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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个青涩的少年神君,望着榻上发烧迷糊中说出心里话的少女,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明明他都已经淡看世间所有欢喜离别,竟然还会在她的面前不知所措,他果然是爱惨了她,才会这般怕唐突耽误了她。
辞镜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擦去榻上少女的眼泪,他想告诉她他的心情与故事,却终究掩于唇齿,深深埋葬于雪眸深处,成为世人望不穿的秘密。
他的所有温柔与欢喜,都已给了面前的人,世人言他凉薄残酷,血腥残忍,殊不知,他唯独败给了她一个人罢了。
他爱她,却不能与她一起,又何必徒增她的烦恼?
辞镜叹了口气,走至无痕宫外,仰头望着漫天飞雪,望着独立于雪中的火桑花树,神色清冷,带着怎么也化不开的哀伤,“她又回到了我身边,我却怎么也做不到再伤她一次……”
他独立于雪中,双手接过一片又一片雪花,良久,才亲自去殿内,端了凉水寻了毛巾,去照看那凤凰雕花软榻上的女子。
岁月温柔如斯,原来谁也不是谁的赢家。
我揉揉眼睛,迷糊地望着面前的绝色男子,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却气鼓鼓地看着他,道:“你便是那个不愿意爱我的辞镜,那个大坏人……”
辞镜无奈地笑开,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都要当母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我撇撇嘴,“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我恨着你,恨死了你,你那么冷漠,那么清心寡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爱我,我才不要原谅你,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一点点都不会属于你。”
辞镜叹气,“颜儿,如今你发着烧,才能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想起这些事情,可是倘若你明日清醒了过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你算计着沧乐,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真不知是该夸你还是……”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捏捏他的脸,“可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还是好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绝世的神君,我从海州灯宴便喜欢你,喜欢得难以自拔,便是你害了我弃了我,我还是慕着你,还是一颗心思在你身上,我知晓这个孩子是你与我的时候,满满的烦忧却带着莫名的欣喜,盼着哪一日尘埃落定,你还会站在我面前,同我说你爱我。”
辞镜望着我,安静而沉默,“颜儿,你究竟爱我哪一点?”
我鼓着脸,想了想,伸出手指头,笑道:“我喜欢辞镜的笑容啊,好像天上的辰星,他开心,我便欢喜,他难过,我便哀伤,他好像懂得很多,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学着他,祈祷有一日神天赐下姻缘,将我与他牢牢地拴在一起,生死都不分开。”
辞镜的雪眸似乎带着震撼,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起身,双手环在他的身上,风情万种,“我喜欢你啊,辞镜。”
辞镜的雪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光芒令人心颤,“颜儿,你在玩火。”
我撇嘴,笑意盈盈,“辞镜,我好喜欢你,怎么办,你喜欢我么?”
白色长衣飞扬,万道红鸾喜绸纷飞叠起,辞镜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红鸾喜绸之中。
欢喜与雀跃蔓延,等待与思念夹生。
空等几万年的孤寂,冷漠早已成为他的保护色,血腥与身份剥夺了他所有的情爱与欢喜,却在多年前便赐下今生最大的缘与劫。
他是辞镜,是镇压魔族的辞镜,是让人胆寒的魔帝辞镜。
他也是她一个人的辞镜。
若论欢喜哀伤,若论情深孤勇,他都不及她,唯独他做的不后悔的一点,不过一心爱她,死生未负罢了。
明知是一场劫难他还是愿意舍身渡她,化她之劫,即便无人渡他,无人怜他,亦无人曾开口问他:曾有挚爱堪比天下否?
他想,他定会沉默,他不善于将心底挚爱表达于口,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她的一世安宁。
心里,他道:有女朱颜,重于天下。
第140章 章一百四十一 缘分太浅()
辞镜,我终于是信了你与我的缘分太浅。
我们跌跌撞撞在这个乱世活着,爱与恨都不能自主。
打从我们遇见,就是最荒唐的错误。
我爱你,并且,只爱你。
可是这都改变不了我们无法在一起接受苍生祝福的事实,这是宿命,我们还没有那么强大到抬手改变命运的地步。
………朱颜帝姬
红烛高悬,宛如美人眼角晶莹的泪珠,万千丝绸飞扬,我缓缓睁开双眼,凤眸收敛了笑意,静静望着身旁的绝世白衣魔帝,佳人如画,一美倾天下。
整个无痕宫都是一片静谧,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我捋了捋发丝,手中缓缓浮现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辞镜,入了局的人是你,打从一开始,这个局便是针对你的,沧乐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你竟会天真的以为我还记着那些事情,你以为你说一些感人的事情我便会如同那些凡俗女子一般为爱舍生忘死么?只可惜,从前的朱颜死了,死在你的冷酷残忍之上,我记不起与你有关的一切,也陪不了你一百年。这神凰清檀香,足以让你在无声无息中昏死过去,你不会有一丝痛苦。”
匕首的寒芒闪现,我的手轻轻解开辞镜的衣襟,露出一片白皙,心下莫名一痛,腹中的孩子在反抗,也在颤抖,只是,我别无选择!
“辞镜,你的心头肉与指骨,我要定了,此事之后,当我朱颜欠你一条命罢了。”我手中的匕首终于划破了他的胸膛,殷红的魔帝之血流出,我咬牙,加重了力道,辞镜的眉心似是颤了一下,我握紧匕首,眸中不知为何落下清泪,他的血肉被割开,我握着匕首,却发着颤,“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痛?”
一刀一刀加深,辞镜的心头肉终于被割下,我捂着心口,仿佛喘不过气来,握起他的手,那双已然流血过多苍白的手,狠狠用力,辦断一节指骨,“前尘,前尘已断……”
“你有魔帝之心,你不会死的。”我起身,踉跄向宫殿外走去,“你不会死的。”
推开宫门之后,大把飞雪飘落,我忽的就顿住,胸前本命玉珏快要碎裂,黯淡无光。
冷风吹过,我吸了口气,猛地转身,跑向那张床榻,红绸飞扬,烛光摇曳,软榻上的人安静沉睡,面色孱弱苍白,已然要无了血色。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向他的脸,胸膛血肉模糊,未有丝毫愈合,大把大把的眼泪打在他的胸膛上,我拼命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本命玉珏碎裂,我的心也随之狠狠一痛,悲怆充斥着全身,我想喊什么,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字一句。
所有前尘往事都呼啸袭来,我忆起了过往所有,忆起了同他的爱恨欢喜,我那般爱着他,亦那般恨着他。
帝王谷飘雪的那一日,他同我一夜温存,救了我的命,将魔凰不死本源精血渡给了我,却给自己留下了不可愈合的暗伤。
轮回曲里,他心上痛如刀割,却含泪斩断我的记忆,只是怕我还是爱着他,亦是愧疚不敢面对我的憎恨。
帝劫那一日,他就立于虚空之中,替我挡下了半数帝劫,却黯然神伤,沉寂于帝王谷终年不化的飞雪之中。
原来,不是流水无情,不是一腔心思付诸流水,他的心里,是有我的,从来,也只有一个我。
碎裂的本命玉珏掉落,我含着热泪,拼命摇着软榻上的辞镜,“辞镜,辞镜,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好不好?”
辞镜的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自幼时起,我从未这么害怕过一个人的离开。
我终于确信,我的心里,有着一道深深的影子,白衣胜雪,惊鸿绝世,他叫辞镜。
他朝我笑,我会满眼笑容。
他的叹息缥缈,会让我忍不住化开他的哀伤。
我咬紧了唇,露出一丝笑容,俯身吻上辞镜,发丝纠缠,阴阳气息流转,一朵莲花绽开在无痕宫内。
莲花内,神凰的身影闪现,隐约浮现出另一只黑色凤凰。
阴阳共生,大道相成。
辞镜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神光修复着他的身体与神魂。良久,我终于听到身下的人平稳的呼吸声。
我起身,笑容怅然,带着浓浓的哭腔,“辞镜,我们都是傻子,我们都是傻子。”
落华女帝一生最超乎红尘的帝术,便是这道禁术,两体一命,并蒂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