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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兮认真地盯着他看,打量许久,感觉他好像并不是真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失忆了?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从布包中拿出手帕,又从水壶里倒了水。
靖兮说:“你别动啊,我帮你擦擦脸,等下再带你去医馆看看”
他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僵硬起来,眼睛都不敢眨,因为她说让他别动。
她用沾水的手帕帮他擦了擦脸,扫开挡在他脸上的凌乱头发,很是小心,有些怕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口,擦完脸之后,她又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发现此人五官比自己想象中要端正,鼻梁挺直,眼眸明亮,并非真正的傻子那般浑浊。
靖兮皱了皱眉头,对他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于是又拿起了他的手,用手帕拭去手掌上的污渍,仔细看了看。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越看越觉得她好看,真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靖兮发现,他的手骨健硕,略有薄茧,如果不是练武之人,便是以前干过一些粗活。
不过她探查他体脉,却什么也发现不了,不像是练武之人,但与普通人又有点不一样。
正疑惑不解,他忽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嬷嬷”
靖兮被他吓到了,惊叫一声之后一把推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用力了,被她这么一推,他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脸色有些苍白。
眼见他这幅模样,靖兮又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领着他去了医馆。
他很听她的话,在她的指示之下,很配合大夫的检查,医馆大夫花了很多时间,观察许久之后,得出了结论——此人脑袋曾受多处重击,不仅失去了记忆,还顺带智商下降,脑中血块堵塞,若要恢复,需要找医术高超精通医理之人,为其操刀。
大夫还说,这种情况,以普通人的玄力疗愈都是很难恢复的,唯有厉害的大夫动刀才行。
他坐在椅子上,乖巧得不敢乱动。
大夫一面翻书,一面继续说:“已陷入这种情况,以他自身之力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的,毕竟他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了,若要治好他,其实也不是太难,用不着找鬼医圣手这等惊才绝世的医者,大概也就帝宫里的御医便能有万全把握,可为其操刀,不伤分毫,目前南州城内,老夫也能动手,只是风险”
事实上,整个南州城内,目前尚无人有万全把握。
靖兮有些为难。
皇室御医可以治好他,但她难道还为了个萍水相逢的人,带他回帝宫?
她私心想要不管他的
但,取脑内血块,有所风险,没弄好万一把他给弄死了,她也会良心不安,她并非他的家人,怎么敢承诺下来,让大夫冒着风险为他操刀?
靖兮问:“这附近,可有照料他这种人的居所?”
大夫问:“姑娘是准备将他送去?”
靖兮点了点头,说:“实不相瞒,我与他萍水相逢,并非他的亲朋,既无力带他去找御医疗伤,也没有立场让他冒险。”
大夫想了想,也明白了过来:“说的也是,这御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姑娘一介平凡女子,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真要带他去寻帝宫中的御医治伤也是有心无力。”
靖兮的表情有些尴尬,她不是有心无力,她是真的不太想给自己找麻烦,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便是不那么想要救他,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应承着大夫:“大夫所言甚是。”
第380章 小南嬷嬷?()
大夫说:“照料失忆痴傻之人的地方,南州尚未开设,姑娘也只能另寻他处了,依老夫看,天无绝人之路,姑娘既出手相助,便该帮人帮到底。”
靖兮无奈:“”
若是以往,她还真会帮到底。
只是,她如今诸事未解,又背负深仇
早知道这样,就不插手他的事情了
可是他那么惨,她又不忍心
靖兮离开医馆的时候,他披着破破烂烂的布,立刻跟了上来,一言不发地走在她身后。
她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没办法,帮人帮到底,既然这样,我便带你回帝宫,找御医治好你”
大夫都那么说了,她难道还就此不管他?
更何况,他如此跟着她,她更加不忍心将他抛弃了。
他听不明白她说的话,他只是想要跟着她而已,他想要看着她身上的光芒,看不见的光芒,于他而言仿佛一种救赎一般,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会跟着她。
靖兮领着他去了客栈,要了两间房。
她问:“你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可我也不能叫你狗杂种,你觉得,你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他说:“不知道”
靖兮蹙眉,有些心烦:“那你就叫不知道好了!”
他点了点头:“好。”
她带着他上楼,趁着天还没黑,安排了客栈之人给他烧水,而后准备出去一趟,帮他买几身衣服回来,既然要带着他回中州,总不能让他一直这幅模样吧?他该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的话她带着他,也不会被人当成疯子。
靖兮站在他的房间里,认真地与他说道:“这是你的房间,你在这里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我去给你买东西,你不要乱走哦,你若是乱走,那我便不管你了,随你怎么样!”
他站在她面前,本该是高大许多的,可是却扭捏非常,可怜巴拉地拽着她的衣服,低声说:“嬷嬷会回来吗?”
靖兮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叉着腰认真地告诉他:“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的,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你乖乖等我回来就是,还有,我不是你嬷嬷,你叫我小南就好了!”
他略显委屈地收回了手,有些不敢看她:“小南嬷嬷”
她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肩膀:“不是嬷嬷,叫姐姐,小南姐姐!”
每点一下,他便后退半步,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是小南姐姐”
靖兮当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般明亮的眼睛,这般高大的身材,怎么就是个失去记忆的痴傻之人呢?她懒得再与他纠缠,关上房间的门之后,匆匆离开了客栈。待她回来的时候,热水差不多也烧好送过来了
…
她的眼光一直都很一般,估摸着他的身材,随意挑了一身干净服饰,管他丑不丑,有些忧心他的状况,匆忙回了客栈,不管怎么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很容易出意外。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两个时辰,他竟然一直站在原地,未曾移动过半步。
亏得靖兮记忆好,一眼看了出来,这个“不知道”,竟如此固执
算了,他是真傻,她总不能与一个傻子较真啊!
靖兮抱着一身衣服,走到他面前,托着衣服递到他面前:“喂,不知道,待会儿便会有小厮准备热水上来,我会安排他帮你洗澡,洗完澡之后把衣服换上吧,小心脑袋上的伤口,才包扎好的别碰坏了!”
他始终睁着眼睛看着她,仿佛在仔细观察他一般。
她也懒得与他多言了,放下衣服,离开他的房间为他打点。
这个不知道,头皮都破了,虽已上了药,但还未完全愈合,须得注意着,靖兮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洗澡是什么意思,索性直接吩咐了客栈内的小厮帮他处理。
他见她准备离开,这才反应过来,懵懵地点了点头,道:“好小南”
在他的眼中,她好像真的会发光一样,如同一个精美的饰品,不论如何欣赏都欣赏不够,那股光芒于他而言实在太亮眼了,她说她叫小南啊,他心中虽更喜欢叫她小南嬷嬷,不过她不喜欢,那他便就这么称呼她好了,他觉得,嬷嬷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小南嬷嬷,也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尚不能想到那么多东西,唯独深刻记着这些。
靖兮觉得此等称呼怪怪的,不过也未曾放在心上,都说了他是真傻,她亦懒得再与一个傻子较真啊!他爱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吧!
她的房间便在不知道的房间旁,回到自己房中之前,客栈内小厮已经得了吩咐提了热水过来,两个身材略显瘦小的年轻男子面带笑意,按照靖兮所言,伺候一身脏兮兮的不知道洗澡,不知道虽讨厌他们,却也因着靖兮的原因,表现得乖乖的。
于是,靖兮便也没再管他们了,坐在房中暂作休息。
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放在了桌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布包中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