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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停远将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番,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腹诽道:“还真是岂有你的此理,怎么一转眼老子就成了闲人了?”但仍然笑道,“我知道那是内宅,可我就是要去内宅的。”
那伙计挡着他的手更坚挺了,道:“对不起,大爷,内宅确实不是您能进去的。”
闻停远开始冒坏水,嘻嘻地道:“既然你都叫我大爷了,那我就更要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伙计的口气已经不那么客气了,沉沉地道:“敢问您是?……”
闻停远道:“我是王国帷的大爷。”
由于重渡沟滴翠河一战,雷千啸隐藏在这里的权兵卫班底被向不负给伏击殆尽,所以从帝都又调来了很多新人前来给王国帷打下手。帝都的权兵卫各个都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主儿,何曾见过这么跟自己打哈哈的,脸色不由一沉。
隐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还未拔出,只见一个中年的儒者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了出来,他这是这家金石居名义上的掌柜,一把将那怒火冲天的伙计给拦住,道:“慢着慢着,这位……确实是大爷。”
说着,冲着闻停远一笑,道:“我是大爷呀,这位是刚来的,不认识您老,还请您多多担待。”
闻停远嘴角微微上扬,道:“王老板呢?”
那掌柜道:“哎呀,大爷,真不凑巧,我们大老板等了您一天了,但刚刚突然有事要去处理,所以,吩咐在下,如果您过来了,就让在下把这封信给您,说您吩咐的事都已经查清楚写在上面了。”
说着,将信奉上。
闻停远接过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戌时,月夜林。
月夜林,位于南陵城南三里处。
月夜林,并没有它的名字那么唯美。
实际上,它只是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古墓群而已。
那里古木冲天,杂草丛生,地势险恶,郁郁森森。
各种被掘开的和还未没有被掘开的坟墓徜徉其中,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鬼火,并且,其间经常有匪盗出没其间,打家劫舍,伤害行人。
虽然历代的南陵府府尹都要派兵进行清剿,可是,官兵们不是在诺大的墓林碑林里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来的路,就是被那些长期穴居在其中的的匪寇们打得一塌糊涂,要么就是费时费力,转悠了老半天,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见到,空手而归。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里很符合某些诗人笔下的执拗桀骜的美,可是,无论诗人骚客还是寻常的百姓,都轻易不会来游玩的。即使去,也顶多只是在月夜林的外围稍微转悠一下拾点儿干柴打点儿野味而已。反正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成了所有正当的南陵人的禁忌之地。
所以,月夜林人迹罕至,茅草丛生。
不知道积了几百几千年的落叶掩埋了出入其中的行人和土匪的足迹。每当雨季来临的时候,这些落叶就会在雨水的浸泡下发酵、长出苔藓蘑菇,蒙起好大的一片烟瘴。绵延数百里的月夜林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在这一片宽阔绿色的树林里,只有一条通往不知道哪里的小路孤零零。
人烟稀少,月夜林便成了鸟儿们的天下。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当然了,也有吓人的夜枭不时地惊破夜空,从一棵树上飞到另外一棵树上,发出杀杀杀……的冷笑声。
夜渐渐地深了,夜渐渐地静了。
已经是后半夜。
一切,仿佛都已经入睡。
可是,在月夜林的最深处,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成群的夜鸟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从树枝和草丛深处一飞冲天,唧唧喳喳。
而在那条被茅草和荆棘掩埋着的小路上,一大群青衣青帽的家丁施施然地走来。
他们的手中提着灯笼,腰间配着刀剑,护着一顶青纱小轿。
轿子到了月夜林中间一棵被刀砍出一道长痕的古木之下停了下来。
那是事先约定好见面好的地点。
轿子停下,青衣青帽的家丁们立刻呈扇形在轿子的四周分布开来。
而跟在轿边的两个青衣小童在轿前伸开一张轻纱软床。
将锦衾,枕头,熏香一一铺展开。
另外两个小童则展开一张精致的小桌。
桌上摆好青灯,烟枪,福寿膏。
桌前支起随身携带的小炉子,点上银锅,把玉瓶里的水倒进去,煮沸,沏了一壶香茗倒进盖碗里。
轿帘,这才被掀起。
走出一个金衣锦袍的彪形大汉。
这大汉高约九尺,颔下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身上已经发福,挂着数不清的金器玉件配饰。
但并不显得庸俗可憎。
当然了,最惹人眼的地方,还不是他彪悍的体型,而是在他左脸上不满了血红色的巴掌大的胎记。
他慢慢地走出青纱小轿,在那张软床上躺了下来,任由小童用一条雪白的毛巾为他擦拭脸和手掌,修剪胡须。
清理好了个人卫生,便接过小童烧好的烟枪,吞云吐雾起来。
二七、挡我者死,不服者死()
月夜林里蒸腾起浓郁的香气。
已经到了约好的时间。
约见的人却还没来。
他们没来,那人也不着急。
他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他们就是故意让他等,他也早就料到了那个人会让他等,所以,他才特意从家里带了这么一整套的享受过来赴约。
与其要等,不如沉下心来舒舒服服地享受地等。
他们看你舒服,说不定自己先忍不住出来了。
烟枪,已经点了两泡。
第三泡还未点起的时候,这满脸朱红胎记的彪形大汉突然从软床上坐了起来。
小童们立刻将泡得香软的茶碗端过来。
这大汉接过盖碗,先是漱了漱口,这才换了一碗喝下去润润喉咙清清肺。
茶还未喝完,只见那些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夜鸟再次冲天而起,扑棱棱乱飞起来。
鸟声过后,一群红衣红帽的捕快从树林的深处幽灵般地走了出来。
以青纱小轿为中心,呈扇形排列开来。
然后,“扇形”突然打开,一个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黑色的斗篷,腰间配着长柄宽剑,胸前挂着作为神兵卫标志的十字勋章。
这个人,不是虎胆向不负是谁?
一边是官,一边是贼。
按照常理来说,贼见到了兵理应是快马加鞭逃之夭夭才对,可是,那彪形大汉和他的手下却没有跑。
而虎胆向不负也没有要动手抓贼的意思。
这次的约会,本就是官约的贼,或者说是贼约的官。
虎胆向不负径直走向那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一摆手,侍立一旁的青衣小童立刻搬了张凳子放在那彪形大汉的对面。
虎胆向不负坐下,一拱手,哈哈大笑道:“温八爷,好准时呀。”
温八将盖碗茶推到虎胆向不负的面前,道:“向大人,尝尝我刚从西池带回来的茶。”
虎胆向不负端起盖碗品了一口,淡淡地道:“深更半夜我约你温八爷过来,想必你应该知道所为何事。”
温八却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风声这么紧,实在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
向不负突然把脸一沉,将盖碗扔在桌子上,茶水溅了温八一身。
温八一下子跳了起来,瞪着他。
他带来的那些青衣青帽的家丁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抄出了家伙,哗啦啦,刀枪剑戟,朝着向不负怒目而视。
可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觉得自己的脖子突然一凉。
那些红衣红帽的捕快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跟前身后。
出鞘的弧刀架在他们的咽喉上,犹如鬼魅。
看他们的身手,绝不像一般的捕快。
等他们借着淡淡的夜色看清楚挂在他们脖子里镶着“十字勋徽”挂饰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捕快。
他们是神兵卫。
十字勋徽是神兵卫的标志。
他们早就听闻过红衣首相手下十二封杀的厉害。
他们更听说了这向不负就是红衣首相派来南陵城的十二封杀之一的卫队长。
而这些捕快,很明显是他从帝都带来的神兵卫。
向不负看着温八,嘿嘿冷笑着,道:“温八爷,你的手下实在是太不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