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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回话,梁毓言好似缓缓站起了身。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你会告诉大哥吗?你怀了他的孩子。”
“不会,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周奕琛?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事事瞒着我,我也想让他们尝试一下被隐瞒的滋味。退一万步,我肚子月份大到无法隐藏,或是别的原因被人察觉,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流着周奕琛的血。
等我再转过身,梁毓言的眸中已经恢复了淡然,他递了杯水给我,是温的。
此刻,他才回复了我最开始问出的问题。
“苏叙被推出来了,在你楼上的病房,但仍在昏迷。他也够狠的。一刀下去割的就是脖子上的大动脉。”
喝完水,我喉咙好受了许多,静默了片刻,我才点了点头。
梁毓言又坐了下来,不过这次他直接坐在了我的病床边,他手臂一扬,手掌压在了我的脑袋上,揉了揉,动作很轻,意味深长地说。
“你说这是不是遗传?苏家的人,都是如此。”
我紧盯着他的双眼,他眼底毫无波澜,十分平静。
“不是——”
我否认,因为我和这所谓的苏家人,真的没半毛钱关系,至多也是面上的。非要说遗传,指不定是我那不知姓啥名谁,从未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亲爹的。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我亲爹是谁,我母亲对苏贤明的爱很深,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为什么她会有了其他人的孩子,我想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付出了挺多,只可惜苏贤明表里不一,大抵我母亲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前,周奕琛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地狱太冷,我不忍心你一个人。
独自躺在坟墓里,确实很冷,苏贤明也该体会一下。
我想着苏贤明的时候。他也恰好出现在了病房,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身边没站一个人。
我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感情,但不得不说,便面上他确实是一个十分好的父亲,对我的事儿几乎是亲力亲为。若不是一纸鉴定,我死都不会相信这特么是后爹。起初我还挺伤心,现下却觉得庆幸,没有血缘,岂不是刚好?我也不再有理由对他手软了不是。
苏贤明亲自给我洗了苹果,还削了皮。
递给我前,客套地对梁毓言说了句。
“谢谢你为我女儿担心,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别觉得年轻就不爱惜身体。”
梁毓言应了,并主动让出了位置。
走前,他暗暗地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唇。我用眼神示意他,没事,你先回去。
病房关上后,我才咧嘴笑着说。
“爸,你来了。”
我正欲接过苹果,他便切了一小块送到了我嘴边,“苏叙不会有事,我也答应你,不会让他出事,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得动容,我却一点儿也不感动。
我刚把苹果吃进嘴里,苏贤明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屏幕,他微微一愣,不等我看清来电显示,他就将手机翻了个面并速度极快地站起了身,退后了几步。
手机连响了数次,他始终没按下接听键。
我嘴里塞着苹果,一直没有吞进去,咬字不清地问。
“爸,你怎么不接?”
苏贤明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放下苹果,就转身离开了,带上病房门前,他说。
“南南,听话睡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来陪你。”
我还没应声,苏贤明就用门隔住了我的视线。
听着他的脚步渐远,我伸手抽出一张纸巾,将苹果吐了出来。
第163章:除了他,都可以()
等我将吐出来的苹果丢进纸篓,空荡荡的房间就只剩我一个人,我稍稍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想都没想就拔掉了针头,将冰冷的手掌伸进衣摆,轻轻地抚摸着小腹,一寸一寸。
小腹很平坦,也没有一丝动静,大概是因为宝宝还很小,我压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梁毓言猜得没错,我之前就怀疑自己怀孕了,也试图安慰自己,仅有一次,不会那么巧。再者怀孕的日期也压根对不上,那么是之前?那具体又是什么时候。我不禁冷笑,周奕琛也足够禽兽,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能做出那种事。
听到肯定的答案,我很快也接受了。我说那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并非我逞强,他的的确确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靠在床头缓了片刻,我独自去医院的食堂热了热梁毓言之前带来的粥。换做平时,就算是冷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吃进去,但现在不同,我做什么都得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小东西,他跟着我,也会十分遭罪,我想尽量对他好一些。
回到病房仅睡了一个小时。我就独自去办了出院手续,护士起初不同意,但见我执意,只能妥协,温声道。
“好吧,那你回去多休息,这段时间都别太劳累,胎儿不是很稳定,你……”
她说到一半,我就笑着打断。
“谢谢关心,我没问题的。”
我主要就是怕在病房躺太久,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好在现下大家的心思均放在苏叙身上,还不至于顾及到我,其实就算苏叙仍昏迷不醒,大抵也没人会好心到来看我。
比如苏贤明,他几乎是一去不复返,我在医院呆到了晚上,都没再看见他的影子。
回公寓前,我还是礼貌性地给他发了条简讯,即使他不会再来,我好歹也得说一声,毕竟面上我们还是父女。也免得他真来了,找不到我人,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多想。
出了医院,我正准备用手机叫车,就在停车场看见了梁毓言的车,还是停在早上来的位置。
我人都出医院大门口了,叹了口气。还是折了回去。
车窗仅看了一条很小的缝隙,由着停车场视线不好,我不太看得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在原地顿了大约三分钟左右,确定里面没什么动静,我才转身,还没走几步,双闪灯就亮了一下。紧接着,梁毓言打着哈欠从车里走了出来,绕到我身前,声音略微沙哑地埋汰道。
“南南,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这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也够没良心的。”
见我不吭声,他退了几步替我拉开了车门,抓了抓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过你也是惯犯了,我早该习惯。”
我总觉得梁毓言的话别有深意,默了默,我干干一笑,“这不没看见你吗?你发现了我,也没叫我不是。”
我顺势就钻进了车里,仔仔细细地系好安全带,等梁毓言坐稳,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开慢点。”
梁毓言应了一声,就用很严肃的语气问我。
“南南,你很在意这个孩子?比上次那个还在意一些?”
“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十分在意。之前是我没保护好,这次我搭上这条命,也会让他平安出世。”
我直言不讳,也不强求梁毓言懂我的心情。没做过母亲,不过体会那种被割掉一块肉的痛楚。
“因为是大哥的,所以你才会这样,是吗?”
话落,我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明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回换梁毓言沉默了,他侧目望了我一眼,就启动了车子,也如我所说,一路上都开得很慢,将我送到了公寓楼下。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赖着我跟我上楼,但他没有,等我下车,他都一言不发。
我在车边站定,刚举起手挥了挥,想跟他说声‘晚安’‘谢谢’之类的,可不等我出声,他猛地一下就踩足了车门,扬长而去。
我站在路灯下,目送他离开小区,才上去。
回到公寓,我简单地下了碗面条,吃饱后才躺下睡觉。其实我一整夜都没睡踏实,翻来覆去,胸口总像压了块巨石般,又闷又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梦,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没有缘由的,我就梦见了我和周奕琛的过去,连带着他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均梦到了。现在想想,还怪心酸的。他口中的一辈子,其实只有短短的几年。
我在梦里,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觉得格外踏实,他的怀抱很温暖,手掌就覆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那温热的触感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一点儿也不像做梦。
次日醒来,我被子的一边是掀开的,身边空出的位置,床单也有些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