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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摸着,想象力又开始作祟,觉得会摸到一只惨白冰凉的手,然后会有一张可怕的女人的脸从排风扇的洞里探出来朝我呵呵呵呵笑,这种画面太吓人,手都有点颤。我总认为自己的胆子挺大,实际上看日韩恐怖片的时候还是会被里面的形象吓到。
想得脑袋疼,脊背上一层白毛汗,还好代芙蓉没有藏得太隐蔽,踮着脚再用力扒扯几下就扯到了,一个方方硬硬的东西,有点像纸盒,用厚厚的塑胶袋包了三四层。
我想着反正马上就要走,所以没把东西放进包里,而是拿在手里,这四周的宁静带来空无他人的错觉,大意了。
办完正事,看看时间还够,听听周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动静,便静悄悄走到窗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开,先就这样朝对面看了一会。可惜夜视眼镜不支持这种远距离的观察,所以马上走到望远镜前面将眼睛贴了上去,非要看看代芙蓉到底在弄些什么明堂不可。
这架望远镜的倍数很高,非常清晰,而且角度和远近都已经是调好的,所以眼睛一凑上去,就看见了一个房间。
那是对面三楼的某个房间。
房间里有张双人床,一组看上去好像款式很老的梳妆台,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梳妆台上点着支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屋子里的景象就有点恍惚的虚浮感,梦镜一般。
但是没有人。
我直起身体,取下夜视眼镜,闭闭眼睛适应好光线以后再次走到窗边,用肉眼寻找望远镜里看见的那个房间到底在对面的哪个位置。
没多大一会就找到了,是对面那栋楼三楼东边拐角处的房间,虽然只是昏弱一点光,但仔细看的话是能够发现的,我想刚才那里应该没有点蜡烛所以在院子里检查的时候才没注意到,当然也有可能是角度被遮蔽。
这时候追究这个好像没什么意义,眼下重要的是搞清楚那屋里到底住了什么人,为什么代芙蓉要费如此大的心思关注,特地选这个房间还换上窗帘和新的门锁,购置这么高档的偷窥设备。
我回到望远镜前面,再次把眼睛贴上去,然后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望远镜里的画面变了。
有个披头散发一身黑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
那女人站在那间屋子的窗户边,一动不动,像个纸片剪出来的影子,身上的衣服其实未必是黑色的,只是蜡烛的昏光下辨不清楚颜色,加上某种无意识或者潜意识,最初的一刹就认定了黑色的衣服和没有血色没有表情的脸,是只披头散发的女鬼,吓得心脏都停跳几秒,觉得世界真是离谱,想什么就来什么,不想什么也会来什么。
我按住砰砰跳的胸口再次将眼睛凑到望远镜前面,那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凝望外面深沉的夜色,好长时间一动不动,像尊蜡像似的,完全没有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在窥看她。良久,她转动身子,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一件衣服搁在腿上细心地缝补起来,突然扭过头往后面看了看,又继续缝补,隔会又朝后面看看,一系列动作很不协调,看着特诡谲。
十几分钟后,那女人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蜡烛,绕过床,走到墙边,然后光线突然暗掉,紧接着在隔壁的一间屋子里突然亮起,原来她在连接两个房间的墙上开出了一扇门,可以直接从这个房间走到隔壁的房间,远远看去,像是穿墙术,很有点吓人。
女人擎在手里的蜡烛照亮隔壁的房间,一样的格局,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脸盆架、橱柜、箱子什么的。女人走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把手伸进去拿了点什么出来,然后关上柜门,又走回之前那个房间,把蜡烛放回原处,接着走到床边,将手里拿的东西往床上递去。
我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屋里还有第二个人在,就躺在床上,我怎么都想不到床上那一摊奇形怪状颜色可疑的东西会是个活生生的人,刚才只当是一大堆衣服随便扔在那里,压根没多想,直到黑衣女人从隔壁房间的橱柜里取来什么东西递过去,床上那摊东西动了动,伸出手接,我才骇然发现,真的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但一定不是正常的人。
我咽口唾沫,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床上那个人身上去,可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甚至分辨不出脑袋在哪脚在哪。床上根本就只有怎么形容好呢,就像是有人往地上吐了口痰,随随便便溅出了一个形状。或者就好像是女娲造人的时候不用心,随便往地上甩了块泥巴,溅出来个不成人形面目模糊的影子。
可那影子正正经经是活着的,有呼吸,会动,甚至会说话。现在我总算明白那个黑衣女人不时转过脸去往后看所带来的不协调感是什么了,是床上那人跟她讲话,她停下手里的活微微侧过身去仔细听。之前多不知道床上还有人,所以觉得她的动作很奇怪。
心里的感觉越来越糟,越来越糟,越来越糟,并且渐渐明白过来到底糟在什么地方,于是本能地想拔腿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偏偏两条腿不听使唤,像钉在地板上了似的一动不能动。
我无法呼吸。
152、记忆里的画面()
很长时间以后——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我不知道,反正感觉上是过了很久,眼前的画面和这寂静阴森的环境把我的意识弄混乱了,仿佛空气都是凝滞的。
这长长的时间里我一动不动盯着对面房间床上那摊东西看,眼皮子都不敢乱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关键的情况。
我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现我记忆里的画面。
千万不要。
终于,床上那个人——或者说那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先是昂起上半身,像是坐起身子。这样我就看清了他脑袋所在的位置,以及粗略的样子:一个不规则的、凹凸不平的球体,直接粘在身体上,没有脖子,而那身体也是极度畸形的,看不清楚手在哪里脚在哪里,只圆滚滚的一长条,像个巨大的蚕宝宝。
怪物。
真的是一只怪物。
所有不好的回忆都瞬间浮现在眼前,江城,李家后院某条巷子尽头的低矮房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张五官扭曲的脸,嘴巴张得那么大,几乎占据半个脑袋,仿佛嘴巴附近没有骨头撑住,想撑多大就能撑多大似的,脸色蜡黄,神情狰狞,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只有一片混浊的像是脓液样的颜色,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一样,措手不及就血流满地,起先我以为是条长着畸形人脸的巨大蟒蛇,打斗起来才发现它还长有人类的手和脚,指甲长而锋利,只是萎缩得很瘦很短,不起什么作用。它充满怨恨,不停不停喘气,喉咙里面发出咝咝的声音,像蛇一样滑行,像蛇一样用嘴攻击,张嘴能吞进一个人,等我缓过神来以后,周围已经到处残尸,除了我以外,院子里唯一还活着的,是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我记得我当时满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护她周全,无论如何要护她周全,因为她怀着身孕。
这就是我对“江城”两个字极度过敏的原因,噩梦样的记忆,现在想起来都还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三十多年前了,深秋的季节,院里有棵银杏树,风过树枝时有飒飒的响声,漫天漫地都是金黄的叶子。现在一瞬间,三十多年前的血腥记忆突然全部苏醒过来。
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在一只望远镜里,再次看见那只曾不止一次出现在梦里把我吓得大汗淋漓的怪物。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我不确定现在看见的这只怪物就是三十多年前在江城看到过的那只,或者还是另外一只,望远镜里看不清楚细节,况且就算看清了,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用,我对这样的物种没有半点了解。
那怪物又动起来,扭着身体像蛇一样滑下床,滑向梳妆台的位置,伸出两只骨瘦如柴的手撑着凳子从桌上取了点什么东西,呆站两分钟,慢慢地又滑回床上去躺着。
我注意到梳妆台上没有镜子。
原本镶镜子的地方是空的。
过了一会,突然起大风,把半掩的窗帘吹得飞起来,那个正常的黑衣女人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然后关上窗,把窗帘也拉上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颓然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乱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