,傅锦紧忙摇着头,“孩儿不敢忘,孩儿是傅锦,东古已经死了。”
叟尼见他瑟瑟,心口不一,恨铁不成钢地扫向一边,“行了!反正日后也许还要用你,你先不要暴露身份。”
傅锦松了口气,但没多时又紧张起来,他说日后还要用自己?是继续让自己杀人吗……
“是。”
…
翌日,傅锦来到柴房接马井去迎春,他一直在想叟尼为何非要等一天才让他带马井走,而且不许任何人去看他,直到见到马井的时候,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马井。”
他罩在面具下的声音沉着,却透着几分急切。
他和这个人没见过几次,但因为他也是父亲养大的孩子,所以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马井两眼空洞地看着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他废了,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只能任人鱼肉……
老爷子,我什么也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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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是我()
傅锦纵然万般不愿把这样的马井带去迎春客栈,但父亲能这样算计马井,自己又怎么斗得过他?
他若是戳穿自己的身份……
傅锦摇摇头,继续赶着马车。
…
伤狂站在窗前,盯着迎春客栈的门口,午川看着他,想得出神。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伤狂警惕地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正从街那头赶来,伤狂看着驾马车的黑袍人,不知怎得,觉得有几分熟悉。
“欤!”
车夫一拉缰绳,勒住了马儿,按车跃下,扫了一眼街上,见没人看他,正要往屋里去,却忽然转头朝伤狂看来,伤狂下意识地闪开躲在一边,午川不解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到窗边,正瞧见傅锦拿着令牌在暗处对店家交代着什么。
然后一堆人出来把车上的马井抬了下去。
这时伤狂已经缓了气息,重新偷窥着,当他看到马井的脸的时候,激动地抓着窗沿,恨不能冲上前一掌杀了他。
但理智告诉他,要忍耐,不然潜在的高手也许会突然出现扼住他的喉咙,取了他的命。
是的,潜在的高手。
他已经察觉好几日了,有一息极为隐秘又强大的气息一直跟着自己,但他找不到那个人,也不敢露出任何神色,以防打草惊蛇。
对方跟了自己多日都没有动手,看来并不急着杀自己。
很多事都特别的蹊跷,他必须要弄明白再下去见帝君和千下。况且,自己就算死,也要死在千水的手里,叫他报了仇才好。
午川看着伤狂阴晴变幻的脸,复杂地扫向被人抬进去的马井,疑惑地蹙起眉头。难道是叟尼的义子?
可他这副样子,是瘫痪了吗?
是夜,伤狂潜入迎春客栈,见有两个人站在最里间的厢房门前,屋里烛火明亮,他断定那个男人就在里面。
他观察了半响,见无人走过,突然身形一动,房前的两个人就一头栽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侍立在房前的伤狂。
午川看着伤狂推开门,也跟了进去。只是有些好奇,沅香会的联络点居然没有一个像样的守卫。
伤狂却不知道这个客栈的猫腻,径直潜入进去,烛火悠悠,伤狂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马井。
曾经他躺在那里,马井推门进来,照顾他。
今日却是他进来,马井躺着。
他见马井正睡着,滔天的恨意顿时燃起,他还有心思睡觉!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入睡!这个杀人凶手!他不仅杀了帝君,更杀了自己。
从帝君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伤狂便不再是伤狂。
没有冷静,没有理性,没有一丝一毫地同情。
他要杀了所有人!害死帝君和他的所有人!
伤狂愤愤上前,却不料刚抬手要逼进马井的面门,那双眸子却平静地睁开了。
伤狂的手生生地顿在半空,失神了。
马井的眸子斜看着他,千言万语,琉璃的火光在他眼中流转,煞是动情。
“你没睡?!”
马井微微一笑,你来了。
却是只能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