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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摊开手,看着元贞贞吵闹累了,说了一句最平实不过的话。“古人都说没有不散的筵席。”
她听了,怔了片刻,扬起的手缓缓放了起来,她猛然一下子的安静,使得杨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吓坏了。
都说后知后觉,纵使他长了个不开窍的脑袋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妹妹,玩笑话,真是玩笑话,我要是逗哭了你,舅母还不拿白眼瞪死我啊。”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来,生疏地擦着元贞贞脸上滚下来的泪珠。
“就不能再见面了?”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杨琳,却也将这番心她跟杨琳说的坦坦荡荡。
杨琳挠了挠头。
“”他想起来,当时白明简问他,提及到岳麓书院山长的惊讶。
他又挠了挠头,虽说是白家主仆风度翩翩不假,也非凡人。但岳麓书院隐隐作为天下四大书院之首,没有能人异士举荐,连拜山门的机会都寻不见。家里大人说韩山长是个最古怪不过的人,学问最好,但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多少朝廷大员送自己的晚辈上学,都被搞得灰头土脸。
他隐隐自得,他在读书上就没有让家里人失望过。
元贞贞湿漉漉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额前,犹如小兔一般,他心里突的一跳,自家表妹不发起疯来,倒是好看的紧。
他喉咙发干,瞅着四下静悄悄的夜色,莫名其妙把话给瞒住了。“白玉京里的好男儿多的是,妹妹你多久没回去了,没过多久就不觉得白措好了。”他往日也偶尔读点欢喜冤家的话本。
他轻轻说了一句。“姻缘天注定”
“谁说是白措,是白小措!”
杨琳愣住了,就是那个一脸黑斑的小后生?凭什么?
他多少都有点不像个好人,好像也不是通诗文的样子。
“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元贞贞抹了把伤心泪。“表哥,你懂个什么!”
他一阵头疼,捂住了额头。“哎呀呀,我真是看书看多了,表妹,你快出门去吧。”离出城的日子还有六天,元家的仆妇们正给两个小主子打包行李,大大小小的箱笼都装在了车上。
他们在书房里吵闹,但周遭人却围着他们的出行忙个不停。
元缮夫妇俩见天数着日子,盼着天气好起来,孩子们在路上走得平安顺利。
而朱平治和柳杉在七天里翻遍了那矮屋的家家户户。
白明简守着昏迷的阿措不肯出门,连请大夫,买药都是由青蛋代劳,自然是没有碰见。后来找来找去,柳杉都不由疑惑了,难道说那夜里喝酒喝得太多,混了脑袋。
等朱平治再问起,他也不敢再把话说的确定了。
元府回传了消息,跑向雍州等地的逃民中,并没有白明简的名字。但是元缮亲自将恩赦令交在了朱平治的手里,更让他忐忑不安。
素未谋面的白家外甥,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朱府,朱家大爷,二爷的心情更糟,掉到了最底。先皇驾崩的消息一传来,洛阳城池也按着律法启了城禁。不用想,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但凡是皇土范围,都要遵守十三天的禁令。
无论朱平治身在何处,都是在十三天后动身回到洛阳。
十三天不过是时间的须臾刹那,谁都能等的,唯独朱家老太太油尽灯枯,等不得了。
这天,二房上的崔氏亲自给老太太喂易进食的米汤,朱成礼和朱成义跪在了旁边,小声地喊娘。米汤从老太太的嘴角流了下来。
“娘,米汤里放了不少野菜,香着呢。”
“柔玄镇的野菜。”朱成义喊了一句。“三妹妹,孝敬你呢。”
“娘,你得千万撑着一口气,三妹妹就在路上了!”朱成礼老泪纵横,用袖子不住地擦眼泪。
老太太本来闭住了眼睛,这会猛地睁开眼
第58章 秀红()
“少爷,我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闪舞网”阿措睁开了眼睛;她浑然不记得自己睡了几天。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白明简通红的双眼;她倏地坐了起来。
她心情忐忑地看着白明简。
是的;她回想起来了,当夜最后的意识是她瞧清楚了白明简望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看见的,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她吭了一声。“啊;头晕。”
还是装病吧,或许这样,他才不会跟自己理论。
“你睡到第十天了;还有三天,咱们就能启程了。”白明简淡淡地说道。“你先前说等的难熬;便宜你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沙哑极了。
他握着她的手;头缓缓低着,额发垂下;遮住了他眼睛里的疲惫。
她鬼使神差地去摸了他的喉咙;他这个青春期上的男孩,喉结渐渐明显。
他笑了笑;竟然没有躲开。
她莫名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少年男子的气息,她感到不自然;连连挪开了身子。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紧紧跟他的捆在了一起。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来的更可怕了,这是她噩梦醒来的前兆。
她惊得去抓白明简的手,翻来覆去的看。“这是我给你抓出来的血痕。”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明简的双手布满了血道子;有轻有重,血迹斑斑。
她嘴里爆出来一句脏话,噩梦居然在异世重生了。对,她岳晓晓不仅酗酒,吃安眠药,拒绝跟人交流,还有自虐自残倾向。
然而,这些在她刻意训练的理智下,都在沉睡。
她抚了抚后背的伤布。
这烙印真是个古怪的东西,但如此想,又是可笑的。她的噩梦本就是在潜伏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伤人伤己。
也只能怪自己。
“啊呀呀,不是这个事情。”她的思路被打断了,竟把人抓成这个熊样子,她的脸发起烧来,小心地拿手抚摸着他的伤口,轻轻地点了点道:“疼吗?”
这话说出口,充满了虚假的味道。
“要不”
她想说要不你挠我几下解恨吧。
“就是七天,七天之后你就不再抓自己了。”他示意并不怎么疼,将她手上的绑带缠开了,给她手上的勒痕小心地吹了吹。
那轻柔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他重复了一句。“应该以后也不会抓住自己的。”这话没头没脑的,让她更加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摸了摸白明简的额头。
他笑了笑,没有躲开,反而探过身去,亲了亲她的头发。“欢迎回来,仙鹤女。”他的头重重地垂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在困顿中他仍然知道这是她受伤的肩膀。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用。
她捧着他的脸。“别睡,别睡,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回事?”她定住了。
她很少做了一个不被惊醒的梦。她甚至记得那个梦是美好的。
当然那些噩梦的情景都还存在,高速路桥,冒烟的轿车,充满血迹的病床。
有只手一直抓着自己,随时随地的跟着自己。
它并不比自己的手更温暖,也并不比自己的手宽大多少,然而一直由它握着。
她跌入迷津,这手就紧紧扯住她,她陷入深渊这手就狠狠地拉住她,从没有失去过重量。
“这是什么鬼。”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潜伏在她身上的那个心魔,在此时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我”她双手狠狠抓了着自己的头发。“我不会在昏迷的时候乱说话吧。”
秀红掀开门帘进来,欢喜地叫出声来。“阿措,你可算是醒了。”
“嗯?”她转过身来,在异世待的时间太长,这已经就是她的名字了。她慌乱地摇摇头。
秀红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你的名儿?”秀红嗔怪了一句。“你家少爷都快叫疯了,我这几日天天过来送饭,怎么听不到,‘阿措’‘阿措’的都快磨出茧子了。”她瞧着白明简趴下了,竟笑得拍起掌来。“乖乖,可算是想睡觉了。再这么不休不眠下去,你的情郎可就没有活命了。”
“谁能十天不睡觉?”阿措下意识地反驳,他可千万别那么好。
秀红将手伸出来比划,干瘦的手上一对细银镯子碰撞出声响来。
她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但咳嗽的声音还是从喉咙里传了出来。
“那你看他怎么睡的。他靠在墙上,双手把你抱着这么几天,你的福气再多要溢出来了,别身在福中不惜福。”她戳了戳阿措的额头,将黄粟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