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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若明离开后，林曾转头询问柳涵。
“工作了快一个月，你们还适应吗？”林曾平日里和柳涵几人，交流很少，此时正好多谈谈。
“我们都很顺手，”柳涵知道，林曾关系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工作，于是又道，“大家都去网上找了资料，平常没事的时候，都在进修。爱党和爱民现在在厨房帮金阿婶做事，爱兵在给老院长喂饭。”
聊了大约十多分钟，包厢外有些吵闹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柳涵腿脚不便，林曾却没有顾忌，他站起来，借着门边的一丝缝隙，朝外张望。
一个金色头发的大高个，在一行人中，最为抢眼。他身高大约有一米九几，站在潘若明身后，比她高了一个头。林曾对西方人的年龄特征并不熟悉，也无从判断他的年龄。
他身边有两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和女孩，面孔相似，看上去好像一对双胞胎。两个孩子，都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和高大西方男子如出一辙。
他们跟随左右，好奇地眨着眼睛，看着食堂里吃饭的孩子们。而食堂里福利院的孩子们，扒拉着白米饭，咀嚼着饭菜，不时用习以为常的眼神，看着出现在儿童福利院食堂的一席人。
“来了。”林曾给柳涵使了一个眼色，做回位置上。
“林哥，我出去了。这么多外人，我坐着别扭。”柳涵突然想到，貌似他不太合适坐在这里。立刻想拿起拐杖，离开位置。
“坐着坐着。”林曾阻止了柳涵的动作，“你现在是我的助理，知道不？放松放松，别紧张。”
正说着，小包厢的门被推开，脸上挂着得体笑容的潘若明领着一群人进来。
“这位是我们福利院的热心捐赠者，林曾先生。今日给孩子们送来一批学习用具。”
一名年轻的男翻译，将潘若明的话，转述给身材高大的西方男子。
处于礼貌，林曾起身笑了笑，说道：“你们好。”
那名金发男子矜持地朝林曾点点头。
柳涵看着这名金发男子，他脸色有些不开心，觉得这人对林曾的态度有些轻忽。只是看到林曾自若如常，脸色毫无变化，于是沉默没有开口。
“大家请坐。粗茶淡饭，请各位不要介意。”潘若明邀请这一行人落座。
金发男子侧身坐下，两个长相相似的男孩女孩，也在他身侧坐下。
他们似乎对桌子上的食物兴趣不大，有些百无聊赖的坐着。
陪同他们，还有一个西方女子，一个穿着西装的黑人壮汉。
几个外国人坐在席上互相交谈，似乎是私人的话题，随行翻译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
除了这几个醒目的外国人，还有两个西装革履，官味很浓的中年男子，他们也在互相低语，林曾的位置，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但是，最让林曾留意的，却是走在最后的一个年轻人。
他脸色苍白，一脸病态，笑起来看上去很勉强，尽管如此，他的五官在东方人眼中，完全可以用俊俏两字形容。这人话语不多，神色淡然，紧闭着双唇，站在所有人背后，也是最后坐下，正巧坐在林曾身边。
林曾自认为打量不动声色，但坐在旁边的年轻男子，却很敏感的觉察到他的视线。
他平淡地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封颜明，广昌集团代表。请问你是？”
封颜明说话声音不重，恰好林曾能听得清晰。
林曾自认为一直身处社会底层，通身气质，好吧，没啥气质，放进人群里，就是一个普通男子。
和这人一对比，林曾更觉得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的出生。
雍容泰然，举止尔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从小的教育，环境的影响，很难有这种气质。
至少林曾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平庸之人，达不到这种水平。
“我给福利院送了一些种植植物，以及一些文具。”林曾简单地说了自己在此处的原因。
“植物？就是正门进来那些墙上的番茄吗？”封颜明气色不太好的脸，顿时有些亮色。
“是的。”
“这是什么品种的番茄，刚才这个A国的参观团，围着番茄看了很久，一直说这是假的。”封颜明说话语速很慢，说几句，胸口有些剧烈的起伏。
“额，藤本红玉番茄，你没事吧？”林曾觉得都不敢同他多说，生怕他一时喘不过来，休克晕倒。
“没事，老毛病了。天生底子差，没办法。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这种植物，在普通的商场这样的空间，也可以种植吧？”封颜明笑着问道。
林曾听他提到商场，突然想起，封颜明介绍的广昌集团是什么了。
广昌购物中心！
海西省一个本土购物中心，从清河市发家起步，经过三十多年的扩张，目前影响力在沿海以及比邻省份，有近百个休闲购物广场。
只是近几年，资本大鳄进军兴建大型的购物广场，广昌广场略有颓势。
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广昌集团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曾向他介绍自己的室内绿化概念。
“商场是很适合种植室内藤本植物的地方，我们公司刚刚在清一小完成了一个项目，有机会可以参考一下。”
“清一小？室内？”封颜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们的交谈，被年轻翻译的大声说话打断。这个年轻的男翻译，圆圆的脸蛋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头不高，比林曾略矮半个头左右。
他在听金发西方男子说话的时候，一脸谦和，笑容满面，言谈中有些不太自然的优雅姿态。转述中文的时候，这个翻译经常下意识地抬了抬脑袋，笑容有些淡下来。
林曾等开饭，顺便也听听他说什么。
那个年轻的翻译，主要是对潘若明说话。
“斯密斯先生这次挤出宝贵的时间，到孤儿院考察访问，希望利用这次机会，沟通两国慈善的桥梁，也希望看到你们孤儿院孩子的真实生活状况。不要有任何的虚假和演示。”年轻翻译洋洋散散说了一通。
林曾琢磨着，这些话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潘若明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恰到好处，礼貌却保持一定的距离：“欢迎斯密斯先生到来！”
那两个中年官员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显然，突然改变的行程，意有所指的话语，让他们心情不算太好，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
封颜明喝了一口桌上的清水，笑而不语。
年轻翻译嘴角的弧度大了一些，笑容真诚，将潘若明的话转给金发男子听。
金发男子叽哩哇啦又说了一段，双胞胎之一，碧绿眼眸梳着漂亮麻花辫的女孩子，“噗呲”笑了出来，也说了两句话。
“史密斯先生说，比如说刚进门那个大厅里的番茄植物，就不要虚假的粘贴在墙壁上，耗费功夫，一看就是假的。爱莲小姐都笑话了，她刚看到还以为是真的生长在墙壁上的番茄。知道不是之后，很失望呢！”
“……”这就扯到他了？林曾莫名其妙，瞬时有种莫名躺枪的感觉。
潘若明一瞥林曾，立刻开口维护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儿童福利院每日工作繁忙，没有空弄虚作假，墙上的番茄植物，也不是为了门面美观，而是为孩子们提供新鲜蔬菜。”
谁想，这位年轻的翻译，竟然没有将话转给史密斯先生，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你别解释了，越解释越糟糕，哪有那么假的植物，虽然你们技术做的很好，但是人家外国人什么没有见过，瞒不过的。”年轻翻译眼角带着一丝自认为演示很好的轻视，速度飞快说完这句话。
“小陈你说话注意点！”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中年官员深吸一口气，忍耐地说道。
林曾默默地往封颜明的方向一歪头，嘀咕道：“你咋不当成假的？”
“……，我没有傲慢和偏见，更不愚蠢。”封颜明也将脑袋凑过来，莞尔笑道。
“你们只看了大厅吧？”
“是的，路过大厅，直接进食堂了。”
“难怪，去了其他地方，他们就不会提出这么低级的意见了。”
年轻的翻译被那名官员略带强硬的提醒，顿时有些羞恼，脸色涨红，大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眼见桌上形式有些尴尬和花火，潘若明不得不站出来，调节气氛，让场面好看一些。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