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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被带出去的份儿。
“帅哥,小心开车。”饭厅里的路希探着脑袋,朝杜君浩挥了挥爪子。
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神情淡漠的杜君浩给了儿子一个温和帅气的笑脸,努力赚钱去了。
调笑着送走了自己的帅爹,路希边继续吃他的早饭边用手机发信息,昨天下午池洋特意过来提醒他,一周前他就该保养他那头及腰的长发了,如果他再以店里忙为由拖拖拉拉,可别怪他涨租金,路希连忙表示,不忙不忙,一丁点都不忙。
钱宁头发也该剪了,路希发信息问他要不要结伴同行,虽然小哥俩每次去都会因为白嫩水灵好摸好捏被池洋的手下调戏吃豆腐,但剪头不用排队,消费不用付钱。
钱宁摸出裤兜里的手机,草草的扫了几眼,回复路希,他下午可能没时间,看情况电话联系吧。
周末的早上,公交车里不复往常那么拥挤,但夏天已经来了,不算拥挤的车厢里依旧闷热的厉害,钱宁轻蹙着秀丽的眉毛,嘴角微微的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眉宇间透出一丝阴郁,孤零零静悄悄靠在角落里的样子就像只对全世界都无好感的狼崽子,这样的钱宁并不常见,但这确实是钱宁的一面,张天琪也是在钱宁挣扎着想摆脱自己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乖起来低眉顺眼的男孩并没有那么温顺。
“我来吧。”张天琪伸手去取钱宁肩上的双肩包。
钱宁微抿着双唇,看向张天琪的眼神透着明显的不耐。
张天琪不以为意,接过他的双肩包提在手里,另一只手提着昨天买的营养品。
钱宁冷眼旁观,心中不无讽刺的想,真难为你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和我一起挤公交。
番外 之钱宁(九)()
张天琪自然是坐不惯公交车的,但钱宁不愿意他一起去看望钱母,自然也不会坐他的车,他总不能为求舒适开车跟着公车。
疗养院的位置十分偏僻,公交车走走停停的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两人送到目的地,两人一路无语,确切的说自从两人打完那一架之后,钱宁对他说的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钱母住的疗养院虽偏僻了些,但各方面的条件都是很不错的,钱宁请了一位全职的护工照顾母亲,钱宁和张天琪来时护工正推着钱母散步,看到由远及近的钱宁,护工便停了下来,弯下腰附在钱母耳畔说:“云姐,宁宁来了。”
钱母睁着一双有些浑浊呆滞的眼睛,茫茫然的愣了一会儿才道:“宁宁来了?在哪啊?”
护工舒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钱宁:“那不在那呢吗?”
枯瘦的妇人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钱宁一身浅色衣裤,脚下踩着一双干净的运动鞋,乍一看去就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孩子,钱母露出笑容,眼睛似乎清澈了些,木讷的声音里也含了笑意:“宁宁……”
钱宁阴郁了一路的心情因着这一声唤明朗了许多,他快步上前,笑着叫道:“妈。”
钱母早已不是那个有气质有修养的清丽佳人了,她形容苍老,枯瘦憔悴,跟人说话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
张天琪知道钱母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也知道她不清醒的时候会把钱宁当成她那抛妻弃子的丈夫,对钱宁又打又骂,但这些只是听说而已,他并没亲眼见过。
今天是张天琪第一次见钱母,他称自己是钱宁的朋友,称呼钱母伯母,对待钱母恭敬有礼。
钱宁推着母亲散步,轮椅上的钱母便絮絮叨叨的念叨,钱宁小时候特别可爱,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爱说爱笑,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和他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爱交朋友了,也不爱说话了,但他依然很乖,听她的话,也知道用功学习,文化课和舞蹈课都很优秀,小小年纪的一个孩子却从不用人督促。
钱母平时要么寡言少语,要么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像这样正常的与人交谈是不多见的,钱宁一方面为母亲少有的清醒高兴,一方面有担心她想起,自己为什么不爱交朋友了。
在十几年前,人们对婚姻还很慎重,离婚率比现在低很多,如果谁家被第三者破坏了,不止第三者和负心人被人说三道四,就连那个被抛弃的可怜人也会在人前抬不起头来,钱母可怜不止是因为被抛弃,还因为她偏执,她老公抛下了一切,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她不肯接受现实,用别人的过错惩罚着自己,直至把自己逼疯了,钱宁身处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成长?
午饭过后,钱母要午休两个小时,她睡着之后钱宁拿出指甲刀给母亲剪指甲,张天琪看着钱宁专注柔和的侧脸,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只是不被认错就让他这么满足这么高兴,生活到底给了他多少磨难?想到自己也是给过他磨难的其中一员,心疼之中又涌起了懊悔自责,他是真的后悔了。
托钱母的福,离开的时候,心情不错的钱宁叫了出租车,并极为难得的主动和张天琪说了话,尽管他说的是他要去剪头发,会晚些回去,张天琪也是高兴的,从被当成透明人到主动告知自己的行程,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钱宁和路希在约定的地方碰了面,再转车去池洋店里,路希名义上是来护理头发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他左手一大袋泡芙右手一大袋蛋挞的模样更像来送外卖的。
钱宁跟在路希身后,手里也帮忙提着慰问品,俩人一进门前台的形象顾问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哎哟,大阿哥来了,大阿哥吉祥,奴婢这儿给您请安了。”说着话还福了福身。
钱宁疑惑又好笑的问路希:“你不是这的吉祥物吗?怎么又变大阿哥了?”
路希把慰问品交给形象顾问,朝抱着辰辰的池洋努了努嘴:“我皇阿玛和太子弟弟在呢,谁敢叫我吉祥物?”
钱宁失笑:“瞧你们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贵气。”
池洋招呼道:“宝贝快来,帮我抱抱这臭小子,累死我了。”
周展他妈去外地出差了,周展他爸去外地开会了,所以辰辰就被送到池洋这来了,这小子就跟池洋的种似的,对池洋那叫一个亲热粘糊,分都不分开,为这事周展昨晚都发飙了,直指儿子的鼻子叫唤:“你特么谁儿子啊?老子抱抱你都不行了?!你当老子是为了抱你才抱你的吗?老子是你怕个逼崽子把我媳妇儿累坏喽!”
辰辰对亲爹的大呼小叫一点不惧,死死的搂着池洋的脖子就是不撒手,倔强的小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的!
周展是打也打不得,撵也撵不得,只能干瞪眼的瞅着儿子霸占自己媳妇儿,心里百般的不爽。
“辰辰,哥哥抱好不好?”路希伸着双手,弯着眉眼,唇红齿白的,笑的很好看。
辰辰一脸深沉的考虑了几秒,面无表情的伸出了小胳膊,那小样儿酷的不得了。
小肉蛋儿脱手,池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甩着胳膊嘟囔:“臭小子,累死老子了。”
“于阿姨呢?”路希问的是辰辰的贴身保姆。
“感冒了,我让她回家休息了。”池洋说着话有点职业病的打量着钱宁的脑袋,就像在打量一块待打理的荒地,“头发这么长才来剪,你也打算留小辫儿?”
路小辫儿偏头看着钱宁,玩笑道:“留吗?咱俩做伴,我教你梳黑人头。”
钱宁想象了下自己满头小麻花辫儿的模样,使劲拨楞脑袋:“别了,我驾驭不了,还是走寻常路吧。”
路希笑,辰辰绷着小脸,忽然一口啃在了路希的鼻子上,路希“嗳嗳”的拍他后背:“疼,快松开。”
钱宁莫名其妙:“怎么忽然生气了?”
“嫌路希和你说话了,小崽子霸道着呢,抱着他就得心里眼里都是他,不然他就不高兴。”池洋伸手捏上辰辰的屁股蛋儿,“撒嘴,你个狗崽子,你哥要是破了相,他爹能活撕了你下酒。”
钱宁:“……”对孩子用这么凶残的字眼好吗?!
番外 之钱宁(十)()
路希在池洋店里相当吃的开,他长的讨喜,又会说话,不急不躁的脾气,在这里基本上人见人爱。
俩人到池洋店里的时候就下午三点多了,路希看了会儿孩子,俩漂亮小子又被这个哥那个姐的逗了一阵,等打理完脑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路希晚点搭池洋的顺风车回去,钱宁也不急着回家,俩人一合计,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
钱宁说他请客,路希的第一反应是:“不吃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