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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挽歌心惊,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凝神诊脉。
内伤不轻,加上旧疾复发,已是强弩之末。
“我无碍呕”洛辰修费力对着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意,方要开口,便又呕了血,身子再无力支撑,往后倒去。
慕挽歌急忙伸手,双手环住他的腰,扎了一个马步,堪堪将他接住。
此时真该庆幸她并非养尊处优的女子,如若不然,此时这救美的行径无异于两败俱伤。
手上使力,将已然失力却尚有意识的洛辰修扶起,将他的胳膊抬起搭在她肩上,她空出一手揽住他的腰,支撑着他不倒下。
“撑住,我扶你进屋。”
“嗯。”
两人的交流很是简短,慕挽歌承受了来自洛辰修大半的重力,却还是稳稳地将他扶进了屋内。
掌心的凉意令她明白为何两只白狸会淋雨,原来一直在外陪着他。
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慕挽歌扬声对闻声而来立于门前等候吩咐的绿意与灵璧。
“准备药浴。”
门外两人应声后急忙去准备。
慕挽歌去里屋的衣橱中拿了套男子的衣裳出来,随手放于桌上,而后上前探手覆上洛辰修的额头,随即松了一口气,并未发热,棘手的是他的旧疾与新添的内伤。
“你莫不是真傻了,旧疾未愈又添新伤,还在外面淋雨,可知细雨最湿衣,你若生无可恋,也不该来我门前等死,我囊中羞涩,买不起棺材替你收尸。”慕挽歌气急,对眼前面色苍白之人怒目而视。
洛辰修怔怔望着她,目光蕴含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似曾相识的神情,便如同梦中那般痴然,慕挽歌有片刻恍神,待要细看,眼前这张带着倦色的俊颜并无异样。
莫不是她入梦太深,魔怔了?
此时听他缓缓开口,“我终究还是来迟一步,让你受委屈了”
知他话中之意,慕挽歌撇开眼,神情淡漠,“求仁得仁,谈何委屈,我该多谢你的有备无患。”
暗指他留下放妻书,放她自由。
第3章 首发()
“我”
洛辰修想要解释,被拿着药箱进屋的灵璧打断。
灵璧将药箱放于桌上,下意识望了眼洛辰修后才恭敬地问,“主子,可要派人去洛王府报信?”
慕挽歌以目光询问洛辰修,见他摇头,她对灵璧道,“此事不可外传,近日务必做好防护,任何可疑之人不得靠近此处。”
“属下明白。”灵璧会意,下去安排。
洛辰修对慕挽歌的所作所为竟无半分讶异,目光沉静瞧着她打开药箱翻找,拿了一个药瓶出来,倒出一粒药丸递到他面前。
她余怒未消,对他横眉怒目,“毒死你,一了百了。”
洛辰修无力地抬了抬手,抬不起来,苦笑道,“没力气了。”
慕挽歌翻了翻白眼,又往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世子爷请张尊口,我送您早登极乐。”
洛辰修莞尔,张开了嘴,然而粗鲁的投喂差点儿让驰骋疆场的洛世子被一粒药给噎死,末了,只有一声轻嗤留给他。
药丸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只能自行挣扎起身找水喝。
挣扎无果,他两次跌坐回椅子上,还是慕挽歌于心不忍,给他递了水。
一番折腾下来,额头已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极力隐忍,慕挽歌依旧看出了端倪,眸光变了几变,再次搭上他的手腕。
慕挽歌再次拧眉,没好气道,“少了你这位能征善战的世子爷,大抵也不会亡国,如此倒也省了我不少事,孀居要比下堂好听些罢。”
然,洛辰修依旧不发一言,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似是看不够。
“容我提醒世子爷一句,您如此饥渴地盯着一名女子其行为与登徒子无异,正所谓非礼勿视,您读的可是圣贤书。”
慕挽歌收回手,微微倾身,毫不畏惧与他对视,清灵的眸中满是狡黠。
扑鼻而来的馨香不属于任何一种花香,带着淡淡的药香,近在眼前的娇颜洋溢生机,她的周围始终萦绕着一股吸引他靠近的气息。
喉结滑动,洛辰修垂眸,“夫妻之间,岂可算作非礼。”
慕挽歌一愣,掏掏耳朵,一脸不敢置信,“夫妻?洛辰修,你病糊涂了还是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洛辰修眼也没抬,捂着胸口,低头望着地面,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正值绿意敲门进来,身后两名劲装男子抬了浴桶进来,置于屏风后,慕挽歌没再追问,行至案旁,盘坐于蒲团之上,执笔写下药方交给绿意。
“这几味药磨成粉。”
药庐便在后院,药材应有尽有,能省不少事。
待一切准备就绪,慕挽歌似笑非笑望着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的洛辰修,“世子爷,需要叫人伺候您宽衣解带么?”
洛辰修瞧了她一眼,勾了勾唇,“那便有劳慕神医了,搭把手扶我过去。”
他要去屏风后。
慕挽歌对一旁候着的绿意与两名劲装男子摆了摆手,三人躬身退下,绿意在后将门合上,慕挽歌收回目光,上前扶起洛辰修往屏风后而去。
常年在外,军营之中养成的习惯,洛辰修不若寻常世家子弟那般事事需要人服侍,宽衣解带从不假手于人。
此次情况特殊,他如今站立已实属不易,几次尝试也未能成功解开腰间玉带,只好求助一旁无语扶额的女子。
“解不开。”世子爷很实诚,虚弱无力轻叹,并不觉得丢人。
慕挽歌鄙夷地往他腰间瞥了一眼,上前为他解腰扣,三两下解开,微微使力一抽,玉带落入她手上,随手一甩,稳稳挂于屏风上。
倒是虚弱的世子爷因着她的力道而踉跄往前一扑,将面前的娇躯抱了个满怀,两人皆踉跄了两步,几乎要将屏风撞倒,好在怀中人身手极好,下意识的自救行为撑住了两人的重力。
意外的拥抱令慕挽歌顿时僵住。
“抱歉我没力气了。”
有气无力的暗哑声音传入耳中,慕挽歌猛然回神,用力将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撑住,让他双手搭在她肩上,她敛了敛神,心无旁骛地替他解衣带。
洛辰修身上的衣物不多,里外三层皆带着湿衣,可想而知,他至少在外站了半夜,下雨至雨停,他一直在。
连最里层的里衣衣带也解了,慕挽歌的目光落于他下身的裤子,面露为难之色。
“洛辰修。”她唤他。
“嗯。”头顶有虚弱的应答声。
慕挽歌咬了咬牙,脸颊有些发烫,“你穿了几条裤子?”
“”
最终世子爷只被扒了衣裳,穿着裤子进了浴桶,虽然他并非只穿一条裤子。
慕挽歌一味药一味药往浴桶里加,渐渐的,浴桶里的水色变换,由清水变为墨绿色,如沸腾一般‘咕嘟咕嘟’冒泡。
闭着眼盘坐在浴桶里的洛辰修脸色也由白变红,俊眉轻蹙,面色痛苦,有汗珠滴落。
“忍一忍。”慕挽歌也惊叹他的忍耐力,身为医者,她自然知晓药浴过程有多煎熬,而洛辰修竟哼也不哼一声。
洛辰修幽幽睁眼,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抹类似心疼的情绪,他虚弱笑了笑,“无碍,尚能忍受”
此时尚能保持清醒已是难得,慕挽歌并未多言,转身绕过屏风走到桌前,从药箱里取出针灸包。
药浴与针灸也只能暂时控制他的伤势,无法根除。
两个时辰后,屋外候着的绿意听到屋内主子吩咐换水,便立马命人再抬了一个浴桶进去,快速灌满热水,又退了出来。
一刻之后,房门自里面打开了,慕挽歌搀扶着已换过衣裳的出来,进了隔壁屋,绿意愣了愣,随即想起此处就三间屋子可以住人,老主子与公子失踪后,主子便让她与灵璧住了公子之前的屋,而方才这一间是老主子的寝屋,药浴之后屋内必是一片狼藉。
如此,世子只能住主子的屋了。
安置好洛辰修后,慕挽歌从屋内出来,吩咐灵璧将饭菜摆在院中,主仆三人吃了顿便饭,而后慕挽歌又回了屋照看洛辰修。
灵璧伸长了脖子想要往里看,然而房门紧闭,窥视未果,便回到院中,在绿意身旁落座,“主子待世子似乎有些不同。”
第4章 首发()
绿意地趴回桌上,杵着下巴,无精打采地道,“世子早已写下放妻书,如今主子算是如愿以偿得了自由,洛王府便如囚笼,主子岂会再回去。”
“任何囚笼也关不住主子的,怕只怕主