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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澈安完全没有理睬他,在遍布全身的粒子光束中,他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向了儿子。
“就算我愿意走,我们现在也走不掉。”澈苏定下心神,身子轻颤。
“只要你同意,我就一定有办法带走你。”澈安的声音有着隐约的傲然和霸气,完全无视那毒蛇般的大网和无数把瞄准他全身的枪支。
闭上了眼睛,澈苏沉默了一小会:“我不走。”
偌大的机甲停放仓里一片寂静,原碧海无声等待。
沉默地静立在那里,雪亮灯光下,那位联邦最优秀的间谍头目眼中似乎有无数暗流汹涌激荡,愤怒、无措、失望、刻骨铭心的痛苦
慢慢收紧臂弯,他轻声道:“小苏,你知道吗?帝国不是讲究人权的联邦,他们至今保留着一些古老的刑罚。”
“我知道。”澈苏低声回应,脸色越来越红,颈间的窒息感渐渐厚重。
“对敢于弑主的贱民,帝国的处罚是当众棒杀的酷刑。虽然不是千刀万剐,可那样的死法同样没有任何尊严,也极度痛苦。”澈安表情看似平静,眼中却泛起血丝,“你该记得那个帝国皇帝昨天说过的话,他说会让你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以你这个敌国间谍的身份到了帝国,欺骗皇族、羞辱陛下、窃取战争机密,你觉得,你最终会被判什么样的死刑?!”
静静地听着,澈苏柔声答:“爹无论遇见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澈安的声音有丝强压不住的痛苦,锐利如鹰的眸子里厉光闪烁:“与其看着你先变成一个白痴,再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帝国皇帝无情虐杀,我宁愿你现在死在我手里。”
手臂猛然勒紧,他钢铁一般的臂弯就像一把坚硬的铁钳,骤然加大了扼杀的力度!
脸色剧变,原碧海浑身汗毛直竖。千算万算,他只想到风驻安唯一的目的是要救人,却没有想到他却想杀人!
澈苏也在粒子网中,他根本不能启动这致命的陷阱。风驻安的身体角度刁钻而巧妙,绝大部分都藏在了澈苏和机甲边缘的后面,就算几十人同时发难,那位专业而凶悍的间谍头目也绝对能做到,举手之间杀死他手中的澈苏!
冷汗迅速聚集,原碧海眼睛不敢稍移,死死盯着风驻安的手臂,沉声疾喝:“风上校,你不要冲动!”
恍若未闻,澈安手中的力度稍减。心痛如绞地凝视着澈苏,他目光有那么一霎温柔:“小苏,别怪我这一次,就让我帮你做一个决定。”
怔怔看着他,澈苏漆黑的眼睛里,泪水在长而浓密的睫毛间凝聚。
“爹不要。”他眼里没有害怕,只有深深的哀痛和求恳。
“风上校,请冷静!”原碧海缓慢抬腿,企图靠近,“你这样做,会让他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价值。”
“原碧海,你闭嘴!”猛然断喝,澈安舌绽暴雷,“不要跟我说什么价值!那是联邦政府的价值观,不是我的。我风驻安的价值观很简单,那就是俯仰天地、问心无愧!”
原碧海和他身后的一众特工默然无言,想起了这位前联邦间谍头目足以傲视全联邦的传奇生平。
“爹”艰难地转了转修长的脖颈,澈苏费力地侧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爹爹的脸,“我只求你现在别杀我。”
用力摇头,澈安眼中有了隐约的水光:“别怕,不会那么痛苦就一下,我的动作很快。”
澈苏嘴唇边被他自己咬破,殷红的血迹丝丝流下。
他绝望地发现,爹爹那双眼睛里的坚持如此强韧,根本无法动摇。死亡的脚步一直在渐行渐近,却从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带来死亡的,又是这么亲近的人。
脑海中,十几年和老爹相依为命的场景浮光掠影般闪回。
背着幼小的他,脚步轻盈地走在帝国贫民区的爹爹;生病时彻夜守护在他身边的爹爹;皇家监狱中,强大到如入无人之境的爹爹;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说“跟我走,你安全了”的爹爹
一幕幕埋藏在心中的画面,让他一瞬间泪水滚滚而落。
微微地点点头,他沙哑着嗓子,泣不成声:“爹,假如有下辈子,我做你的亲生儿子,好不好?”
坚硬如铁的男人,终于因为这一句话猛然溃不成军。
死死瞪着臂弯中安静等死的儿子,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把澈苏推出了重重厉光绞成的粒子网!
“滚吧!下辈子我才不要你做儿子!”胸中的郁结和痛楚像是利刃,刀刀刺心,让他觉得痛得快要发疯,“哪一个做父母的,遇上你这种孩子,不会少几十年寿命!你就算不想想我,你怎么可以不想一想佩妍,想一想你年迈的外公!?”
假如说孩子失而复得是人生最大的欢喜,那么再次得而复失,对于家人来说,那又是怎样不能承受之痛?!
踉跄地跌坐在地上,澈安任凭蜂拥而上的联邦特工铐住他。胳膊上紧绷的肌肉硬得如同钢筋,无意识地被几个人死死按倒时,他发出了一声悲怆地嘶吼——没有办法,他下不了手!
他本该知道的,就算是做好了最狠心的决定,当面对着澈苏那双依赖而信任的眼睛时,他根本无法真的痛下杀手!
宇航舰选择了最近的跃迁进入点,这十多个钟头的剩余航程,在舰上一众军情四处特工的心中,变得既漫长,又短暂。
自从亲手将风驻安铐住关进简易囚室,苗东就一直异常沉默。
原碧海默默点燃一支烟,伸手递了一支给他:“来一支?”
摇了摇头,苗东硬邦邦回答:“我去看一下守卫的换班情况。”
转身欲行,却被原碧海淡淡叫住:“不用了,除了风驻安这个异动因素,不会再有别的危险。”
“对,我们的联邦小英雄自愿送死,风上校也心如死灰。”苗东冷笑,“这个舰艇上,只有我们这一群看守和押送者,的确很安全。”
没有再交流的意思,苗东望着固若金汤的宇宙舰艇内部,眼睛中慢慢有点发红。
“头儿,我心里难受得好像要炸开。”一向铁骨铮铮的年轻军人狠狠一拳砸向身边的舰艇舱壁,“从没有一次出任务,让我出得这么憋屈,这么不甘愿!”
默默地大口吸烟,原碧海神情淡漠。
“我们是军人,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他按熄了烟头,苍白的手指碾了又碾,直到把那烟头碾得稀烂。
望着远方,他隔着舱壁看向无尽的太空,看着那萧瑟暗沉的星辰。
宇宙真大人生却荒谬而短暂。原碧海心中忽然浮起这样的喟叹。
费舍星,荒芜的山脊和平原上,战火遍地。暗青色的矿石分布带早已经千疮百孔,原本滑如少女肌肤的平缓曲线被割裂开,显露出片片瘢痕。
星罗棋布的据点占据了资源最丰厚的西半球,联邦和帝国的战场,正是集中在这里。而整个东半球已经被勘探完毕,分布极为零散的矿藏并不值得争夺,只留下了几个早期时的空港基地。
而自从战争打响,这些远离战场的基地也被联邦和帝国纷纷废弃,很久没有启用了。
而这一天,一直平静荒凉的联邦空港基地里,却迎来了一片久违的匆忙起降。梭状的宇航舰艇匀速降落,暗铁青色的舰体在一片青灰的山腹中显得低调而神秘,带着无声的压抑。
几个小时后,在基地里安静等待的舰艇,终于等来了它要等的友舰。从母邦哥达星经过四十多小时星途跋涉的一艘中小型运输舰,稳稳地停在了这座荒芜的基地里。
和在联邦起飞时一样,几辆特殊的加长军车整个从特殊对接桥中直接被送往了接应的那艘舰艇中,通体漆黑密不透风,外面守卫和执勤的大批军士,并没有人能窥得里面是什么人。
舱门缓缓合起,原碧海从军车中抬腿下来,向着舰艇门边静立的那个男人举手严肃行礼:“将军,军情四处处长原碧海前来复命。”
他身后的几辆车门应声而开,身形矫健的几十名联邦精英特工齐刷刷跳下,簇拥着一个少年。伸手向后示意,原碧海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怪异:“这是澈苏,我现在将他移交给将军您,接下来的事”
他顿了顿:“还请将军您费心。”
岿然站立在那里,鬓边银丝醒目的谢詹将军缓缓举手行礼,面无表情。
甚至没有看向澈苏,他的目光望向了那群特工的身后。
微微挑眉,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