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度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对着云狂和帝君告退之后,溜之大吉。
帝君抬步走了进来,掩上门,问道:“怎么样,昨夜睡得好吗?”
云狂一愣,直至帝君看来,这才回神道:“恩,还好。”
帝君点点头,缓缓向书案行去。
他站在书案边上看了半响,不禁皱起眉头,看向仍在门前立着的云狂,问道:“你到底为何来北国?”
云狂听之不由一笑,道:“我只是听从我父皇的旨意,前来占领北国。”
“你说这话,是要孤赐你一死吗?”帝君拂袖坐下,看向云狂。
云狂当机跪在地上,叩首道:“还望帝君恩准。”
“……”
帝君死死地盯着云狂,发现他并非是欲擒故纵,像是真的生无可恋,不禁又响起昨夜他梦中流泪的模样,心中一动,问道:“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云狂一愣。这话,千水也问过,当时自己回答他的是“我本无根,自无眷恋”,而如今,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心中有什么牵绊……
“没有吗?”帝君又问了一遍。
云狂心中一惊:似是无情,却又留恋……难道,我真的喜欢千水?还是因为,小哥哥说,他在北国?
“为何不言?”
“……帝君何苦相问。”云狂苦涩一笑,“你若是要杀我,留恋又有何用?我不懂,为何北国之人,皆有此问。”
帝君一愣,沉声道:“孤只是好奇,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生无可恋。”
“那帝君这么说,云狂斗胆问一句,您对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留恋的呢?”云狂抬起头来,直视着帝君的冷眸,问道。
帝君心中一惊,回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安睡在自己怀中……拦着他、叫他“小哥哥”的那个男孩儿……
终于,他从回忆中抽出神思来,缓缓地道:“孤,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云狂下意识地脱口而问。
帝君看了他一眼,他自知多问,立即道:“云狂失礼了。”
“恩,起来吧。”帝君冷眉一抬,云狂谢恩起身。
帝君又道:“孤问你,既然你对生死毫不在意,又为何对你那嵇康皇帝的一纸戏文这般认真。”
云狂知道帝君是在说父皇让他孤身一人征服北国的那道圣旨,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摇头道:“是还生养之恩。”
“生养之恩?”帝君想了想,起身道:“那孤要杀你。”
“帝君?”云狂看着他,不明白面前站着的那个帝王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只是在戏耍自己?
“你怕了吗?”帝君看见云狂的神情,不禁问道。
“不,云狂只是猜不透帝君。”云狂摇摇头。
“猜不透?那好,孤就饶你不死,留你在宫中,慢慢揣度孤的心思。”
帝君此话一出,云狂更是费解地瞧着他。
只见帝君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一步一句地道:“苏炳璨多情临幸汝母,带你临世受苦,你视为赐生之恩;苏炳璨置你于冷宫之中不闻不顾,贫瘠之中长大成人,你视为养育之恩。”
“今他令你来北国受死,你不抗不拒,视为还其生养之恩。孤赐你一死,又饶你不死,是赐你新生;今恩准你入住王宫,聘你为辅学先生,教授王公贵族子弟学术经书,是食君俸禄。至此,苏炳璨与你,再无恩情。”
帝君一顿,停在云狂面前,缓缓躬身靠近云狂的脸,在鼻尖即将相碰之时,这才停住,一句一顿的说道:“孤,才是你此生应还情的人。”
“……”
“听懂了吗?”帝君冷冷地问道。
“帝君……”云狂不解地看着他。
“是否明白?”帝君寒气逼人,再声问道。
“帝君,这番说辞,实在勉强……”云狂后退一步,躬身说道。
帝君冷眉一皱,道:“你只需告诉孤,是否愿意效忠孤王?”
“……帝君。”
“是否愿意?”
“你……”
“是否愿意?”
“我……”云狂也不知哪里来的决心,一鼓作气,道:“我愿意。”
“好。”帝君长袖一挥,凌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威严非常地道:“跪下。”
云狂应声跪下,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已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意识。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君威临至,臣服,似乎是他本应去做的。
帝君指尖划过蓝光,食指点在云狂眉心,一个流转着蓝光的“伤”字就浮现在云狂眉心处的红泪中。
帝君道:“嵇康国十一皇子云狂,今与孤缔结,赐姓为‘伤’,是以铭记不违孤意。从今日起,唤作‘伤狂’。”
云狂心中一动,大拜叩首——
“伤狂,谢帝君赐姓。帝君万年!”
第二十章:无伤()
一生之中,我们会遇到许多的岔路口,做出许多的选择。而当我们踏上我们选择的那一条路之时,我们就注定了与岔路渐行渐远,最终,行的太远、无法回头。
有那么一天,我们会问,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另一条,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怎么会……”
雪灵阁中,千下虚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一直候在门外的千水立即问道:“千下,你怎么了?”
“帝君他,与云狂……”千下缓了缓气息,无力地道:“签了‘无伤契’。”
“什么?”千水震惊地盯着房门。
无伤契,是北国历朝历代的君主对臣子之心最终极的考验。
因为无伤契只有对方心甘情愿的接受、愿意誓死效忠帝君,帝君才可能缔结此约。若是对方有半点不愿,这约非但不成,反而夺其性命。
所以通常缔结无伤契的,都是些出征赴死的死士。这些人都是自己请愿签订无伤契,以示忠心,并非帝君要求。因为很少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忠君之事,为君而死。
而且一旦盟约结成之后,这效忠便是一生——
与帝君缔结无伤契的人,不可违背君意,不可有害君之心。若是此生有一刻有不臣之心,眉心之“伤”便会扩散一种毒素,取其性命。
当然,如此一世的效忠必有回报——如凤毛麟角一般稀缺的成功缔结无伤契的人,都会成为帝君的心腹,臣民敬重的对象。也算得上是一种变相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也是千年来,许多人想要尝试缔结此约的原因——如果不死,便是一步登天,位极人臣。
“那契约之力,连本王的红泪都无法抗拒……”千下的声音越来越弱。
“千下,你别说了,保存体力。”千水在门外焦急地徘徊着。他担心云狂缔结无伤契失败而死于非命,更担心如果自己此时离开,一旦千下出了什么问题,他将后悔莫及……
“二哥,你不用管本王。你快去看看云狂。”千下的气息越来越弱,千水咬咬牙,决心道——“我不去!”
千下说完,屋里竟然再无半点声响,他心一沉,慌忙侧耳贴在门上。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闷响,一个不知名飞行物砸到门上,紧接着一声瓷器落地的清脆声随之传来。千水知道,这是千下在用杯子丢他。
“你不去,本王就亲自去!”千下大口的呼吸着,显然这一连串的动作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千水叹口气,“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看看。你好好调理身子。我走了。”
“快去!”又是一只杯子丢来,千水匆匆离开。
御书房中,帝君冰冷的眼眸之中流露着诧异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伤狂。
“帝君?”伤狂仰着好看的面孔,回看着帝君,以为他出了神,便出言提醒道。
帝君顿了顿,道:“为何你没事?”
“恩?”伤狂不解。
“你竟如此轻易就对孤效忠……”帝君有些怅然。他登基以来,缔结过三次无伤契,但除了云狂,其他两位,皆是死了。
虽然有一位是敌国的奸细,死了也没什么,但另一位,却是他手下最得力、他最信任的将军——文呈焕。
那还是两年前的事,至今还记得清楚。那年,大天朝秘密收买了北国北海关的将领混元,以至于大天朝海军来袭时,北海关大开关门,将北穆州拱手相让。
此事一出,京都武官再也坐立不住,文呈焕更是主动请缨挂帅,抗击大天朝军队,收复失地。
但是国中许多不相信的声音令文呈焕最终选择了缔结无伤契以证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