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沅大步向宅院里走去,对阿萝的惊讶笑了笑:“又累又饿,还不快让人准备吃食。”
阿萝连声应着,只是眼睛还是盯着顾沅身上那道服看着,姑子不是去宫中去贺太后寿辰,怎么就成了这身打扮?
陈媪出来看见顾沅这身装扮也是吓了一跳:“姑子这是……”
顾沅摇摇头,疲倦地实在无力再多说,进了房在榻席上坐下,直到看到阿萝带着侍婢将吃食一样样摆上案几,热气腾腾的香味才让她觉得放松了下来,与一脸担忧的陈媪道:“媪与阿萝明日收拾收拾,过两日随我去长春观吧。”
去长春观?!陈媪与阿萝都愣住了,阿萝怯怯问道:“姑子是还要去上香?”
顾沅自失的一笑:“怕是要住在长春观了。”
陈媪更是吃惊,忙忙问道:“姑子这是何意?为何要住在长春观?”
顾沅望着为自己担心的阿萝与陈媪,心中有些难过:“我已经决定入长春观为女冠,皈依修行了。”她没有告诉陈媪与阿萝太多,这许多事太过复杂,怕让她们知道吓坏了她们。
陈媪顿时脸色大变,慌得不知怎么好:“姑子这是为何呀,好好地怎么就要皈依做了女冠,那道观的生活何其清苦,你怎么受得住!何况姑子你还不曾适人,怎么能就……若是让郎君和夫人知道,不知道该如何伤心呀……”
阿萝也吓得掉下眼泪:“姑子为何要当女冠,那日婢子见长春观里的女冠都过得很是辛苦,听说天不亮就要起来打坐早课,每日都要诵经祈福,姑子为何要这样?”
顾沅叹了口气,低声道:“也不过是无奈。”她望着陈媪,“媪吩咐她们去收拾吧,此事连陛下都已经亲口允准,已经无法更改。”
她看了看自己住的厢房:“好在这宅子是我买下的何管事打点起来,日后或许还能回来住些时日。”
陈媪低声抽泣着,却也知道顾沅现在有主意了,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轻声应着退了出去。
独自坐在房里,看着一桌的吃食,顾沅慢慢垂下眼,前一世的自己此时已经嫁给了冯文异,在吴郡安分守己地待着,虽然还是被人瞧不起,却并没有太多的忧患,想不到摆脱原本的命运却要如此艰难。所幸从现在看来,虽然与前世相比有了变化,大体却还是相同,琅琊王的出现,太子的失意,想来那个时候也快要到了,她只要安心留在长春观中,时机离开。
至于建康的一切,还是不要再想了。
过了一日,王家的马车早早等在门前,仆妇递了帖子进来,恭恭敬敬给顾沅行礼:“郎君请了姑子去画舫上一叙。”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位小姑,不过一日的功夫建康城已经传遍了,长春观的妙清女冠要云游去了,却是收了一位世家小姑为徒掌管长春观,人人都好奇,那位小姑究竟是何模样,为何世家出身却自愿为女冠清修,这里面又多了不知道多少故事与揣测。
顾沅没有接那帖子:“我即日就要去长春观,十一郎有何事相邀?”
仆妇道:“郎君说,与姑子相识一场,也当送别。”
看着那张帖子,顾沅思量了一会才点头:“我随你去。”
马车一路载着顾沅与阿萝往秦淮河而去,沿河是建康最为繁华热闹的酒肆妓坊,一路上歌吹笙响,还有坊中女妓凭栏娇娇呼唤招揽客人的声音都传到马车里来。
阿萝有些不安,局促地往顾沅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姑子,王家郎君如何会让人带了你到这里来?”这里实在不像是那些世家郎君会来的地方。
顾沅却是神色平静,望着马车窗外繁华如锦的街市:“无妨的,想来他自有用意。”王彦这些世家子弟虽然不曾出手相助,也是自己的家族打算,想要让顾沅低头投靠,但终究还是端方君子,不会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
画舫就停靠秦淮河最热闹的十三坊旁,人来人往往来如云,就是河上的画舫也都华丽精致,里面都是豪奢富绅们花钱享乐的地方,顾沅被仆妇引着向着其中一艘走了过去。
画舫并不大,地上铺开雪白的蜀锦,只有数张榻席,顾沅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数人,王彦谢轩陆靳和陆秀皆在席上,都望着她。只是这一日,王彦谢轩与陆靳三人皆是一袭白衣,头上戴着高高的峨冠,临窗而坐时,那白衣随着河中微风飘摇,好不耀眼。
王彦没了往日漫不经心的笑容,正色向顾沅道:“今日我等为阿沅送行,就在这红尘繁华之地,送你自此皈依道门清修。”
(。)>;
第七十七章 三人()
顾沅这才发现,画舫之中伺候的侍婢仆从皆是一身白衣,白冠白袍,行若举哀,而王彦与谢轩几人的脸上露出的正是无法言说的忧伤和叹息。
陆秀已经含了泪,轻轻开口:“阿沅,你怎么就要为女冠清修了?”她是陆家嫡出姑子,虽然比不得王谢这等顶级世家,却也是无忧无虑的富贵娇养,不能明白为何顾沅抛弃了世家姑子的身份,却要去长春观为女冠清修苦渡。
顾沅隐约觉得眼中有了泪意,微微抬头忍了忍,才笑着一撩袍摆在榻席上坐下:“诸位的好意,沅领了。既然是送行岂能无酒,我敬诸位一杯。”
画舫从繁华的秦淮河中慢慢而行,两岸是热闹繁华的酒肆妓坊,一艘艘精致的画舫里歌舞升平,还有沿河叫卖的货郎一路摇响拨浪鼓,只有这一艘画舫中人人皆着白衣,在这繁华之地穿行而过,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顾沅并没有太多难过之色,她依在画舫扶栏边,手中拿着半杯残酒,平静地看着河两岸繁华如织的街市。崔廷没有来,王彦说他府里,也罢,日后道俗有别,怕是不会有来往了,只是她还欠着他一份人情呢,或许再无偿还之时了。
谢轩开口道:“阿沅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送了消息来,必然尽力相助。”说着,却又有些不自在,如果当初他们肯出手相助,现在顾沅也不必自求为女冠,躲去长春观了。
顾沅还是认真地谢过他:“多谢五郎。”她知道他说这话的真诚,也知道他们的无奈,毕竟活在世间终究都会有所牵绊,哪能真的随心所欲。
王彦看了眼顾沅,摇了摇头,仰头吃尽杯中酒,信手在扶栏上击节而唱:“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声音何其苍凉哀伤,这样的曲调从未在秦淮河上响起过,如此孤独如此伤感,满满是送别的感伤,也是为这世间悲欢离合的无奈。
谢轩与陆靳叹息一声,也都跟着唱道:“燕燕于飞,上下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秦淮河畔往来的行人都远远听到这悲伤的曲调,向着那艘画舫张望而去,只见白衣素服峨冠博带的几位郎君坐在画舫中缓缓行过,有人认出了画舫中的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那是王家十一郎呀!”
“那一位是谢家五郎,是谢五郎呀!”
“他们为何一身白衣,难不成是有挚友亲朋过世?才会尽服白袍举哀?”
在众人的猜测声中,画舫翩然而去,只留下那古老的曲调哀凉地回响在秦淮河两岸。
下画舫时,顾沅向着舫中众人深深一揖:“多谢诸君相送,沅自此别过。”说罢,她转身大袖飘摇向着马车走去。原本便是毫无交集的人,这一世却是有了这样的缘分,只是命运的主线犹在,她只想求个保全。
马车载着顾沅向着长春观驶去,陈媪与阿萝满心惶惶,却也不敢多问顾沅,只能沉默地抱紧了随身带着包袱。
建康的百姓已经听说了妙清女冠要云游,长春观要换观主的消息,纷纷结伴而来想要看一看,只是被长春观的杂役护卫拦在了山门处,只能踮着脚张望着。
顾沅的马车到了山门前,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冠走上前来看了看,笑道:“是玉真仙长来了进去吧。”玉真是皇上亲自赐下给顾沅的道。
人们听闻马车里就是那个自愿为女冠来长春观修行的世家姑子,纷纷让开一条路,却是挤挤挨挨向着车里张望,想要看一看车里人的庐山真面目。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马车的帘子始终紧紧闭着,什么也看不见。
马车顺着山道向长春观行去,走出老远了,阿萝听外面没有吵闹之声,才轻轻撩开帘子张望,发现马车已经走进山道,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