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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把控户部一厘银子都不肯出,这般急着上位,原是要与父皇谈条件。”他此时念起那段子细细琢磨方看出门道,原是她也是嫌自己年岁大了不能拖,忙着要嫁了自己。
延陵易肩身微颤,他的话,听明白了半点,大半些还是不通。只五指攥紧,静静听他言下去。
他沉眸凝她,眼中是一团复杂的漆黑。他轻叹了口气,气息全入了她后颈,空气中的热燥渐也暧mei起来。他的声音沉沉的,透着丝无奈:“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是比你更急。”言着心头微颤,皇上若能答应她入主东宫,早是不用等那么久了。他也想过至少要等到初登大宝,握以实权,才有机会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所以眼下只得尽力收起一切锋芒,老老实实做个绝无忤逆的忠臣孝子。
她全然明了他意思,心中溢出苦笑。算是他想得多且远了吧,她要嫁的人,只携着尹文一姓即可,未必一定是他尹文尚即。目光由亭外冷荷缓缓收来,侧目迎着他目光,淡淡道:“我想选的人…不是太子。”
他眸睫微抖,气息猛重,低声垂问:“什么?!”
“不能是太子。”她的声音很稳,似乎很是平静,“皇上不会应。”
“你既已知道不会应,为何还要提,你还能嫁谁?!老九那个毛小子,你真是看得上?!”他又气又急,连声作叹,想起让兄弟抢了自己女人,实是满身的不适。
“或以给其他王爷做妾也可以。”她对妻妾的名份并不太在意,毕竟要选的是延陵王府的王夫,在延陵家中,无论她是妻是妾,他们终是平等的。
她不计较,反是要他怒火攻心,他的女人怎可随意予了他人居妾位。延陵易轻瞟了目色迎上,掠到他怒色,便故意向他寻了主意,淡道:“那要如何做?!”
尹文尚即一手紧了她腰,越揽越紧,身子腑下,气息拂着她淡淡地扫过,他的唇自她额顶一路携下。延陵易出手掠紧他后衫,若不出手揽住他,她必要栽下。他每每都会将自己逼至如此狼狈又尴尬的处境,纵是不喜,确要忍耐。自她第一次未有抗拒他的肆意妄为,便是决心要将这男人当作自己第一块踩角石,她今日隐忍住,他日便是要踏着他夺得一切。
他的吻停驻于眉间再未掠下,眸中透着玄色,忽然出声道:“选老七吧,他是个不能举的。”
她猛颤了轻睫,询问的眼神迎了他目色,吸了口气道:“不能…”
“父皇倒也说过,我唯一胜了他在子嗣。”他轻轻松了她,揽着她直了身子,认真解释了道,“因是个不能举的,我也只能接受…你嫁他。”
她脑中瞬时映出方日与日光华的男子身影,那般奇谲明熠,似由天地灵华精气所生。她初始以为他是完美至无懈可击,然可惜极致完美的背后,却也隐着天下隐诲的私密。这也是圣元帝不肯立储传位于嫡子的原由吧,千秋基业,后嗣为重。她静静思索了这前后,暗道如此也不错,她只是要借个尹文的名号,草草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爱与不爱,举或以不能举,皆同自己无关。
“臣…全听太子爷的意思。”一幕“忠心耿耿”的戏码,她演得并不吃力,或者说,早该是如鱼得水。
待到延陵易一人步出秋水亭时,已是戌时,风渐也凉下,她一人环着碧台浅浅行着。指尖凝着玉栏的清冷,目光紧紧锁着池间随波光盈绕的神影。依是那月白浅衫,三年之隔一如昨息,连着穿着都没有改变。她竟也不回身,只盯着那波影珠光,舒平了额目。
“石头。”他终于出声唤了她,那一声,隔了千日,仍是不变。
第十二章 待嫁
她伸手扶了池前花柳垂枝,月季香的芒刺刺满手心,痛感分明,真不是梦。
“石头要嫁人吗?”文佐尘自她身后步步袭上,淡衫挽了伸手,脚步很轻,声音更弱。
延陵易一手压下冷枝,猛地回了身,直视了他怔言道:“业已三年。文佐尘,我若再问,你可还是当年的回应,不曾有变?!”
“我不能带你走,不能。”他温笑而答,一来十年,她是他见过最不寻常的女子,亦是最出凡的。那是个梦,他要如何告诉她,那个名为大不列颠的岛国与她并非同一个世界,即便举万生之力,也不是她能走到的。他不能带她走,因那只是个梦。
她静静地笑,不带有一丝苦涩的味道,这样很好,至少可以嫁得安心而又无憾。此一生,若不能与期愿之人相守,那么是谁便再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急着选夫?”他沉声问她,全然认真。
她错开了视线,满手殷红隐了伸手,握拳以遮:“越儿想要个姐夫,延陵也需要丈夫。”
这应言要他心生可笑,摇头反问了她:“你…只为了他一个闻人越而活吗?”
她轻轻阖了眼,并不愿去答。她是因谁错过了年华,他仍是不知吗?她本就是迟钝的人,偏遇上了比自己还要笨拙的男人,于是他们之间永是横沟直贯。任时间静下,凉风穿贯二人之间,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相隔了有多远,他更不知道她等了多久。
荷塘的柔风夹杂着清润的气息,她隐约听到了新荷静静绽放的细微声响,终于出声:“文少傅如今伺候的主子…是昱瑾王吧。”
他不解地迎眸相望,半眯着眼睛,十指握紧,那个不举的男人,又与她何关?!
她猛地睁目,冷冷对上他的注视,坚定言道:“昱瑾王…我选了他。”
“延陵易!”
“如今喊这三字不合时宜了,文少傅。”她纠正了道,“你当唤我那一声…王爷。”正如三年前他唤自己父亲主公般,眼下她与他二人已无主仆之系,他便该恭言相敬。
他望着渐也沉下目色,自嘲地笑了番,咬牙惨念:“是。延陵王。”
掌心痛得连心,她忙却步离去。长衫摆地,绕出回尺长廊。枝叶于风中飘落,满目青翠于她目中化了凋黄,
一路走,一路苦苦笑着道:“延陵易,这一生若只能爱一人,你以为他是谁?”
够了,真是等够了……
一连三日,阴霾愁雨散不去,终以在这日昏后淡了湿气。满座庭堂四面兰花明绽,动人得紧。
“易儿。”晚膳后半晌,澹台夫人推门而入。只她一人,连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未领,怀中紧揣了个金漆朱翼锦盒,以四方平绫帷幕相遮,缎黄色的围布略显陈旧,想那盒面必是年头久远。
延陵易正伏于案前览书,闻听人音忙撤下案烛,由妃子软帘后端步绕出,袖口拂着香墨冷熏,眸眼清平。
“昏时借灯览书当心着坏了眼。”澹台夫人说着双手捧了锦盒推递于碟几前,满是小心翼翼地掀了一角绫缎,目光掠了延陵,徐徐道:“一下午子皆在翻捣这什件。宫里来信说是日子定下了?!前些日子还愁这鬼天气不随人愿,见也晴开,才能放心。”
“是。”延陵易就着她问话应了声,便沿着桌案缓缓坐落,三日前即是将人选递了御前,终于今日午刻得了回音,不说吉日,便是行礼之吉时都由朝廷甄选后遣了下来。八月初八巳时,是双吉祥时,最易婚娶。
“倒也差不多几日了。”澹台笑意绵绵,丧夫之痛的愁云惨淡一扫而尽,无不满足道,“好在喜绸吉缎一早就差人备下的。至于那鸳鸯绣被及衾套蝠枕更不需说了,自你及笄,这一年又一年的,我都不知添了多少件套了。你也是有福的,一岁又一岁的拖,终是修够了时候,末了挑个称心如意。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公仪家用不上笑话咱。我们易儿要么不嫁,要么就要嫁得最好。这一回倒是能让那姓公仪的羡慕不下,不过是前年嫁出个做世子妃的女儿,又当如何,我们延陵门是亲自选皇子。纵连我娘家澹台本是三五年不走动亲近的,刚还派了丫头来念好。”
“嫡母亲。”延陵易实听得有些腻了,不为人觉察地攒眉,目光偏向另一侧,口中淡淡的:“皇上也说丧其未尽,这喜事千万莫要兴得太张扬了。简单着办就好。女儿也是这个意思。”
念及丧期,澹台又想起了亡人,唏嘘了阵,还是坚持言道:“女人还不就这么嫁一回。这喜事不办热闹了,日子过不兴旺的。宫中的喜聘不过三两日便是该赐下的,易儿你看是不是要我进宫谢个恩旨,全当为你撑面了。往日里这回旨谢恩,必是你父亲的,如今他人不在了,也不能丢了礼数,日后里授人把柄。”当家嫡母多年,她也知道脸面是个什么东西。嫁得风光,于婆家也不会低人三分。再者,延陵家二女一子皆未有喜婚,如今长女选夫,不仅是抬了门面,又是大大一喜。本是沉浸于丧痛之中澹台更因此得了起兴,早先病怏怏的身子全然明朗。她心里约摸着这日子当是要越过越好了,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