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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气海被蠹填满,黑色小虫逐渐分解,“诛圣”之意融成细流,填满气海,与真气类似,却又完全不同。
细流自生自灭,不再与外界灵气沟通。诛圣之意每强一分,细流就壮大一分。她每濒近死亡一分,对“生者”的否认就多一分,细流也壮大一分。
就这样缓慢的,随她的意志变强。
细流的气息从练气三层到筑基三层,再走上更高的地方。但是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再用一般的修真阶段衡量。
细流一点点冲出火毒,流满全身,将血止住,让伤口复原。
她站在同样的大地上,呼吸同样的空气,却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焕然一新。
她重新睁开眼,视线里只剩下黑色与灰色。
一点白光破开混沌。
朦胧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久久无法适应这样的视觉,最后还是通过气息,辨认出眼前的人是谢迢。
“没事”她从树上拔出剑,微微垂着头站立,“没事了。”
——‘我已经。’
她从高高的树梢挑下两根绳结,重新系回树上。八个绳结,四个季节,燧皇的阵法重新开始生效。当初指引人圣钻火的燧明鸟,又被封回燧木之上。
——‘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了。’
不老药的甜味越来越浓,浓到极致,舌根下反而泛出苦。
小枝看着谢迢。
谢迢似乎想扶她,但是被她这样看着,又没有伸手。
曾经苦苦哀求他救命的女孩子,就这样站在树下,孤身一人重新封印了燧明鸟。
她还是很沉默,说话小声,略带退缩。
“来晚了。”谢迢轻声道,“我在圣境中,离得有些远。”
小枝安静回答:“已经没事了。”
她伸了伸手,表示自己完好无损。
谢迢看见她手上的烧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快得不像人类。
他沉默观察的时候,小枝取出了功德净瓶:“它一点都不动怎么办?”
谢迢从她手里接过瓶子,摇晃了一下。
按理说,重新封印燧明鸟是大功德,净瓶不可能没反应。况且小枝零零散散地除妖不少,就算没有大功,也该攒出点小德。
但先圣并不认可她的功绩。
她在针对圣人的同时,也在被圣人疯狂针对。
谢迢收回净瓶,对她道:“回蜀山休息一阵吧,这几个月会暂停考核。”
不等小枝回应,谢迢就拉着她御剑飞了起来。
身体接触之后,谢迢才嗅到那股异样的甜香。
‘她吃过不老药。’
然后几乎在同时,他又意识到了小枝为什么要吃不老药。
因为万寿灵丹。
她是怎么知道万寿灵丹的,谢迢没有多问。
她是怎么找到不老药,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将它咽下去的,谢迢统统没问。
反正结果已经这样了,问清楚也不能改变什么。
返回蜀山,谢迢把小枝送到竹楼门口。
拂月公子亲自开门,看见小枝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
谢迢想了想便道:“她去殃国翁那里住一段时间,养养伤,顺便调理身体。”
拂月公子道:“跟伯瑜一起住不太方便吧。”
“跟你一起更不方便。”
虽然谢迢明着暗着警告过很多次,但突然这么清楚地点出来,拂月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我会去探望的。”他温和笑道。
谢迢将小枝送去殃国翁洞府,又回了趟竹楼。
不过这次是为了另一件事——几日后的收徒之事。
谢迢声音毫无起伏:“是奉明帝的小女儿,封号昭华,名字好像叫陈秀瑾。只能让她拜在你门下了,初亭脾气太差,龙王放纵无度,沈祖不够格。你稍作指点就行,传法可以由雪饮道来。”
“没问题。”拂月公子答应得很快。
“才十六七岁,你不要乱来。”
“”拂月公子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心里变成这种形象了。”
谢迢面无表情:“初亭给你处理武罗已经费了一番力气,再有这类事情,你就自己解决吧。”
“武罗是受梦生子蛊惑”拂月说到一半,见谢迢神色认真,又缓下口气道,“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就算有,五年后也自然会解决”
说到一半,又没能说下去。
因为谢迢正拔剑指着他。
——五年后小枝会死,所以现在可以为所欲为,反正最后祭剑会掩盖一切。
在谢迢听来,拂月话里就是这个意思。
竹楼悄寂无声,诫鸟白鸾站在一旁,也没有上前护主。
剑光所指,纹丝不动。
谢迢道:“你还是跪下受诫吧。”
*
殃国翁洞府。
说是“养伤”,其实小枝根本没伤,就是关禁闭。
这次,她还是跟伯瑜住一间。
伯瑜是花欲晓的孩子。
花欲晓是三尸教祭司,也是魔主的忠实追随者,为蜀山大敌。
所以伯瑜作为谢迢的亲传弟子,更像是一个筹码。
他很少公开露面,大部分时候都呆在殃国翁洞府,由解子真亲自接送,被看管得很严。
“你也被送来了?”伯瑜主动问道。他这次对小枝更温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
“嗯,呆几个月。”
“不考核吗?”伯瑜一怔,突然想到原因,“哦对,这几个月应该不考核。蜀山要准备五帝座封禅的事情,忙不过来。”
第153章 五齐其四()
去年这个时候,谢迢安排了五帝座封禅的事情。
当时小枝正好在桌子下,听了一半,被宋机弄走了。
谢迢定的时间很妙。
人族赢下一局,士气正盛,妖魔蛰伏,干扰较少。神山有充分的时间准备祭典,确保五帝座顺利得到先圣认可。
一旦封禅成功,那么人族士气更盛,甚至可以直接反攻妖魔。
如果谢迢是在一年前定下这个封禅时间,就说明他早就算到了归藏城的事情,而且确定人族能赢这局。
怎么说呢
这种预判感让人觉得非常可怕。
伯瑜问小枝:“祭典要持续几个月,你都不参加了?”
小枝摇头。
“挺好的。”伯瑜翻了个身道,“我也不参加。”
房中有股锈味,好像很久没有清洗了。殃国翁来为伯瑜换针,换下来的针上黑色很淡,魔种快被拔尽了。
伯瑜换完针就走,禁闭室只剩小枝一个人。
她呆在狭小的铁盒子里,眼里填满了黑灰色,耳边终日回荡着妖兽的嚎叫。
禁闭室没有灵气,但她经脉中的黑色细流一天比一天壮大。很快,她突破了筑基三层的小关隘,往下一个关隘筑基六层逼近。
黑色细流在她体内自成循环,虽然是枯木诀的运功方式,但已经不再受五行生灭的影响。它克制圣意,同时也被圣意克制,两者相遇必是一生一灭。
安静忘我地修炼了一段时间,有人敲响禁闭室的门。
小枝以为是殃国翁,转念一想,殃国翁根本不用敲门。
“折枝是在这里面吗?”门外有人问道。
殃国翁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啊。两个月了,一动不动,只有你来探望过”
门“咔吱”一声打开,小枝对着墙壁,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有人从身后按住她的手腕,搭脉细查道:“伤已经好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小枝回头,视线里只有漆黑模糊的影子,她通过声音辨认出是宋机。
自从用诛圣意凝聚真气以后,她的视觉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她眼里常常只有黑色、灰色。谢迢看起来是白色,而眼前的宋机是黑色,但他的脊椎处有一条湛蓝的枪形,应该是他的法宝沧澜天枪。
“没有不舒服。”小枝小声道,“只是想休息一下。”
宋机在她床边坐下,等殃国翁离开后,才道:“你记得以前在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小枝记得每一场考核,每一次比斗。
“我们以前在演武场见过。”
小枝怔了怔:“不记得了”
宋机把自己闭死关被她唤醒的事情说了一遍,小枝这才想起来,原来当时被她误认为阵法机关的木头人,竟然就是宋机。
宋机忽然传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救你一命。”
室内猛然一静,两人连呼吸声都停下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