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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他才刚刚四十岁而已,他的生命或许才刚刚燃烧一半。
想到这里,宋秋离内心储存的这二十年的苦闷和犹豫便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欢愉和舒畅。
不管怎么说,他又重新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跃上树端,回头看了看掷金山庄,晨曦中的掷金山庄就像是一只洪荒巨兽,隐藏在这无边的松林之中,等着择人而食。
现在,他就要告别这只巨兽。
但是,对宋秋离而言,告别并不是逃避。
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江湖,他要开始重新聚集力量。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还会再回到这里来的,回到这个他曾经浪费了二十年生命的地方。
不是回来忏悔,而是毁掉它。
因为他知道,掷金山庄这个看似平静的怪兽,实际上却不知道已经吞噬了多少人的青春和生命。
他停下来,望着那隐没在松涛绿浪之间的掷金山庄,似乎感慨万千,然后,又长长地舒了口气,暗道:
尽管现在江湖中的人都认为我宋秋离是一个不守信用背信弃义的小人,可是,重返江湖的这份舒畅和自由,却是谁也抢不走的,一别二十年的江湖,我又回来了,江湖呀,我宋秋离又回来了。
宋秋离在蓝天碧野和松涛碧浪之中跳跃着,翻腾着,然后,又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一块石头上,昂首向天,把双手尽力地向天空伸展。
此刻,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可是,他浑身全都充满了生长的力量,甚至有种一飞冲天的欲望。
秋风瑟瑟,落叶潇潇。
现在是深秋的季节,正是落叶飘飞的时候。
在这样的季节里,本来就是属于犹豫的,深沉的,甚至是失落的悲伤,可是,宋秋离的心情却是愉悦的。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放松过自己,甚至是在最安逸的日子里。
二十年前,在他声名显赫的日子里,他忙着找人比剑,忙着证明自己的实力,在掷金山庄菜园的这二十年里,他忙着种菜,浇水,忙着打探掷金山庄的消息,忙着不被人打探出自己的底细,根本就无法放松自己。
只有现在,只有在这无热的松涛碧浪中,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他正在享受这瞬间的放纵和自由的放旷,忽然,整个松林里开始在晃动起来,就像是在遭受一场巨大的浩劫。
成群的鸟儿从林中惊飞,呼啦啦的遮天蔽日,兔子,松鼠,小鹿,甚至是狐狸,惊慌失措地奔走。
无数的野兽飞鸟从他的身边,从他头顶的树枝上,慌慌张张地逃到另外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
然后,在动物逃窜的方向,一棵一棵的松树被放倒,扑通,扑通,粗硬的灌木丛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带着浓重腥风。
宋秋离微微皱了皱眉头,心知不妙,然后,一个箭步跳开,跃到一棵较高的树上,朝着松树被放倒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着他奔走而来。
是狗熊。
身体庞大的狗熊像是发了疯似的,一边走,一边将挡在面前的松树放倒,然后从树身上趴过去。
据说狗熊是一种很死脑筋的动物,前面有堵墙挡路的时候,即使是费力地把墙拆掉也不会绕到而行的。
想到这里,宋秋离忽然笑了笑,然后,从腰间解下长剑,凝眸注视了良久,沉声道:我这个宝贝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用过了,今天,就用你来祭剑吧。
话音刚落,就见剑光一闪,他的人随着他的剑从藏身的那棵松树顶端一跃而起,朝着那只正在四处发威的狗熊刺了过去。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冗繁的动作,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刺,究竟是简洁而迅速的一剑,在森林里闪过。
接着,便是一朵剑花,就像是造成草叶上折射着朝阳的露珠从一片草叶跌落向另外一片草叶上。
然后,被蒸发,幻化成无数的光影,在秋日的晨光里,柔和,美丽,灿烂,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巨响。
一切又重新归于宁静。
就在刚刚才的那一跃的瞬间里,宋秋离便刺出了七十二剑,正好刺中那只大狗熊全身的七十二处最重要的部位。
而每一处刺中的地方,仅仅入肉三分而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力量和方位拿捏得准确而巧妙。
所以,那只狗熊才没有死。
它只不过是要老老实实地倒在那里六个时辰,不能动弹而已。
而刚才的一声“扑通”,就是它中剑之后倒下来的声音。
宋秋离已经有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没有用过剑了,可是,对刚刚刺出的这一式七十二剑,他还是满意的。
他的“一剑九式”中的第十式,果然更加精妙,准确威力更加惊人。
四四、重返人间()
他相信,此刻,江湖中能够接住他这第十式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aiyoushenm】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激动,就像是和久别的恋人忽然重逢。
他抚着长剑,一张笑脸在晨光里显得灿烂,柔和而坚定,他的目光,随着剑光的指向,看见几只飞鸟,忽然坠落远处的山崖。
刚才,他那一式七十二剑的剑锋不仅击中那只狗熊周身的穴道,甚至连周围的鸟群都被剑锋所逼,纷纷地落下来。
看到这里,宋秋离的眼睛里忽然有些不忍之色,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将剑慢慢插回鞘里,然后,一声长啸,在山中回荡。
啸声完毕,他又已伸展身躯,往鸟儿坠落之处赶去。
周围的树木愈来愈浓,脚下的灌木丛也愈来愈密,高大的松树犹如一杆杆标枪,要将苍蓝的天空捅破窟窿。
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可是,山上仍然一片繁茂和葱茏。
长年不落叶的松树和其他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仍然在山间蔓延,仿佛已经将秋天隔绝在外面。
宋秋离四处看了一下,忽然有些迷茫。
他根本就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片迷宫般的松林究竟还有多宽,现在,自己正朝着哪个方向奔走。
太阳虽然已经升起老高了,可是,那些郁郁葱葱的松枝却将太阳完全隔绝在头顶上,根本就看不见。
到处都是阴森森的一片,仿佛到了传说中的冥界,自己是不是已经站到了通往地狱之门的比基坡。
整整一夜,他都在奔走。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奔跑了多长时间,已经离掷金山庄有多远的距离。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还在掷金山庄的那座山上,自己还在掷金山庄的范围之内。
他虽然不怕掷金山庄的人追来,可是,却也不想曝露自己的行踪,因此而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眼望去,他只看见四面都是或高或低的山头,一重又一重,而头顶上的这些郁郁葱葱,闪烁着黑色的光亮的松针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犹如一口倒置的铁锅。
他忽然喘了口气,有些失落,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片森林,自己还能不能走回原来的那个世界。
他忽然放慢了脚步,一向矫健而灵活的手脚,此刻却忽然有些发软,甚至开始不停地打起摆子。
经过一夜紧张的奔跑之后,他的腹中忽然有些饥饿。
这时,他才忽然记起,自己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而与快刀向方相对峙,与蓝玉棠在松林中的交手,以及如此迅速地奔走,偏偏都是耗费体力的事情。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是空的,就像是一只被榨干的椰子,空空的,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壳。
宋秋离停下来,靠着一棵松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二十年来,虽然他一直都在菜园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劳动,使身体一直都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可是,像今天这样长时间的奔跑,他还是有些吃不消,不知道是因为他真的老了,还是因为……
周围很静,头顶有不知名的鸟在鸣,草丛里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啾啾。
在啁啾的鸟鸣和虫子的啾啾中,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哗啦,哗啦……是风吹松叶林所掀起的松涛声?还是……是流水的声音?
宋秋离的精神猛然一震,他的肚子虽然已经干瘪了,可是,流水的声音却仍然像是仙乐般地传进他的耳朵。
虽然萼,可是,他更渴。
清凉的水也一样可以让他重新焕发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