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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横了他一眼:“你当王爷都只会指点江山高高在上啊。我这个王爷不过是块招牌,正经做事的乃是林丞相詹太师他们。”
丘生想了想,问道:“上元节那日,王爷何故去万寿禅寺?”
贾琮老实道:“我媳妇还没到京城。看人家都成双成对逛花灯我心里不痛快,找闻空点子麻烦撒气。”
丘生本待不信,瞧他那模样不似作伪,怔了半日,又问:“那会子……王爷就知道他们庙里藏了玄机?”
“不知道。闻空的师父死活不许他还俗我才查的。”贾琮依然老实道,“他们那庙迟早要查,詹鲲大人盯上了。眼下他忙的厉害空不出手罢了,他不是个会忘事的人。纵然詹鲲这会子没盯上,早晚也会盯上的。”他遂提起万寿禅寺的玻璃灯来。
丘生愕然:“我从不曾觉得那个不妥。”
“因为你习惯了那些和尚阔绰。换个外人很容易看出来。”二人忽不言语了。
等了许久,吴瑞亲送大夫从里屋出来,看了院中二人一眼转身进去。他两个便跟进屋中。只见吴天佐依然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吴瑞眼圈微红,立在炕边瞧了会子,又取帕子拭泪:“大夫说,你二人先头所言都极是。若没你们,老爷子三五日便得西去。”
丘生道:“都是王爷先提起的,晚生不过附和一二。”
贾琮道:“我也不过是早先经历过二婶娘得此症罢了。”乃叹道,“看来,人内心深处的情绪是洗脑洗不了的。令尊大人自小被长辈教导,要忠于朝廷、忠于太。祖爷、忠于天家。不论皇帝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当皇帝不对的时候一定是别人不对。皇帝打你左脸你应当再给打他右脸,皇帝要杀你你应当把脖子伸长些方便他下刀。这些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这叫价值观内化。然而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听说自家侄女遭了那般恶事死得冤枉,吴老先生心里还是怨气冲天的。听人说,老人家平白中风,七成是受气。”
丘生道:“倒是没有七成那么多。饮酒过量、过于劳累、骤暖骤寒也易诱发中风。”
贾琮抽了抽嘴角:“那丘兄觉得这些诱因哪一个最可能是吴老先生这回得病的缘故?”
丘生道:“情志郁怒。”
“还不就是气的!”
丘生遂不言语了。
贾琮看了眼吴天佐道:“你们家肯定得忙一阵子,我先告辞了,什么时候吴先生得空咱们再说话。”
吴瑞点点头,问道:“王爷下榻何处。”
贾琮想了想:“吴先生觉得去贾氏马行可方便?如不便,我寻家客栈住着。”
“并无不便。”吴瑞面上瞧不出悲喜,“待家父安稳,我去求见王爷。”
贾琮遂与他二人拱手作别。走到门口又回来了:“这会子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不多。可否烦劳吴先生派个人给我领路?我不知道我们家马行在哪儿。”吴瑞忙命外头派个管事领周先生去贾氏马行。
丘生忍不住道:“王爷这般白龙鱼服的,不怕遇上刺客?”
贾琮笑眯眯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火。枪来放在掌中转了几下:“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
他遂跟着管事出门上马,冒着春寒找到贾氏马行。砸开门来,从怀内取出信物给掌柜的瞧了瞧,在马行住下了。管事回吴府复命不提。
贾琮饿的厉害,托马行的大婶帮他煮面吃,自己守在厨房。正与大婶闲聊沧州风土人情呢,忽听门外“当啷”一声响。贾琮撒腿跑出去,只见一个黑衣夜行人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支袖箭。柳小七抱着胳膊立在旁边得意洋洋:“看是你的袖箭快还是我的袖箭快。”
贾琮啧啧两声:“不是早说了么?刺客遇上我,死的定然是刺客。”伸出手与柳小七击了个掌。
第787章()
贾琮与贾氏马行遇上夜行人行刺; 柳小七先下手为强杀了刺客。贾琮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杀得这么干脆。”
“不知道。”柳小七道,“他功夫不在我之下。若非他明我暗、他方才精神头儿在你身上,我未必是对手。”乃指刺客胸口的袖箭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使了毒箭,见血封喉那种。”
贾琮白了他一眼:“那你方才那么嚣张; 我还当你能打他三个!原来是攻其不备才赢的,还得一招毙命。”
柳小七也反白一眼:“你行你上啊!还不靠七爷救你。”
说话间大婶在厨房喊道:“贾先生,外头出什么事了?”
贾琮喊:“没事; 来了个同僚。”
大婶喊:“面好啦——”
贾琮撂下柳小七跑了进去。柳小七跟着跑:“我也饿了。”
大婶看了看他们俩:“早说有两个人我多煮点啊!你们分着吃吧,我再煮一把。”
“多谢大婶!”
二人遂脸对脸分吃了一大碗面; 贾琮边吃边问:“吴天佐怎么会突然中风?”
“我干的。”柳小七道,“吃完告诉你。”
“那干脆等饱了再说。”
大婶瞧他们饿的厉害; 又煮了两碗面喂他俩,满心欢喜在旁瞧他们吃得打饱嗝儿。二人又谢了大婶; 出了厨房; 柳小七拎起地上的尸首,到贾琮的住处说话去了。
原来; 老头吴天佐打发走了儿子,命服侍的人出去; 自己坐着想事儿。柳小七就在房梁上坐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龙涎香在点燃了,便搁在房梁上。香气渐渐散开,吴天佐闻见了,四面张望着奇道:“我这屋子并未点香。”香气愈弄; 吴天佐也认出了是龙涎香,愈发奇了——他们府上并无此香。
才刚要喊人,柳小七捏着嗓子学女人喊:“冤枉……冤枉……”
吓得吴天佐一激灵:“谁?!”
“冤枉……冤枉……”
吴天佐站起来四面寻找:“是谁!”
“伯父……侄女冤枉……”
吴天佐忽觉身后的衣裳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偏这会子裤子又被人拉了一下。老头吓着了,几步跑出屋子。他本是个要面子的,虽魂儿都快吓飞了,并未大声呼喊。到了院中一张望,天上日头洒在地下,随身的老仆与小童正在廊下说话儿,顿时踏实了。乃想着:鬼不能见太阳。遂深吸两口气,负手立了片刻。正欲喊人去查屋内的龙涎香气,忽觉一双膝盖骤疼,扑通摔倒在阶前。老仆小童飞奔上前,没人留意地下滚着两块飞蝗石。
贾琮听罢点点头:“原来他是被冤魂吓中风的。”
柳小七道:“本来还以为得多玩几日方奏效,谁知他这么不经吓。说到底还不是心虚。”
贾琮一叹:“刺客是谁。”
“不知道。”
“啊?”
“忽然冒出来的。”柳小七指道,“从前院踩屋顶直奔厨房,大概是听人提起你了。”
遂查看刺客尸首。贾琮懒,有人干活他就不干,白眉赤眼的咬着干枣儿看着。柳小七戴上手套,麻利的剥开夜行衣,露出里头的灰色布衣,像是大户人家下人穿的。又掏出刺客怀中物什摆在案上,口里抱怨道:“才刚吃了两碗面,眼前还摆着死人,亏的你吃的下!给我一颗。”贾琮笑嘻嘻抓起三颗干枣堵了他一嘴。柳小七也不怕噎着,大口嚼了,扭头朝垃圾筐吐出三颗枣核,弯腰叼起案上的茶盏子扬脖子吃了两口茶又放回去。乃道:“这位兄台就没预备跟你正面打斗,连把刀剑都没带,袖箭飞镖梅花针悉数淬了毒。还有首诗……避寒寻梦入珈蓝,**荒唐一夜酣。”
贾琮在旁接口道:“送我蜡梅花下去,半庭残雪月中寒。”
“你怎么知道?”
“我写的。”贾琮道,“上元节那日写给闻空和尚的见面礼。”乃探头到他身旁去瞧,“馆阁体的字,功底很深。干嘛写这么小?作弊用么?”
柳小七鄙视道:“你脑子进水了么?显见是预备装进信筒的。刺客兄养了信鸽。”
贾琮摸摸后脑勺:“用惯了电报,把信鸽给忘了。这么看应当不是吴家的人。吴家再人才缺乏也不至于让刺客兼职养信鸽吧。”
“不好说,聪明人什么都会。挺有钱嘛。”柳小七搜出一卷银票子点了点,“都是大面额的,这么点子就有六千两。”乃将银票子收入自己怀中,又翻翻刺客的衣领子,“里头亵衣是粗布的,旧得打了补丁。”
贾琮咧嘴道:“装穷也要装得认真。”
柳小七看了看此人的手:“左撇子。袖箭却藏在右臂上,当是两手皆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