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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一点儿公主的气度也无，居然就这么吓哭了”
“啧啧”
云雾后头，议论纷纷。
“阿言”季寻的脸色有些奇怪。
我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轻咳一声，那纷纷的议论戛然而止，好似方才那些热闹的讽刺，不过是我的一场幻觉。
“跟我来吧。”我转身踏上云朵，不敢再去看他。
季寻欲言又止，默默无言地跟着我走上了云头。
九重天上，微风拂过，我竟头一次觉出了萧瑟之感。
“你怎么来了？”我轻声问道，嗓子有抑制不住的喑哑酸涩，我猛然抬头望着头顶，唯恐下一瞬眼泪又落了下来。
季寻犹疑了一下，眉头紧缩，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阿言，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我摇摇头，我本身就是麻烦，又何来添与不添呢？
“那”季寻蓦地垂首，好似很是懊悔，“阿言，你毕竟是天族公主，为什么”
我微微一笑。
天族公主的名号，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尊贵无比、荣耀无双的。只是，这尊号再怎么荣耀，都无法遮掩我自身的晦气。
眼睫低敛，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释怀，又怎能奢求旁人不介意呢？
“没什么，天族出了我这么一个祸害精，本就抑郁，又怎么能连说都不让人说呢？”我朝他一笑。
“可你并没有伤他们什么！”季寻突然有些激动，“那只是司命府的说辞，你又何尝真的伤害过他们？！这样太不公平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半晌，终是平静下来：“季寻，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我既是天族的公主，得了无上荣耀，就该承受更高的要求。”
“你”季寻好似没有料到我竟如此无用，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好似在等我给他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可我，没有。
许久，他闭了闭眼，好似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眸中已全是坚定：“阿言，跟我走。”
第109章 私奔（2）（）
跟他走？
我愣在当场，疑心此刻我在做梦，伸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
“阿言，跟我走。”季寻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目光坚定无比，“跟我走！”
“走去哪里？”我有些茫然。
“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季寻的脸上勾起一抹轻笑，那笑璀璨万分，分明就是佛境中的那个少年。
“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仍是茫然，“那是什么地方？”
“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季寻急切地对我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澄净如水，阳光照进去，清澈见底，那般真诚，那般无辜。
“我”一时之间，我竟鬼使神差地觉得，他应该仍是可信的，不是吗？他仍是那个少年。
“你不愿意？”季寻看出我的犹豫，一刹那间，他的坚定荡然无存，紧按在我双肩上的手一下子无力地滑落，他的脸上尽是软弱，好似受了伤的幼兽，无辜、恐惧、而又忧伤。
我心中一疼。
“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他抬眸看我，眸中的忧伤更是浓重。
“没有。”我轻轻道。
他却勉强一笑，别开目光：“是啊。你又怎么信任我呢？是我对不起。”
我看着他这般脑袋低垂的模样，心中更是一片慌乱——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我怎么觉得所有的事情重新复杂了起来？原本的决心，原本的决断，这一瞬间，好似都轻飘飘地不靠谱了起来。
突然，一丝清明在我的脑海中挤出了一条缝，我迫不及待地抓过那丝清明，冷静下来。
“季寻，你瞒了我什么，是吗？”我望向他。
他的神色一凛，却什么都没说。
“是关于温晴鬼王的，对吗？”犹豫了一下，我试探着问道。
季寻脸上的镇静顿时四分五裂，应是不确定我知道了多少，他面上浮出了犹疑之色。
果然。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就像当初你因为我拒绝绝陵鬼王被罚了一千多雷鞭一样，你不愿告诉我，是吗？”
他仍是沉默。
“季寻。”我只觉得眼中微热，“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愿意听你亲口说出，而不是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从别处得知。”
季寻仍是沉默。
我亦没有再逼他，我想我是足够了解他的。
半晌，他抬眸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道：“阿言，你你还愿意信我吗？”
我含泪望向他：“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事到如今，我仍是愿意相信他，也许苦笑一声，也许，这大约就是我曾忘记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季寻犹豫了一下，没有看我，轻叹了一声，道：“那日你说去集市，我确有私心。那一路虽诸多危险，但是阿言，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哪怕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知道。”我轻轻道。
他已经做到了，我无话可说。
“温情鬼王其人，你可能鲜有耳闻，但她之名，在鬼界却是如雷贯耳。”季寻的眉宇之间浮出了一抹戾色，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见，“她性格坚韧，最为痴缠，为着一件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我曾经欠她一个人情。”他苦笑道，“她便用这个人情相胁，想要见你。”
“我知道太子殿下会护你周全，可我总是不放心，”他顿了顿，脸上苦笑更甚，“许是我杞人忧天，但太子殿下毕竟不是鬼界的人，行事之处，多有不便；所以我才同温情约定，我带你见她，让她看看，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天界公主，并无传言中的那等能力。”
“而她见过你后，就要放弃对你的纠缠，不能再对你使任何手段。”他平静地说着这一切，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他越是平静，我越是扎心地疼。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早早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他偏偏要由着我误会？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强忍了眼泪看向他。
他朝我轻轻一笑，声音喑哑：“可我确实是冒着风险同温晴鬼王事先约定好，才带你去的集市。”
眼泪终是落下。
他伸手替我拂去，手指还是那么冰凉。
“对不起。”是我暗自揣摩，小人心思，是我对不起他才是。
季寻却在我脸上捏了捏，清浅一笑：“阿言，你于我，从不应言对不起。”
顿了顿，他眸光似星，笑容灿烂：“你忘了？在佛境时你就答应要做我的小媳妇的，我怎么能怪我的小媳妇？”
他的手指轻轻在我鼻尖上刮了刮，笑道：“要怪也是怪我思虑不周，才让你多心。”
他的眼中星光点点，落在我眼中，璀璨无比，动人心弦。
“所以阿言，你愿意跟我走么？”他又看我，真诚无比。
我只是疑惑：“走去哪儿？私奔么？”
“嗤”他笑意盎然，又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配合道，“对啊，私奔啊。”
我拍掉他的手，笑道：“那可不行，我堂堂天族公主，你不三媒六聘就算了，还鼓动我跟你私奔？”
说起来私奔，就不由得想起话本中那些才子佳人故事，不由得面红耳热起来。
季寻失笑：“毕竟小生家贫，恐遭非难，还是私奔得好。”
话还没说完，我和他俱已笑弯了腰。
“不逗你了，”好不容易止了笑，季寻正经道，“我也不是开玩笑。只是阿言，你们天界虽好，我总觉得委屈了你。”
我低敛了眼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说来也够丢脸，本来就名声在外，偏偏还让他撞见我这么狼狈的处境。
“那个地方，少有人知，我也是偶尔闯入，”季寻说起来，眸子闪闪发光，好像在描述什么稀世珍宝，“那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阿言，我希望与你共享，也希望”
他顿了顿，笑道：“与你在此，共度此生。”
我面上顿时发烫。
“我还没见过这个地方呢，可不能轻易答应了你！”我笑道。
他失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闭上眼睛，我带你去看看。”
闭上眼睛？
大约是用什么类似于偷天换日之术的法术吧。
依言闭上双目，突然我觉得身子一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