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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时便被南风教养,传承神天大道,却也养成了一副凉薄心肠。如若不是辞镜的出现,许我会隐忍得更久。
那一日我怀抱着落云的尸身,跪在南荒的大地上,痛不欲生。
南风望着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颜儿,如若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你更加痛不欲生,你会如何?”
我猩红了眼睛,讽刺地看着他,“我不明白,天逐月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背弃了神天恩德,背弃了天地良心!”
我更不明白,明明那样紫衣傲世的帝君,为何要参与到这场乱世里,将自己弄得一身污浊?
为什么?为什么我费尽心思想保住一些人远离漩涡,为此不惜双手沾染无辜鲜血,可是最后他们却一个个都自愿深陷泥沼,要在这乱世翻云覆雨?
我望着南风,想要从他眼里望出些什么,却只得深深地失落。
南风扬起了笑容,“你是我南风亲手带大的徒弟,整个太霄天也唯有我最了解你,我原想着,你失了忆,身边便会有我一分地位,我想凭着我的一双手一柄剑,为你打下河山盛世,可是我后来才知道,无论旁人为你做多少,你的眼里都只会有辞镜一个人,他太过惊艳,与你的命运纠缠不休,终有一日会毁掉太霄这片神天,而我,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即便你恨我,我都要亲自折了你的羽翼,让你无缘帝位。”
我颤颤巍巍地起身,不知在嘲笑谁的可悲,“所以,海州婚宴,上古遗族齐聚,天逐月现身,也有你的手笔,所以,落云身死,也是你为了天逐月夺魔人至宝所致……现在,你可还要亲手杀了我这个让你恨不得欲其死的逆徒么?我怀着魔帝的骨肉,我背叛了与你的婚约,你杀了我啊!”
有苍凉的风吹过,那袭紫衣终是离我越来越远,他缥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尽早回到天宫,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帝姬吧。我会护你一世无忧。”
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以为自辞镜之后我再也不会如此脆弱,可原来再怎么走,走多远,我内心深处也还是当初的那个朱颜。
纨绔子弟又何尝不是我,我扮演了那么久,早已深入骨髓,我又何尝不贪恋当初身为霸道帝姬时的轻松快意?
天命将我的一生越推越远,远到我只能向前走,从来不敢在夜深人静时回头看,我怕看见那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故人,故事。
葛地,我捂住了腹部,面色苍白,倒在了落云身旁,身体的痛楚仿佛要将我撕裂开来,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要从我的身体里离开,我张张嘴,大口的吸着气,拼命想记住这一刻。
第156章 章一百五十七 降生()
你听过那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么?
明明他的生身父君是一个顶清绝出尘的人,他却哭的如此嘹亮。
我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一步又一步,南荒大地的血色渗人,这是我朱颜的孩子,是我同辞镜的孩子。
——朱颜帝姬
我从来不知道孩子降生会是这样的痛苦,从来听神界的话本子讲,凡人生孩子是要出许多血的,从前我不以为然,原来那痛,却是真的入骨的。
那一日,南荒的大地血色渗人,天空压抑,我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使了吃奶的力气,仿佛耗尽了一生的气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一声清脆的哭声,带着生机,带着一股子劲儿。
这一刻,久经杀戮的南荒天空,竟是出现了耀世的霞光,仿佛要照破九霄,洗尽世间一切。
良久,我微微睁开眼,望着染血的衣衫,望着身旁落儿的尸体,望着面前的尸山血海,双眼似是有了阴翳,起身轻轻的,想要抱起那个孩子。
孩子是软软的,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清澈见底的光,琉璃一般,稚嫩而干净,他眨着眼睛,紧紧望着我,竟停止了哭声。
我抱着他,忽的落泪,那双眼睛,太过像辞镜,太过像那个不染风月的辞镜了。
我轻轻捏决,变换出衣物包裹住了孩子,心上似是有一处柔软落地生根,远处尸骸遍野,我却好像有了新的力气,再走余下的路,“南荒出生,血色尽染,如今的路,每个人都在举步维艰,母君不求你日后大富大贵权势滔天,但求你这一世都平安顺遂,如此,便唤你安安吧。”
安安似是极为喜欢这个名字,咿呀笑了起来。
我怀抱安安,拖着极为虚弱的身体,朝落儿一跪,“那年你年纪尚小,阿姐曾跪在你父母坟前同你允诺,要替你取了那白衣人的性命,许诺给你一个家,如今你的侄子在你身旁出生,也是圆了你心心念念挂着阿姐腹中的孩子。天逐月的性命,阿姐一定会替你取了来,只是若你知晓这一切都有南风的痕迹,可否还会那般为他不顾生死?”
葛地,我笑了笑,“许是,你那般聪慧,早就……知晓了吧……”
一阵风吹过,我裹紧了安安,起身,想要回天宫看看。
还未转身,便闻得熟悉的清檀味,清清凉凉的,顿时浑身僵硬起来。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仍旧是不染红尘的清邈,“颜儿……节哀。”
简简单单的,就只有四个字。
却好像长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原以为我那般对待辞镜,他与我,此生都不会再有相遇之日了。
可是此刻他就站在我的身后,我转身,望见一袭白衣的辞镜。
墨发三千,绝世清冷,恍如天赐的精致颜容,他淡淡地望着我,眸色复杂,似是有痛楚,“颜儿,天宫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解,直直望着他。
辞镜叹了口气,望向天宫方向,“自落云出事起,你就应该猜到了。”
第157章 章一百五十八 万念灰烬终为刃()
那日,我沙哑着嗓子,狠狠咬住辞镜的手腕,他却并未甩开我。
那袭雪白长衣,仍旧不染风尘。
他轻轻的,抱过了我的孩子。转身风度翩翩,再未有丝毫留恋。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在彼此伤害,彼此在对方心里挖了一个无底深渊,将痛苦与绝望一并埋葬。
我们好可怜,大家都可怜。
——朱颜帝姬
辞镜的白衣带着寒气,他温和地站在身旁,道:“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道:“此刻你回去,便是送死。天宫早已生了变故,天逐月布局已久,你太稚嫩了颜儿。”
我抱紧了安安,勾起唇角,“辞镜,你以为你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呢?第一个布局背叛我的人,不就是你么?在你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变故能让人那么毫无防备?”
我推开了他,不再看那双琉璃雪般的眸子,起身回到天宫。
一路上,我都忍着不去回想辞镜的话,却也摆脱不了辞镜跟着我的事实。
等到了天宫,我才发现,早已变了模样,鲜血沾染了这片神圣的净土,素日它的神圣尊荣,顷刻化为乌有。
我看到守门的天兵天将半跪着倒在地上,一柄利剑贯穿他们的胸膛,他们再也不会壮着胆子阻挠我出门了。
幼时任性调皮的我,不服管教无法无天的我,每一次都在他们宠溺的笑容中趾高气扬地出门,每一次我受了伤挂了彩,他们都是轻轻的笑,从未有一丝不屑。
我捂着安安的眼睛,眼泪夺眶而出,我看到天衣阁的神女被钉在巨岩石上,不复昔日荣光。
我踉踉跄跄地走着,望见许多熟悉的尸体,他们没有了欢笑,再也不会同我打闹,就连昔日叫嚣的同窗,也闭上了眼睛。
原来神仙也有死的时候,也会永远闭上眼睛,无论是敌人还是恩人,都再也无法起来同活着的人言语了。
辞镜伸手,作势要扶我,却碰到了我猩红的眼睛,“颜儿……冷静。”
我伸出左手,指着数不尽的尸体,泪流满面,“辞镜,辞镜。他们都说天宫朱颜不近人情,说我孤家寡人一个,可是你看啊,这里躺着的,他们都是天宫的人啊。”
我伸手指向一名老妪,泣不成声:“她是我的第一个老师,平时爱惜生命爱惜得要死,老是看不惯我,可是她却为了护那些学生死了!”
我又道:“那些天宫的学子,尚且稚嫩,却逃不过天逐月的毒手,辞镜辞镜,你不是自诩爱护天下苍生么?那你亲眼看看,看看这鲜血淋漓,苍生疾苦啊!”
我拽着他的衣袖,忽的痛哭出来:“辞镜,你不是全太霄最无所不能么?那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还有安安……我不能与天逐月同归于尽……原来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