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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川这才抬起眸子来看那背影。
从前他是懂得的,可如今却越来越模糊了。
到底什么是爱呢?
自己当初以为爱他,义无反顾地修炼上古黑法秘术,将自己脱胎换骨变了容颜,一步步算计走到他的身边,以为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以相互懂得,相互珍惜。
可原来他根本不懂,那根本不是爱。
当他用同一张脸去争宠的时候,他才明白,帝君爱的从来不是这副相貌,他只是喜欢伤狂眼底的赤诚。
真正的爱应该是坦诚的,纯洁的,而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他不是输给了伤狂的脸,而是输给了伤狂的心。
假如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以真正的午川的模样告诉帝君,自己是多么的喜欢他,想靠近他。
可是时光已无法回转,他错的太多。他赶走了伤狂,才发现自己给不了帝君幸福。
爱情是无法复制的。
但他越陷越深,已经从安初的影子里、伤狂的音容中,迷失了自己。
他变了。
同样变的还有午杰。
破庙中的相依为命的兄弟,本来都是自卑又要强的“坏孩子”,从被欺负变成欺负人,傲慢无礼,阴谋算计,一副小人物的嘴脸。
然而因为伤狂,他们都不知不觉地变得“善良”,变得“自尊”。
他们从前没有感受过光明,以为自己只有黑夜就够了,但是当他们遇到如阳光一般明媚的伤狂,他们才发现他们是如此的需要光明。
他们不是坏,只是从没有人教过他们好,在淮口那样凶残的地方,善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午川一直这样觉得。甚至以自己在淮口骗到伤狂的扇子,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地位而沾沾自喜。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从来没有赢过伤狂。他是偷走了伤狂的地位,可伤狂也偷走了他的壁垒——保护他脆弱人性的壁垒,让他看到自己的丑陋,让他后悔错过的友情,让他深深地自责,错过了通往光明的机会。
伤狂不在乎地位,他夺走便夺走,可他在乎弥足珍贵的真情,便输的一败涂地。
他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有一个如伤狂般温柔的朋友,有一个如午杰般关心自己的弟弟,有一个如方化般忠心的下属亦朋友,或许他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为什么非要痴迷于帝君呢。
躺在床上,他忍不住翻身看向卧榻下守夜的午杰,轻声叹息,“如果告诉你,你会不会恨我。”
“小主?”
原来午杰也只是潜睡,听见午川轻飘飘的声音,还以为他在说梦话。
午川一惊,因为帝君的武功尽失,他对自己体内真气的束缚便减去了许多,因为无论怎样帝君也感受不到他的功力了,但没想到的是,他恢复了真气却居然没有察觉到午杰还醒着。
他是怎么了?
窥探术对自己的损耗已是到了这个地步么。
“小主?”
午杰半坐起身子,轻声唤道。
午川的心一阵翻涌,他多想和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相认啊。
“嗯。”午川激动地呼吸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说罢!
说罢!
午川,就任性一次罢!
“小主怎么还没睡,你刚才说什么,可是想要什么?”午杰完全站起来了,披了衣裳侯在床边,恭敬地看他。
午川借着月色打量他,忽然问:“你觉得本宫是个怎样的人?”
午杰一愣,迟疑了。
其实他以前不挑主子,感觉只要有钱赚有权势就好,甚至从前答应午川去刺杀伤狂的时候,他都只是为了名利和地位,但现在午川若再叫他去,他想,他应该是不会去了。
后宫里每个人都在为了谋生而耍尽手段。所以他不觉得午川的行径有什么,但是在他一直监视无伤宫的那段日子里,他看到了后宫里的另一种生活,或者说是他在这世界中看到的另一种生活。
主仆说话间就像朋友。
他无法体会那种亲密到底是怎么产生的,直到那一次伤狂对他一个无意的搀扶,使他瞬间领悟了。
“小主想听实话吗?”午杰出人意料地坦诚。
似乎这个夜晚注定是要倾吐心肠的一夜。
午川淡淡一笑,“如果你准备说实话的话,就坐下吧。”午川往里面坐了一点,将床边留给了午杰。
他半信半疑地坐在床边,有些不好意思。
午川叫他坐在那一头对着自己,同被而盖,他忽然湿了眼眶,说:“其实主子你并不坏,唉,是命不好,受了太多苦,才害怕失去得到的。做了很多错事。”
“就像你?”
“还有我哥哥。”
午川心一颤,“嗯?”
只听床那头的阴影中轻飘飘传来一声淡淡地笑声,“哥,你终于忍不住要告诉我了吗。”
第九十一章 回忆(上)()
“你……”
午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午杰抬起头来,“主子是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吗?”
午川不置可否地抬起眸子来看他。毕竟他自己对着镜子都找不到半点曾经的痕迹,时隔十五年,午杰如何透过这张脸认出自己?
“虽然你长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说话的方式、语气,甚至是声音都变成了另外的人,但……哥,人不可能完全和过去脱节的,对吧?你尽力地改变外貌,改变动作,改变品味……可这正是你不是吗?你害怕面对自己,你总觉得咱们长得丑,出身卑贱没有后台,必须靠着争才能得到想要的。”
“从你入宫以来就一直在和所有人斗,或明或暗,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仇人。这是只有淮口那样的阴暗的地方才能养出来的性子,我们相同的地方太多了,我看到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破庙里的生活。”
午川如五雷轰顶,已经全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
“什么时候确定的。”午川吃吃地问。
午杰吸了口气,“嗯……其实之前只是觉得你们像,因为完全是两张脸,所以根本没想过会是同一个人。但你总是提起从前,问我想不想哥哥,就那次夜里我偷哭的时候,你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苦衷。我不懂,但当我看到你为了帝君一次又一次地流泪绝望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从前在破庙中的一件事。”
午川身子一震,“你还记得……”
“唉,是小杰粗心,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
十五年前,那时帝君才将将十五岁,从嵇康救了伤狂,走到嵇康鹿城的时候正好遇上那里饥荒,看到人吃人的景象,不禁想起当年北国濒临灭国之难时的场景,心生慈念,在那里救了一个瘦弱的险些被吃的孩子,他叫币元。
因为帝君是微服出行,而且年幼,性子孤傲,不喜欢人跟随,所以一路是步行回京郡的。他们在加州迷了路,找了人问出京郡的方向,人家告诉他们说陆路崎岖,不如水路方便,因为顺着千河北主脉而下就能路过京郡。
于是二人乘了船往京郡去,适逢雨季,路过京郡的时候天气不好,船家没看出来,致使越过了京郡,到了京州的一个小镇。
他们倒回来走陆路,又遇连绵阴雨,机缘巧合下误入了淮口的势力范围,在淮口边缘的一间破庙里避雨。
这些事都是帝君的随行币元讲给他们兄弟二人的。
只是那时候币元管帝君叫公子,他们只当帝君是个有钱人,想要捞他一笔。
夜里,午川和午杰起来,要窃取帝君的钱财,被帝君抓了个正着。但帝君没有像寻常人抓到小偷就一顿打骂或者送官,而是淡淡地说:“不要再犯了。”
然后往二人的手里各塞了一锭银子。
那一年,午川十三岁,午杰十岁。
第一次感觉到世间上有温暖。
在那阴雨连绵的十多天里,他们给帝君讲了许多淮口的事,那也是帝君第一次听说北国还有这样一个三不管的黑暗地带,隐隐同情起他们的遭遇来。也发誓在有生之年他一定会将淮口化作一片净土。
虽然这个誓言看起来那么遥遥无期,但天真的少年们仍是为了这句话热血沸腾。
有一天,来了几个人避雨,凶神恶煞的,为首的恶霸似乎还藏着什么宝贝,一直窝着身子护着什么,他身旁的人身上还挂着血迹,几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心情糟糕透了。
帝君四人分头去找食物了,还没有回来。
几个人检查了一番破庙,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