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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有过类似的感觉呢?是了,那是在得知他被军校的两名长官虐待和伤害时。
总是这样啊,我的殿下大人。澈苏有点儿出神,悠然地想着心中的小小秘密,甜蜜又苦涩,温暖又伤悲。
只有他这位尊贵的殿下大人可以伤害他,别人都不可以。所以他会觉得逼迫索要他这个间谍是理所应当,可一旦看到联邦人决定舍弃和出卖他时,他又会这样震怒到不能自持,从幕后忽然冲到了台前。
不知为什么,澈苏忽然觉得,假如不是隔着亿万里星域,假如就在现场,弗恩殿下啊,说不定会想拔出一把枪来,冲着这个大厅一口气扫射一通也不一定。
虽然最终一定会亲手杀死自己,可是现在,他在为他而觉得不值、不甘、不平。
——这已经足够了,足够他在漫天的冰寒中找到一点微弱的焰火取暖,足够他在难耐的孤独和不舍中,找到最后一丝依靠和慰藉。
就算对将来那残忍刻骨的命运有一些惧怕,这一点温暖,已经够支撑他走下去。
首都星际空间港,深夜。
临时忽然封闭起来的一个军事重要起降基地里,一架中型航空舰缓缓起飞,慢慢加速,终于消失在暗沉的星空中。
一众荷枪实弹的士兵满怀困惑,回想着着古怪的一幕。从几十分钟前接到出通知要出紧急任务,到目送这艘宇航舰出发,从始至终,没有人看见什么人登了上去——从门口驶来的整整十几辆大型军车,竟然从没打开过车门,而是动用了专用起降架,直接将黑漆漆、密不透风的十几辆军车运送进了舰艇!
也就是说,就连那些车辆上的司机,也都跟着舰艇飞离,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人。
斜依在舰艇底层休息室的走廊外,苗东面色阴沉。
他身边的两名下属队员脸色同样阴郁,粗鲁地掐断手里的烟头,其中一人愤愤地开口:“队长,我真心觉得烦!这四十多个小时,我非得活活憋死——”冲着不远处那间寂静的休息室努努嘴,他怒道,“我们整个军情四处,就这么和他耗上了是不是!抓他是我们,审讯他也是我们,现在把他又送回费舍星,又算什么破事?!”
“什么破事儿?”苗东冷冷看他一眼,同样怒火攻心,“你问我,我去问谁!有胆子你直接问头儿!我和你一样,都是个军人,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他妈的无条件服从!”
就算是和部属们一样心存巨大疑虑,就算是心里的猜测如此惊人,他也只能满心郁闷地服从再服从。
他们整个军情四处忙前忙后,狼狈不堪地抓人、拷问,最后都是一场笑话,然后现在,这个笑话似乎还要继续下去!
是的,不是笑话是什么!整个首都或许都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这一群军情四处的特工一个个眼睛都没瞎,都知道他们护送的,是什么人。
澈苏。
曾经以为的帝国俘虏,后来的联邦间谍小英雄。而现在,在帝国人发出通牒的最后几十个小时,他们却接到机密军令,护送他飞往费舍星!
除了那唯一的、呼之欲出的目的,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
一想到刚刚亲手送进休息室里的那个少年,他就郁闷地想找点什么东西来狂殴。
那样一张平静而秀美的脸,那样清澈而纯净的眼神,偶尔看向他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似乎面对着这明显不公的命运毫无怨怼,更对前方的凶险和悲剧毫不知情!
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原碧海的身影走近。
忽然伸手拦住了原碧海,苗东用眼神示意两名队员退下,执拗地盯着直属上司,他开口:“头儿,我知道你登舰前下了闭口令,可是我这句话,不是问上司,是问我们军情四处的主心骨!”
锐利的眸子盯着他,原碧海声音不高,却冷淡而威严:“你问。可我不保证回答。”
“头儿,我们送他去费舍星,究竟是不是——”深深吸了口气,苗东一字字道,“拿他去交换战俘,接受帝国人的条件?!”
不置可否地哼了哼,原碧海轻声道:“抱歉,这恰好是不能回答你的范畴。”
“假如不是,你完全可以直说的!”苗东眼中激愤一闪而过,“所以我猜对了?”
“我说了,不能说。”原碧海轻描淡写道,避开苗东的眼神,就要继续前行。
“头儿!”忽然在他身后爆喝一声,苗东额上青筋浮起,“联邦的血性汉子都死光了吗?!居然能干出这样的勾当,把一个孩子送去敌国送死?!”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原碧海漠然走到走廊的尽头,雪白的手套搭在门把上,停了停,轻轻一推。
没有上锁,轻巧的合金门无声而开,床边的少年抬起了头。
进去关上了门,原碧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澈苏。
“睡得好不好?”他注视着面前安静而略显憔悴的少年,心中感觉复杂无比。
对他微微笑了笑,澈苏诚实地回答:“有点睡不着,不过不严重。”
从登上舰艇飞向太空,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快要进入预定的跃迁带了。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就是帝国人给出的最后期限,而他们预定到达费舍星的时间,还来得及。
从怀中掏出一片小小的胶囊,原碧海递过去:“这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植物提取剂,安神的。实在睡不好,就吃一粒。”
似乎有点诧异,澈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有点犹豫。
“放心吧,不是军方的意思,这是我私人赠送。”原碧海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我常吃,挺管用。保证对身体无害,也不会上瘾。”
终于莞尔一笑,澈苏伸手接过:“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没害处的东西。”
老练冷静如原碧海,此刻也微微脸庞一红。尴尬地摘下手套,他道:“我知道失眠的滋味,很难受。”
手里攥着那颗胶囊,澈苏摇了摇头,俊秀的眉目中,一片坦荡。
“谢谢你。不过,我舍不得睡虽然好像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还是想多清醒一会。”他清亮的声音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听,“睡上七八个钟头,太奢侈了。”
沉默地听着他的话,原碧海心中五味陈杂。脑海中浮现出一份份详尽的机密文件上的文字。
若干天前,他从齐波老主管手中接过那些案宗,独自在军情四处的档案室里看了很久。帝国全国联考的第五名,皇家工程学院维修大赛的第一,当年皇太子殿下一眼挑中的搭档还有,帝国新型机甲的设计研发主力。
身为联邦军情四处历届最年轻的主管,他永远忘记不了这个少年在他手下待过的那一个月,也忘不了被捕前他上演的那一幕华丽逃亡。
横空惊艳,坚忍聪慧。
他的傲气,他的善良,他远超常人的聪明,他离奇多蹇的命运。
而这样的一个天才少年,再过几十小时,就会在他的亲自监看下,服下那颗毒如鸩酒的药丸,即将变成一个彻底的、什么都不再记得的白痴。
不再记得回去那条南苏星的路,不再记得那些精妙有趣的机甲维修技术,不再记得不再记得他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任何人。
纵然前十九年再惊才绝艳,以后的生命里都将是一片惨淡的空白。
哦不,他想多了。这个少年以后根本不会有多长久的生命,在那位狂暴的帝国君主面前,他无法心存侥幸,觉得澈苏会有什么活命的可能。
“你可以反悔的,假如你想。”原碧海突兀地开口,心里的刺横亘在那里,忽然就冲到了喉间,不吐不快。
紧紧盯着澈苏,他眼中锐光闪动:“你不必为联邦做这么多,我们联邦对你,根本无恩无义。”
对面的澈苏,轻笑着摇摇头,俊俏的眉峰扬起:“这里没有监听器,对不对?”
“没有,我保证。”原碧海点头。
看了看原碧海,澈苏歪着头,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样做也不全为了联邦。我也是为了帝国。”
轻轻叹息,他道:“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你应该也承认,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都有点阴差阳错。可是弗恩殿下是一个好人,他不该为这些莫名其妙的错误所拖累,带领帝国走向更大的错误。”
原碧海凝视着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澈苏说到那位帝国皇帝时,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