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卓不凡慢慢的,慢慢的,倒下来,倒下来……
在倒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中再次变得清澈,只是这些清澈忽然变得慵懒,平静,而沉重。
在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头顶的那块天空仍然还是蓝的。
今夜的星空很蓝,也很静,西天似乎有大群的流星纷纷划过,排着长长的“一”字,一会儿又变成了”人”字。
哦,那不是流星,是白鸟。
大群的白鸟,拍动翅膀,化作无尽的哀鸣……
我这是怎么了,要死了吗?
红艳艳,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寂寞,不要怕,我这就来陪你了。
原本淡淡的月光,忽然朦胧了。
哦,好像是起雾了。
露水好像也更重了。
长长的青石台阶上,显得更加冷清。
遍布的狼藉的尸体,带着血腥的味道。
梧桐忍不住裹紧了那件宽大的白色长袍,然后,怔怔地望着快刀向方,望着他的那双近乎完美的手,眼睛里仍然是近乎痴迷的笑意。
她仿佛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的那短短的一瞬间里,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了她的脚下。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快刀向方。
哦,不,应该说她的眼里只有快刀向方的那双近乎完美的手。
那是她一生都梦寐以求,想占为己有的手。
可是,向方却在看着倒在地上胸口仍然汩汩流血的卓不凡,眼睛中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那份对爱徒的爱怜。
不凡,无影之刀的刀气终于让你开始永久的长眠了吗?看来,你始终还是经受不起我对你的考验呀。
可是,凭你现在的实力,即使我不杀你,在今后与荻镜宫的众多高手对决的时候,结果,也是一样的。
也许,在我的无影之刀下毫无痛苦地死去会好一些,至少,在你倒下的时候,我可以将你亲手埋葬,在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
原谅我,不凡,虽说这就是我们江湖人最后的宿命,但是,我也不希望要亲手杀死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
太善良,太有人性了,不凡,你实在不适合做一个江湖人,看来,将你带入江湖,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活着的时候,你喜欢安静,死了之后,我就把你葬在这缥缈山凝秀峰的山下,葬在这四季都有绿叶,常年都有花开的地方。
或许,对于不适合做一个江湖人的你来说,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永别了,不凡,我最亲爱的徒弟。
快刀向方抱着卓不凡渐渐冰冷的尸体,慢慢地走近那长长的青石台阶旁浓密的树林里,蹲下去,挖坑。
将卓不凡的尸体放进去……
梧桐抬头看了看向方,忽然道:怎么?你哭了?
向方却仰望富甲山庄那特有的宁静的夜空,表情凝滞而厚重,沉声道:哦,不,这里的露水太重了。
梧桐道:现在,想必水晶战士已经闯进了富甲山庄大开杀戒了,只是不知道里面的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大豪门,能够撑多久?
向方将那柄已经断掉的,像风一样轻像叶子一样柔的短刀的刀柄放在卓不凡的手里,看了他最后一眼,将土慢慢掩上。
然后,徒手劈出一块长方形的石碑,用手指在上面刻出“爱徒卓不凡”的字眼儿,摆放在坟墓前。
然后,才站起来,将那件宽大的白色长袍重新披上,双手负在身后,朝着富甲山庄的大门慢慢地走去。
可是,此刻,他那一向轻缓沉稳的脚步却忽然沉重了许多,表情也是空前的严肃,嘴里喃喃地道:
荻镜宫开始肆虐江湖的血战,就从富甲山庄开始吧。
当他们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那掩映在青山绿水清风淡月中的富甲山庄的时候,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也正从山脚沿着那道长长的阶梯,一步步地走上来。
虽然走得很困难,但仍然在坚持。
是……是江丰。
是刚刚怀着故友的死亡,怀着爱子在水晶之棺中做垂死挣扎刚刚从那片死亡森林中赶回来的江丰。
江丰的身体似乎都有些踉跄了。
当他看到那道长长的青石台阶上遍布的尸体的时候,他的眉头骤然耸了起来。
哦,起风了。
哦,雾重了。
风吹重雾,树叶婆娑,仿佛在念着一首古诗,一首哀歌:
故园黄叶满青苔,
梦破城头晓角哀。
此夜断肠人不见,
起行残月影徘徊。
缥缈山凝秀峰的夜色是永远的淡蓝色,散发着楝树的幽寂,就像是富甲山庄门前的那条长长的青石台阶。
淡然的,清和的,温顺地,促笼着一簇一簇的清澈的苔藓,让人永远感受不到夏日阳光的灼晒,永远经受不到冬日的严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方方正正地屹立在山巅,任由朝霞晨雾的渲染。
二十年来,葬剑岛虽然成为武林新一代的领袖,但是,对于江湖人而言,富甲山庄才是他们真正的圣地。
那是因为剑三十。
那是因为富甲山庄的女主人凤飞飞是剑三十最好的朋友。
那是因为富甲山庄的男主人江丰是剑三十的弟子。
除了富甲山庄本身具有富可敌国的无穷财富之外,剑三十本身就是吸引众人膜拜的一个噱头,一个目标。
所以,富甲山庄每个月都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来应付这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
虽然那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的足迹会偶尔惊破富甲山庄着独有的宁静,但那也仅仅是石投波心,惊起微澜。
就像是那些栖息在密林深处的白鸟,突然展翅而起,划着长长的哨鸣,消融在淡淡的暮色之下,彩霞之中。
在每个恬淡的、有月色的夜晚,凤飞飞都会在后院的凉亭下泡一壶清茶,洗去那些江湖人的膜拜所带来的忧愁。
为了更好的鱼这山,这峰融汇在一起,富甲山庄的后院是没有围墙的,完全是天然式的,敞开式的。
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八一、战斗,战斗()
院落中,山石嶙峋。
一个白发老仆挽起袖子,用木桶从潺潺的溪流中将水提上来,倒入砂锅,燃了木柴,慢慢地煮着。
水沸了,提起来,慢慢地注入紫砂壶。
然后,双手并齐,垂于膝下,侍立一旁。
凤飞飞看了看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手示意他退下。
白发老仆告退。
当他走过山石的转角拿起扫帚去前院打扫的时候,嘴角却忽然露出一丝慵懒的、颇具嘲讽意味的笑。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
这白发仆人年纪虽大,但在富甲山庄的时间却很短。
凤飞飞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就将他收下了。
这白发老仆平常也不大喜欢说话,每天就那么勤勤恳恳地扫地,劈柴,烧水,打扫庭院,修剪花草……
如果不是在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会象征性的“哦”一声的话,也许,别人会把他当成哑巴的。
可是……
可是,凤飞飞却总能从他的那沉默寡言的言行举止中嗅出一丝……怎么说呢,一丝熟悉的味道。
如果刚才她看到他嘴角在不经意间所露出的那一丝颇具讽刺意味的笑意的话,也许就会赫然发现,那股熟悉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了。
只可惜的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只是端起紫砂壶,将风一飞和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感受着这缥缈山凝秀峰特有的月色的味道。
二十年来,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习惯。
望着那些如水般的月色透过浓密的楝树漫洒下来,悠然地落在凉亭的朱栏上,发出清脆的滴答,滴答。
然后,落在新沏的清茶的紫砂壶的壶嘴冒出的白气上,慢慢地渲染,渲染,一会儿,化作一片朦胧。
这片朦胧慢慢展开,展开……犹如慢慢展开的画卷。
只是,当这副画卷完全打开的时候,所显现出的场景似乎太过于凄惨了一些,其中带着血腥的味道。
当那三个一身水晶盔甲、表情凝重而骄傲的刺客披着这富甲山庄特有的静寂突然在这里现身的时候,
当他们之中那个表情妖冶而妩媚,犹如绝色女子般的刺客挥出的黑色妖姬之链将搁置在凉亭下石桌上仍然冒着白气的茶壶击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