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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绝对不能错过这一瞬间的放松。
所以,他们同时就出手了。
而在这一瞬间,白轻衣仍然施施然地背对着他们,没有动,就像是他们在发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那样。
六四、活着()
白慕云仍然是冲着轻轻地一挥衣袖,就像是在挥动西天的一片云彩。
也仅仅是一瞬间,杜延宗和宋延秋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而在倒下去的时候,杜延宗的脸开始慢慢变形,抽搐,黯淡。
宋延秋的瞳孔则在慢慢地收缩,黯淡,消失。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活生生的两个人忽然就成了两个死人。
如果将刚才的场面进行回放的话,你就会发现,杜延宗的钝刀明明是攻向毫无设防的白轻衣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的刀马上就要刺进白轻衣的皮肉中的时候,突然间就刺不动了,就像是刺到了万年不化的冰壁上似的。
然后,那块冰壁猛然滑动了一下,杜延宗手中的钝刀便改变了方向。
而攻向白慕云的宋延秋好像也有同感。
但是,她的感觉却又与杜延宗有所不同。
宋延秋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握住了,从而被迫改变方向的。
所以,在这彼此都受挫的一瞬间里,杜延宗的钝刀就刺进了宋延秋的身体,宋延秋的钝刀就刺进了杜延宗的身体。
两具尸体同时倒了下来,倒在刚刚被杜延宗从地下抛出来的那四具白慕云手下的尸体的旁边。
一切又安静下来,只有地面的石块上有大片大片的雾气冒出来,落下来,落在那些倒下来的尸体之上。
这是一座荒废的城堡。
这是一座无人知晓的地窟。
也许,他们的尸体将被永远地尘封在这里,直到千年万年以后被某个人挖掘出来,猜测着他们的死因。
白轻衣终于转过身来,看着白慕云,就像是自从进入这座地下甬道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淡淡地道:
云儿,你的武功果然精进了不少,但你所用的好像不是掷金山庄白家世传的剑法?
白慕云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但眼睛中除了那份特有的亲情之外,多出的更是一份无法抑制的仰慕。
这是一分甚至凌驾于父子之间的那种仰慕。
这是白慕云从小就跟着他闯荡江湖的二叔。
这也是白慕云从小就仰慕,觉得高不可攀的不败神话。
可能连白慕云自己也惊讶,二十年后,自己同样走向了二叔曾经的道路,要用自己的实力摒弃围绕在自己身上的那层家族太过于强大的光环。
难道,这就是宿命?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白慕云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突然一抖手,将长期以来都覆在脸上的那张冰冷的黄金面具脱了下来,拿在手里,露出一张简直和白轻衣一模一样的面孔。
只是,这张面孔却是那么得年轻,就像是二十年前白轻衣的那张年轻面孔的翻版,却多了一层饱经沧桑的风尘。
白慕云冲着白轻衣躬了躬身,缓缓地道:二叔,二十年不见,你还好吗?
白轻衣淡淡地道:哦,不,云儿,我们应该是经常见面的吧?就在掷金山庄后山的那片菜园里,不是吗?
白慕云肩膀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白轻衣接着道: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经常在那片菜园的某个角落里暗暗地盯着我。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杜延宗派去监视我行踪的人,可是,后来,我却突然明显地感觉到,一直在背后观察着我的那双眼睛有种熟悉的气息。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白慕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这种颤抖只是瞬间的,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便又重新恢复了冷静,道: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二叔之外,我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二叔,已经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如果不是我经常后山的菜园里偷偷地去看二叔的话,或许,我早就已经忍不住找杜延宗和宋延秋拼命了。
每个漫漫长夜,别的孩子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吃糖,一边听父母讲故事,可是,陪伴我的却是孤独。
每次想到爷爷和父母惨死的样子,我都几乎都要崩溃,疯狂,有好几次我甚至都无法控制要去刺杀他们了。
可是,自从在后山的菜园里看到二叔之后,我的心就会慢慢地冷静下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知道还有二叔在我身边。
一直在后山的菜园里埋头种菜的那个人虽然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可是,我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人身上发着二叔那熟悉的气息。
我也知道,二叔之所以化妆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一定有他的苦衷的,所以,我只有在暗中偷偷地看二叔。
可以说,这二十年来,二叔已经成了我的唯一精神寄托,就像是二十年前跟二叔一起去闯荡江湖的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虽然很小,虽然已经看穿了江湖的险恶,可是,每次想到身边还有二叔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即使天塌下来也有二叔在顶着。
白轻衣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道:但你最终还是加入了荻镜宫。
白慕云那苍白的脸上因为仇恨的集结而倏然充塞满血色,全身的骨节嘎巴嘎巴作响,愤愤地道:
因为我要报仇,虽然我的杀父仇人是杜延宗和宋延秋,可是,我却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荻镜宫。
是荻镜宫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二叔只好隐身在自家的菜园里,甚至可以说是荻镜宫改变了我的一切。
白轻衣道:现在,仇已报。
白慕云道:可是,这恨却未了。
白轻衣那淡定自若地脸上忽然也现出激动的神色,可是,却又偏偏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它爆发,道: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曾经见过你的父亲,其实,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坚强地活着?
白慕云道:我知道。
白轻衣猛然一怔,看着他道:你知道?
白慕云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迎上白轻衣的目光,极其平静地道:是不是在后山的那座地藏,两忘烟水里?
白轻衣又是一怔,朗声道:你知道?
白轻衣道:如果说以前的时候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听你说了之后,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二十年来,每次当我走到那个地方的附近的时候,就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又从来不敢接近过。
六五、大秘密()
因为杜延宗也一直派人监视着我的行踪,试探着我是否觉察出什么东西,所以,我不得不加倍小心。
所以,我虽然知道那座地藏里可能关着什么我所熟悉的人,但是,却从来就没有敢踏进去半步过,
因为,我要报仇。而二叔你好像也从小就跟我说,要想达到剑法的巅峰,一定要学会忍,其实,报仇就跟练剑一样,都需要忍,所以,我一忍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可是,这二十年之中,我却像是已经经历了一辈子似的,已经看穿了世间的一切。
白轻衣道:但你却还是没有看穿仇恨。
白慕云沉默。
白轻衣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慕云道:我知道?
白轻衣道:你又知道?
白慕云脸上的仇恨之色更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呈现一个明显的“川”字样,犹如刀刻一般,道:
一个人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关了二十年之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当然可以想象得出来?
而这,也恰恰激起了我报仇的决心,让我更加告诉自己要忍,要狠,我暗暗告诉自己,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白轻衣道:你
白慕云道:人,总是会变的,有人变好,有人变坏,唯一不变的,就是江湖险恶,谁强谁才能够生活下去。
白轻衣道:现在,仇人已死,甚至是荻镜宫的宫主也已死在你的手上,你还打算一直坚持下去?
白慕云道:是。
白轻衣道:你真的想一统江湖?
白慕云道:对。
白轻衣忽然长叹了一声,盯着白慕云的眼睛,沉声道:看来,大哥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你果然有野心。
白慕云也跟着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太有名的父亲,还有一个更加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